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说是吗?”沈优望着贤妃的背影,声音冰冷。现在,她对面前这个女人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的同情。
“好,如果你不说,那我现在就走,我死也就死了,你可能根本不会在意。不过,你后半生唯一离开这个鬼地方的机会也将不复存在,你自己考虑吧!”沈优狠狠地放下一句话,抬腿便走,刚略过她的身边,胳膊又被她拽住。
“不,不是的。”她一个劲的否认,表情却仍然在犹豫。
“放手!”沈优狠狠甩开她的手,这一次再不犹豫。
“孩子!你听我说!”贤妃再也控制不住,猛地扑上来抱住沈优,不让她离开,“我不想让你死,我已经害死了我的月儿,我不可能在害死你啊!”她的声音沙哑,隐有哭腔,只是再也哭不出来了。
“我对不起你,我对不起你。”她只是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
沈优转过身,看着她的脸,不带一丝情感:“您没有对不起我,不需要和我道歉。您对不起的是你自己的女儿,你该和你自己道歉,如果你的脸皮够厚,可以心安理得的原谅自己的话。”
她的话冷冰冰的,像刀子一样扎在贤妃的心口。
贤妃脚步踉跄,面容悲怆:“没错,是我对不起我的月儿,是我害了她!”
“为什么这么说?你做了什么?害了她什么?”沈优紧紧追问,此刻她已经完全不将这个女人当做自己的外婆。那份来自于“沈优”的亲情已经被磨灭,只剩下冷静。她异常冷静地看着面前的女人,像看一个陌生人。
贤妃慢慢地做到了椅子上,夕阳西下,屋子里已经完全陷入了黑暗。她长长地叹了口气,声音里无尽的哀伤:“皇上知道她怀孕,在和亲之前,让太医准备了堕胎药,被我偷偷的换了。”
沈优皱起眉头,有些不解:“你想让仙月的孩子活下来?”这算是救了沈优一命,不算对不起仙月呀!难道……
“你想让仙月怀孕的事暴露?”沈优大惊,完全不敢相信!
“是!我是想让仙月怀孕的事暴露,最好是在大夜国暴露!”她要用仙月的命让大安的皇帝颜面无存!那大夜本就是野蛮之国,倘若大安送去了一位怀孕的女子和亲,这就是**裸地侮辱,若大夜因此与大安开战,那就更是意外之喜了……
沈优慢慢后退了两步,她不敢相信面前的女人竟会是那么狠心的一个人!那可是她的亲女儿啊!
胸口不断的起伏,沈优难以接受这个答案和事实!也许仙月一直不愿意回宫,正是因为不想再见到她这个母亲吧!
“孩子,你不要恨我,这些年我也一直现在深深的自责之中,每一刻,我都在痛恨自己,我也不知道我当时究竟是怎么了。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我害了我自己的女儿!”她的声音渐渐虚弱,她瘫坐在椅子上,连坐直的力气都没了,只是手一直拉着沈优,不敢松开,害怕她一松开,她唯一的亲人也要离她而去。
可她依旧没有眼泪,不知道是因为早已哭干了,还是心早已硬了、冷了忘记了“动情”是什么意思,再痛、再难过、再自责,也走不到心里去了。
“娘她已经走了,而且她并没有死在战火之中,您也不算真的害了她。您这十五年也受够了内心的谴责,我想已经足够弥补了。”沈优拍了拍她的手。
贤妃没有说话,她又陷入了沉默。沈优瞧着她,总觉得有些不对劲,这十五年的孤独困苦和内心的煎熬,她是不是已经开始有些偏执了。
沈优心中隐隐仍有些不忍,忍不住开口道:“您这边有我娘小时候的东西吗?最好是和皇帝有关的东西。”
“什么意思?”贤妃抬起头看她。
“我只是想知道皇帝对这个妹妹到底还有没有一点点亲情在,所以我想用仙月的遗物将皇上引过来。”
亲情,皇帝对仙月的亲情,是唯一可以救她、救贤妃的方法。
贤妃可能有些偏执,但智商还是在的,尤其这种用到“心机”的事情,她一听便明白了,她立刻点了点头:“有的。”随即她便进了里屋,片刻之后,又走了出来。
她的手中多了一个镯子,她把镯子递到沈优面前:“你看!”
沈优打眼一瞧,忍不住吸了口气:“这镯子!不是我一直带着的镯子吗?”
沈优接过贤妃手中的金镯子,屋内虽然昏暗,但借着微弱的光亮和手感,她依然能辨认出镯子上雕刻细致的凤凰于飞图案。
贤妃对于沈优的惊讶,并不感到奇怪:“这镯子原是一对儿!你母亲打小带着,想来你出生后,她又传给了你。”
“一对儿?”
贤妃点了点头,眼中忽然悲切:“我怀的原是龙凤胎,所以先帝赐了一对镯子给这两个孩子,只是我的儿没有熬过满月便离我而去了。”她的嘴唇一张一合,整个人了无生气。
沈优忽然不说话了,杀了男婴,留下女婴,确实像是宫里人会做出来的事,尤其像是皇后为了保护自己儿子的皇位而做出来的事情。
果然,不单单是贤妃一个人,这外表富丽华贵的宫廷,内心不知藏了多少罪恶。
“这镯子一直在我这里,不过你母亲的那个镯子自小带着,皇上是认得的,你可以将这个镯子交给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