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不怎么样吗？”沈优小心翼翼地问道，生怕从她口中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贤妃却摇了摇头：“他们小的时候，关系很好的。”
小的时候？沈优不禁奇怪：“后来就不好了吗？”
“不是，他们的关系一直很好，大家都说和安平公主比起来，他们俩更像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就因为这个，还经常惹怒了太后。”贤妃苦笑了一声。
沈优却更糊涂了，既然太子和仙月的关系很好，那他为什么要将仙月送去和亲？一般这种情况不是将宗室女送出去的吗？即便是因为母后的原因，皇帝迁怒与贤妃母女俩，可先帝去世之前，贤妃就已经失宠了。
后宫之中花无百日红，在季家的那位女官自杀之后，一定还有其她得宠的妃子，太后又何必将目光一直放在贤妃身上？
“为什么皇上当初会选择将仙月公主送去和亲？”沈优忍不住问道，这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地方。仙月是公主，又不是皇子，本质上她对皇帝和太后没有任何的威胁，太后要报复贤妃也就算了，皇帝又何必惩罚仙月？
贤妃却不说话了。
沈优从她的逃避之中，察觉出了一丝不对劲。沈优的目光一直望着贤妃，试图从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么，可她却一直闪躲。
沈优心中起疑，忽然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您看到我这张脸，为什么不奇怪？您为什么这么快就接受了仙月有孩子这件事？”她甚至都没有怀疑过，仙月为什么会和简行时有孩子。
“您知道些什么对不对？”沈优猛然握住贤妃的手，强迫着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还在闪躲，沈优忍不住有些怒气，一把掰过了她的肩膀，咬着牙低声道：“您的女儿已经死了，如果您还想让我也死的话，您可以什么都不说！”
沈优睁大眼睛，看着贤妃，她的眼睛很老，即便五官依然能看出年轻时艳压群芳的模样，可眼睛却演掩藏不住了，她藏了太多的秘密，太多的心事，这十几年来，她一定每天都不好过。
“我不奇怪，因为我知道仙月怀了简行时的孩子。”贤妃闭上眼睛，颤抖着开口。
沈优顿时愣住了：“您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贤妃低下了头，根本不敢看沈优一眼。
沈优皱着眉头，难以置信：“为什么？”
贤妃苦笑了一声，苍老的眼睛似乎已经流不出眼泪，她慢慢站起来，即将消失的晚霞映照在她的脸上，再过一会儿，这个屋子将完全陷入黑暗。
她紧紧闭上双眼，良久，才缓缓睁开：“因为那个时候先帝已经去世了，我知道皇后是饶不了我的，所以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仙月。只有她嫁一个好夫婿，我在宫中才有立身之本。于是，我就将希望放在了简行时的身上。”
那时的简行时不仅是新帝最喜爱的臣子，更是手握重兵、战无不胜的将军，如果仙月嫁给了简行时，凭着皇帝对简行时的倚赖，太后在后宫之中，也不敢将她怎样。
更何况，早在先帝在位时，她就曾设计过简行时与仙月见面，虽然没能按她所设想地那般如愿，可他俩之间互相好感这是肯定的。
“我以为仙月怀了孕，皇帝顾及脸面，一定会让他俩成亲，可我没有想到，此举彻底惹怒了皇帝，他竟让仙月去西域和亲，还把简行时派去北方塞外镇兵！”贤妃多年之后说及此事，仍是全身发抖，不知是悔还是怒。
沈优却是气的发抖了：“你为了自己的后半生，居然拿自己女儿的清白做赌注？”沈优不敢相信，这世上怎会有这样的母亲。
沈优抬眼看她，夕阳渐渐消失，深色的秋装紧紧地包裹着她，她整个人像是淹没在黑暗之中。
“她一定害了不少人。”沈优的脑海里忽然闪现了这么一句话，一个看见和自己带着同样发簪，便能害的对方家破人亡的女人，一个为了自己的荣辱，连女儿都能牺牲的人。只怕，在她盛宠的那十年里，一定害了不少人，这也许才是太后在她失宠多年后，仍不饶她的原因。
沈优动了动喉咙，五脏六腑渐渐被难过包围，心脏忍不住揪着，让她喘不过气：“您……还少说了些什么吧？”
“什么？”贤妃的后背猛然一僵。
沈优苦笑了一声，果然，她一定隐瞒了什么。沈优长吁了口气，平复心情，尽量使自己冷静下来：“皇帝既然已经知道仙月怀了孕，为什么要让她去和亲？此去西域千里迢迢，难道不怕路上耽误了，未到西域就生子吗？把这样有损于皇家颜面的事公之于众，平白送给大夜国一个把柄，你当皇帝是傻子，还是我是傻子？”
沈优愤怒地骂出口，声音难免加大。恐被别人听见，沈优心中一慌，这才噤声，冷静下来，只是气愤仍让她止不住地喘着粗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