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是怎么进宫的?这些年你和你娘都是怎么过来的?快和我说说!”贤妃匆忙擦干了眼泪,将沈优拉到座位上坐着说。
她很快冷静下来,她毕竟在后宫专宠了十年之久,绝不是一般的小白花,在很多事情上,她想的远比沈优要深远的多。
“是岳青松岳大人送我进宫的,您认识这个人吗?”沈优问道。仙月出嫁时,岳青松还默默无名,那时的贤妃已然被打入了冷宫,还真不一定认识他。
贤妃却点了点头:“这个名字,我自然记得,他之前是翰林院的学士,文采颇丰,常与先帝谈诗作画。”话及此,贤妃忽然笑了,“先帝总喜欢与这些年轻人相处,总以为自己还年轻似的,事实上自己早就老了,只是一直不愿意承认。”
她谈起先帝,眼中有一瞬的光彩,可瞬间又熄灭,转而是无尽的深渊:“只可惜,越老,就越喜欢那些年轻的小姑娘,呵!”她冷笑了一声,想讥讽,却忍不住头痛,她伸手扶住额头,不断地揉着太阳穴,疼痛欲裂,悲愤交加。
沈优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个女人一生的盛宠荣辱,皆是因为那个男人,她对他不论爱恨,都一定复杂极了。
沈优叹了口气,拍了拍贤妃的手背,让她暂时缓一缓。不过如此说来,岳青松当初应该也是殿试前三甲,否则不能进翰林院啊。她忽然想起了那天晚上,岳青松在仙月墓前埋下的那杆毛笔,也许他和仙月就是在翰林院认识的。
“外婆,我一件事,想跟您说。”沈优皱了皱眉,不知道她能不能接受。
“什么事?”贤妃抬起了头,眉眼间明显看出了年龄。
“您还记得当年您和先帝一起出巡,路过青阳城的事吗?”
“青阳城?记得,当然记得。”即便她已经不记得季承的母亲,但那个得宠的女官正是来自青阳城,正是为了给季家报仇才会用死来陷害她,她总归是一辈子也忘不掉的。
“说来也巧,这些年我和娘就是在那里生活的。”
“那里?”贤妃大惊,“那……那个做首饰的季家人没有找你们麻烦?”
沈优摇了摇头:“没有,而且那个做首饰的季家大少爷,如今是您的孙婿。”沈优忍不住低下头,但余光仍紧紧地注意着贤妃的神色,她不确定贤妃能否接受季家的人,可她已经认定了季承,无论贤妃能不能接受,都无所谓,只是她得好好想想要怎么样能说服她接受。
贤妃皱着眉头愣了愣,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当初在青阳城,因为和您佩戴了同样金步摇的季家夫人,是您的亲家,也是我丈夫的母亲。虽然,在那件事之后,她的后半生过得很惨,比您要凄惨的多。”沈优苦笑了一声,没有半点隐瞒,本来这件事就是贤妃的错,她不会偏心,更不会代替季承原谅贤妃。
她没有这个资格,即便季承毫不在意她是贤妃的外孙女,她也没有资格浅谈原谅二字。
贤妃愣在座椅上,一时不敢相信:“这……这怎么可能?那个女人的儿子?哈,这一定是老天爷在惩罚我,是不是?”
“不,这是老天爷在原谅您。”沈优紧紧握住了贤妃的手,“这是老天爷给您的一次弥补的机会。”
贤妃有些呆滞,年纪大了,反应也慢了:“那你的丈夫,他知道这件事吗?万一……”贤妃没有说下去,她开始慌张,“万一他知道了是我害死了她母亲,会不会对你……”
沈优赶紧安慰她:“您放心,不会的,他知道这件事,他是个聪颖灵毓的人,也是他告诉我不必介怀,更是他帮忙,让我进宫见您的。”沈优一个劲地夸着季承,“对了外婆,如今我的身份有些微妙,必须要见到当今皇上,只有他才能救我一命,所以,我想问您一些事。”
“什么事?”听到了沈优的性命有关,贤妃连忙端坐,也不再纠结于季承之事。
“您知道皇帝对仙月究竟是什么态度吗?当年,他之所以将仙月送去和亲,是因为讨厌仙月所以要将她赶出去,还是无所谓,仅仅是因为听从了太后的建议?这些年有没有后悔过?您有打听过这方面的事情吗?”
如果是后者的话,那么还有一线希望,正如季承和吴泽远所说,一个皇帝,治理国家都那么忙了,怎么可能还时刻记恨着亲妹妹呢!而沈优要做的,就是让如今的皇帝回想起当初和仙月的兄妹之情,以此,爱屋及乌保护着她这位外甥女。
“您这些年有听过皇帝谈论起仙月的事吗?”虽然在这长门四所里,无人问津,可对于女儿,任何一位母亲都应该拼了命的去打听吧。
“我……”贤妃却犹豫了,她歪着头想了半天,也不知该如何表明当今皇帝对仙月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