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优从杜少凡的身边慢慢后退,一直退到季承的身边。
她抬起头看了眼季承,皱了皱眉,目光似有所指。而季承轻轻点了点头,唇间微微扬起,轻笑了一声后,又归于平静。
得到他的肯定,沈优更加确信,自己的第六感没有错,季承也捕捉到了这个奇怪点。
什么叫喝了一夜的酒?王玉念和王希义上了床,他为什么要喝酒,总不会是因为没有如愿害到沈优,失望的吧?
沈优再次走向杜少凡,目光紧紧盯着他,直到盯得他浑身发毛。
杜少凡也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而让这两人察觉到了什么,面色慢慢冷下来:“天色已晚,若没什么要紧事,季兄还是早点送沈姑娘回家吧,天晚了,怕是就不安全了。”
他轻笑了一声,下了逐客令。
沈优却不打算放过他:“哎,天晚怕什么,若真是晚了,大不了就在杜家住下了,哪有往外撵客人的道理,杜少爷不会连这点待客之道都不懂吧。”
“那好啊,我现在就为两位安排客房,稍后通知家父一起用个晚膳,若两位不想回去,再住上十天半个月,也不是不行啊。”杜少凡从鼻子里嗤笑了一声,他顺着沈优的话说下去,只是话中满是嘲讽,全无半点留人的意思。
沈优权当没听出来,满脸堆着笑道:“可以啊,杜少爷现在就可以安排了,今夜月儿正圆,咱们还可以再叫上几个人,晚上一起赏月如何?我记得杜少爷文采非凡,那日在赛诗会可是得了头名呢!”
听她提起了赛诗会,杜少凡的脸猛然冷了下去。
沈优细细打量着他的细微表情,每一处变化都细细记在心里,见他神色不对,沈优继续道:“说起来,我还真是有些奇怪呢,杜少爷是个商人,怎么好端端的偏要参加赛诗会呢?最后和王玉海并列第一的时候,还主动放弃了的头名的机会,真是让人猜不明白,总不会真的是为了凑热闹吧?”
沈优歪着头,手指点着下巴,故意卖萌,装作好奇的样子,可这模样看在杜少凡的眼里就有些欠扁了。
未等杜少凡说话,沈优又继续说起以前的事来:“其实仔细想想,我跟杜少爷打交道的次数并不多,除了最近几次您对我的‘特别关心’之外,真正聊过天的,也就是奇灵阁开业那天,可好端端的,您为什么要参加奇灵阁的开业呢?”
沈优故意拉了个长音:“总不会是因为王家三小姐也去了吧。”
杜少凡的耐心渐渐耗光,他慢慢眯起眼眸,充满了危险的信号。
沈优假装害怕,用手捂着嘴巴,眼神故意闪躲:“您别这么看我呀,我害怕!我这一害怕呀,又想起些事来,当初赛诗会本没有邀请您,您似乎是听说了王三小姐要参加,主动前来的呢!”
“滚!”他的眼神终于变了,一声低吼,将沈优的话封在嘴里。
沈优抬起眼,看向杜少凡,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这个男人身上的肆意与随性,早已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骇人的阴沉。
季承微微蹙眉,上前走了两步,挡在沈优面前:“优儿只是在说些玩笑话,杜兄不必介意。”
他轻飘飘地打了个圆场,也阻隔了他对沈优的敌意。
杜少凡这才收敛了周遭骇人的戾气与杀意。
“哼!”沈优不再开玩笑,她冷下眉眼,站在季承身后,唇角勾起,满目嘲讽:“我原本来找你,是为了找你算账的,可我现在突然发现,不用了,因为你已经作茧自缚、自食恶果了。”
沈优终于明白,他会何选择王希义来坏了自己的清白,这并非一石二鸟,而是一石三鸟,断了王玉念对王希义的心思,也是一个目的。
只可惜,他多行不义必自毙,坏事做多了,总会有报应的。
杜少凡没有说话,既然瞒不过去,他索性也就不再装,他转过身去,背对着沈优与季承,飘飘落落的枫叶落在他的肩头,竟是无尽的落寞。
他没说话,但所有的情感与痛苦都已言明。
“你们可以走了。”
沈优看着他的背影,心中忽然一软,只道冤家宜解不宜结,若是杜少凡肯悔改,日后也少了个对手。沈优清了清嗓子,忍不住道:“其实,你可以做些事情来弥补的。冤家宜解不宜结……”
沈优话未说完,却听到了一声冷笑。
“呵!弥补什么?我并没有做错,为什么要弥补?”他转过身,锋利的眉眼透着危险。
他是喝了一夜的酒,可如今酒已经醒了。
他转过头不再看沈优,目光直直对上季承:“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们之间谁输谁赢尚未可知,等到我真的一败涂地之时,再跟我说这两个字不迟!”
他挑衅地笑着,全无半点悔改之意。
沈优心中忽然燃起一股怒火,暗骂自己刚才真是妇人之仁!她原想着他既然已经自取其咎,也就没必要再补一刀了。可如今看来,他根本不知悔改,可笑自己居然会有原谅他的想法,真是太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