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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独发晋江文学城<!></a>

    大唐国力蒸蒸日上, 都城长安雄奇宏伟,气势磅礴, 远远就能望见上端最高处, 大唐皇帝出巡的旌旗猎猎飘扬。

    太子带领的大军班师回京, 李世民这个皇帝自然没有亲自迎接儿子的道理,但薛万彻和军卒立下大功, 到底李世民想了想, 加上为了稳固太子的地位,他亲临城郭之外,迎接回朝的大军和太子的归来。

    这却是李承乾没有想到的。

    此时, 他跪地拜见父皇。父子俩先公后私, 然后亲亲热热的交谈了一刻钟,旁边有上下重臣附和赞叹。

    接着,李世民重点夸赞薛万彻的功劳, 薛万彻不骄不躁,在房遗爱眼里,对老薛的变脸颇有些惊奇。

    薛万彻此时一本正经起来还挺可爱,房遗爱自顾地撇嘴嘿然一笑。他还以为别人没瞧见他的表情和神游, 房玄龄狠劲地瞪视自家那个不规矩的二郎, 眼见皇帝都往他那边看去了,房遗爱居然还没警醒过来。

    房玄龄深觉有点丢脸,一旁的长孙无忌不冷不热, 看似十分赞叹的说道:“房相公家里有千里驹啊——”

    房玄龄心里叹气, 却不得不给国舅面子, 淡笑一声,和长孙无忌客气应和一番。

    李世民和儿子、大将寒暄完毕,自然挨眼瞅了瞅众将士,房遗爱不走心的表情他自然瞧见,只是皱了下眉,倒也接到了太子的表功奏折,知晓他的功劳,只是他这惫懒的样子真是……真是……

    李世民微微摇头,不在理会他。

    一切仪式完毕,大军让薛万彻分配安顿好,大部分该回哪里回哪里,一小部分进了长安城,等待皇帝论功行赏。

    这些和房遗爱没有大关系,他先跟着父亲回府,见了家人。

    卢氏见到儿子安全无虞的回来,真是心上松了一口气。

    之前就是房玄龄说了再多房遗爱没事,她也总觉得心里不安定,现在亲眼见了才放心。

    但二郎黑了,瘦了。

    卢氏还是急忙让房遗直夫妻去忙乎,给他们弟弟好好补补,一家人吃了一顿大餐团圆饭。

    房遗则和房遗义都对行军打仗的事情有所好奇,虽然房遗义是个小书呆,但毕竟也是男儿,嘴上不说,眼睛和房遗则一样眼巴巴的等着房遗爱吹牛打屁。

    房遗爱真没觉得自己在吹嘘,他就是那么厉害,这次出军,真的对他来说是小菜一碟,首功是自然而然的,当然他也不否认“炸|药|包”的厉害,但这是大唐军中机密,自然不能在家中乱说。

    房遗则眼冒星星眼,这回是真的很崇拜二兄了。

    房遗直则沉稳些,半信半疑,但终究是高兴的。

    二郎出息了,也不争抢嫉妒他这个能袭爵的长兄了,更是能孝悌父母、友爱兄弟。

    房玄龄当然是早就回书房继续处理今日因为出城遗留下的部分公务,卢氏切了一声,也顾不上管那个老家伙,只给二郎嘘寒问暖,更是惦记着一件房遗爱的终身大事——

    开枝散叶。

    “二郎,你也该有个孩儿了。”卢氏催促道,“你看看遗则,转过年我就打算给他定亲……”

    “阿娘!”房遗则还没离开座位,一听到事关自己的亲事,腾的一下脸红,差点儿一蹦三尺高。

    “三郎才几岁就定亲?”房遗爱惊讶。

    “早点定,安稳!”卢氏意有所指,定亲了可不就是没人什么公主下降了。

    他们房家可不需要第二个公主来。

    卢氏话里有话,房家兄妹都心知肚明。

    提起这个敏感话题,在座位上的几个兄妹们都瞬时安静下来。卢氏让儿媳带着两个女儿和三郎、四郎离座,就剩下房遗直兄弟俩。

    卢氏劝说其房遗爱纳个良妾——

    “就是你看中哪个丫鬟……乃至清倌人都行。我不嫌弃庶子。”卢氏发狠道。

    房遗爱哭笑不得,他阿娘这是双重标准,她以往最是看不上当人妾的女子,更别提一直都看不上眼的青楼女了,就连当初皇帝赐妾室给房玄龄,卢氏都任可喝毒酒也坚决违抗旨意,正面杠了皇帝陛下。

    但此时卢氏的话也表明了,他阿娘对他子嗣和婚姻的问题是有多么着急和迫切。

    房遗爱确实不能不考虑,只是不知怎地,他就忽然想起来太子来。

    ——真是一团麻乱。

    房遗爱心烦意乱,推脱两句,找了个借口,急忙溜掉。

    剩下的卢氏干瞪眼,转过头看向大儿子房遗直。

    大郎向来不用他们夫妻多操心,从小就是个乖巧懂事的,为人方正恭谨,哪里像遗爱从来就是让人担忧。

    房遗直面对老娘,劝说了几句,却反而引火烧身,说起了他们夫妻子嗣的问题,让房遗直哭笑不得,只是他脾气软和许多,顺着卢氏的话安抚了对方几句,这才被放过。

    ……

    房遗爱回来第二日,他还是在休憩,皇帝给他们放了假,再加上房遗爱也不知道他将来做什么职位,暂时还没想去东宫,继续为太子殿下服务。

    毕竟……他和太子如今的关系,有点微妙。

    只是,他去见了杜荷一趟。

    顺便是为了打探一个消息,就是太子曾经提起的高阳公主的事情。

    杜荷来见房遗爱的第一眼,差点儿吓了一跳。

    “你装扮成这样作甚?”简直都认不出了。

    原来房遗爱特意巧饰了一番体貌形容,若不是特别亲近和提前知道约会地点,杜荷都差点没认出来是他本人。

    房遗爱把包厢门关上,他们这回在一处特别低调偏僻的茶楼相见,却不是他们经常去的那几个贵人常去昂贵奢华的地方。

    两人根本原来也不爱品茗,素来都是去酒楼和教坊司玩耍,听听歌伎一展歌喉、看看舞姬的翩翩起舞,只是这几回房遗爱见面倒是不怎么去了。

    杜荷好奇,房遗爱更是“好奇”。

    他如此掩饰自身,也是怕流言蜚语——

    毕竟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的金枕一案爆发,这是太子之前就跟他说过的……所以,回长安的时候,房遗爱就做好面对“流言蜚语”的准备了。

    毕竟他那时远在齐地,就是忧心不让自己戴绿帽的不好名声传出,也来不及操作阻止。

    房遗爱叹气,吞吞吐吐的说了半天,杜荷也没听明白。

    “你到底要打听什么?”杜荷干着急,神色懵懂。

    “就是最近长安城内……有什么有趣的事、呃,风流韵事……发生?”房遗爱艰难地说道。

    他终于有些反应过来,杜荷好像并不清楚,否则见面也不会如此了。

    以杜荷的星仔,早就见到他房遗爱的时候,就会直白的提起或嘲笑自己丢脸的事情了。

    昨日房遗爱在家的时候,房玄龄和卢氏,还有房遗则他们,亦是家中的仆人们,他们都对房遗爱的态度和言辞一如既往,见他回来真心高兴罢了,丝毫不见异状。

    房遗爱一身疲累,刚开始还没顾得上想,后来想起金枕一案来,却又怕家里人是故作不知,所以这才出来找杜荷询问的。

    杜荷此时听明白了房遗爱是想知道长安城的“最新消息”,哎呀了一声,拍了下大腿,嘟囔了一句“你早说呐”,然后嘚啵嘚啵的说了一大堆小事后,终于提起房遗爱最想听的话题了——

    “……最有意思的事情自然是……会昌寺辩机大师的风流韵事啦。”

    杜荷眉飞色舞的开始给房遗爱讲起“金枕一案”的最新最全消息,顺便还把坊间的各色传说故事都安在了辩机和尚身上。

    房遗爱听后心里面松了一口气。

    可之后,他却拧眉沉思。

    按情理,按记忆中的情形,此时都不应该这么风平浪静。

    若不是因为那金枕是御赐物品,牵扯出高阳公主,然后才……成了惊天动地的大案。

    可是现在只是从辩机那里搜出了金枕,但辩机却沉默不言,后来被关进大狱,还没等大理寺孙伏伽去审问,人却“莫名死亡”了。

    为此,皇帝为之震怒。

    李世民认为此事定是有人杀人灭口,加上皇帝上次他见过辩机本人,认为这个和尚有些大师风范,更是玄奘也交口称赞过的有才有德之士。

    金枕原本是皇帝曾赐予高阳公主的,因此金枕案件出来后,长安城内的聪明人都不傻,本来是有一阵子风言风语,说高阳公主和辩机和尚私通,但后来却销声匿迹——

    却是在调查后发现,那辩机和尚的金枕是宫内的仿制品,而高阳公主的金枕后来却有人在一处赌坊中发现。

    大家只初步猜测,定是高阳公主府邸失窃,有人偷走了御赐金枕,但不知道为何市面上还有仿制的金枕在辩机大师那里……

    事件发展到这里,越发的扑朔迷离,惹得众人猜测和议论纷纷。

    “反正和你家的那位公主没甚大关系,但丢失了御赐物品,圣人听说也很不高兴。”杜荷笑眯眯调侃了一句。

    房遗爱不知是喜是忧,但总之绿帽没戴在头上,他自然有些微微庆幸。

    但让房遗爱感到别扭和微微扫兴的是,这岂不是给了高阳公主和那奸夫辩机一个逃脱的机会,说不得两人此时还双宿□□了。

    哪里有这样的好事!

    房遗爱一想到这里,神情恶狠狠。

    和离,必须和离!

    这日子不能过,得想别的办法。

    不过,这事情到底怎么成了这番模样了?!

    这是房遗爱心底的疑问,但等他得了太子的召唤,让他第二天去东宫宿值,之后再听圣人的安排,而房遗爱却很“懒惰”,有些逃避心理,表达了他深切不想去的意愿后,赵德子特意“顺路”来访,站在了他面前。

    赵德子送了礼物给房遗爱,提起太子殿下和称心两句,然后笑眯眯的东扯西扯两句,看似不着边际,却不知哪句话让房遗爱心有灵犀,这么一想,他心中的疑惑就解开了。

    赵德子不愧是太子身边得用的人,言语和心机倒端的是厉害——提点他“正经事”都不用直说,房遗爱佩服,没好气的只能答应去东宫。

    ******

    与此同时,太极宫甘露殿的偏殿内,太子殿下此时正等着圣人召见。

    此刻圣人在后宫阴妃处,探望因儿子造反刺激得投缳自尽的阴妃娘娘,连连安慰她。

    齐王造反,大逆不道,皇帝虽然生气,但深知不全是阴妃过错,还是不忍心阴妃去了性命,更何况阴妃膝下还有个幼小皇子。

    “殿下,请用茶。”武媚带着宫人来了偏殿,呈上新近的茶汤。

    甘露殿内很多事情,都归武媚管着,招待太子也不是第一回了,再加上有别人在,也没什么干系。

    只是,不知为何,同她一起来奉茶的两位宫女不小心跌倒受伤,武媚皱了皱眉,她们俩人离开。

    这时,屋内只剩下太子和武媚。

    李承乾端着茶碗,微抿了一口,尝了尝新茶煮的茶汤,却不妨等他抬头,却看到眼前的武媚脸色绯红,眼神娇艳欲滴,正目光灼热的盯着太子——

    边角处,鎏金狻猊香炉的孔眼中,淡淡的暗香飘散出来,燃香袅袅升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