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金吸了吸鼻子，面上又带了一抹笑容。
她起身，道：“哥，我想明白了，先回去了。”
说罢，她笑着转身离去，似是害怕再多待一会儿都会忍不住怀疑自己。
顾西楼抬头看着小金的背影，抬抬手想叫住她，最终却没有叫出口。
他连说什么都不知道。
小金关门离去，顾西楼叹了口气，小金如此，他连是好是坏都不知道了。
……
大厅里，所有人都走了。
唯有楚凝还坐着。
她的眉头紧皱，还想着对面的事情。
红儿是随着饭馆一路苦过来的，她明白饭馆的经营模式，也知道开饭馆最初遇到的问题和解决的方法。
后期她害怕红儿伤心，就让她去厨房干活儿。
谁知道这竟变成红儿拿走菜谱最便捷的道路。
她错了，错在太相信一个不该相信的人。
这世上没有人是可以永远相信的，这个道理她明白的很早，可惜安逸的日子磨平了她的锐气，也让她把自己融入到这份平凡的生活里。
拳头攥紧，楚凝将头埋在桌子上。
怎么办？
这才仅仅是第一天而已。
之后的每一天，胡氏饭馆都是横在他们对面的一根刺。
楚凝长叹了一口气，重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精神。
越是这种时候，越该镇定起来。
敌人等着的，就是这种还没打就自乱了阵脚的队伍。
楚凝捏了捏眉心，拿出纸列下胡氏饭馆的优势和他们的优势，企图在里面找到一些突破点。
有人站在楚凝的身后，楚凝没有回头，道：“坐吧。”
她对乌荀的味道太过熟悉了。
乌荀没说话，坐到楚凝身侧，面色漠然地看着楚凝在纸上涂涂画画。
他道：“你做的很好了。”
楚凝颔首，冷嗤道：“是呀，就因为做的好了，才会被对面全盘吸收过去，找不到突破口。”
如果，她能留点瑕疵就好了。
不管胡氏饭馆的人是有意还是无意，楚凝都探听到了一点胡氏饭馆菜色的价格。
都是压紧了最低线来的。
不像是要赚钱，更像是和她作对，生生用零利润把乌家饭馆拖下水。
楚凝没工夫想红儿对她的恨到底有多深，她必须马上想出应对的策略。
她在纸上涂涂写写了半天，总算想出了几个应急的办法，她把纸递给乌荀，道：“你看看。”
乌荀伸手去接，楚凝的手却在半空中缩了回来。
她的目光和乌荀的撞在一起，开口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乌家饭馆里很暖和，可楚凝仿佛又回到了那个相互猜疑的地方，没有人能够信任，只有她一个人，抱着头拼命地向前走，她不能回头，不能相信任何人。
可她不想再过那样的生活了。
她看着乌荀，不自觉开口问道：“我可以相信你吗？”
就像是溺水的人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
乌荀看了她半晌，道：“不能。”
这个答案是楚凝始料未及的。
她的指尖轻抖，手中的纸险些掉在桌子上。
烛光静止，四目相对。
大厅里的气氛有些古怪。
乌荀的身子前倾，抬手将楚凝夹在手中的纸拿回来，道：“但我相信你，可以解决一切。”
话音落，楚凝手中的纸已经落入了乌荀的手中。
乌荀拿起笔，看着楚凝写的几点，拿起笔在纸上随意地涂抹勾画着。
楚凝的眸子动了动，怔怔看了乌荀的侧脸半晌。
他刚才，是在说文字游戏吗？
她正想着，却是乌荀抬手，指尖敲在她的鼻子上。
鼻尖骤痛，楚凝伸手揉了揉。
乌荀看着她五官皱在一起的样子，开口道：“说说。”
楚凝揉着鼻子，倒把刚才的事情忘了，专心和乌荀讨论。
其实楚凝一时也想不到什么好主意。
被乌荀否定了一堆，暂时想到的也只有加菜而已。
虽说乌家饭馆已经培养了一群老顾客。
但胡氏饭馆的菜单几乎和乌家饭馆如出一辙，还价格更低，完全可以承担乌家饭馆的老顾客。
楚凝最初想要降价，却被乌荀划掉了。
红儿想要疯，她们却不能跟着一起疯。
依照现在的材料，用胡氏饭馆的价格已经是赔了，若再放低价格，就只能用低廉的材料，完全拉低了饭馆的档次。
就算最后她们在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里胜利了，客人的满意度却降低了，以后想把价格和质量提上来都不可能了。
楚凝觉得乌荀说的很有道理。
第二天刚吃过早饭，楚凝就钻进厨房和厨房内的人一起讨论新菜。
脑子的菜色很多，关键是要吸引北疆这些民以肉为天的人。
昨夜楚凝绞尽脑汁，写了几张菜谱，炖羊肉，红烧鱼，炸肉段，锅包肉，再配上几道清凉爽口的小菜，若是能点上一桌，在火墙子的包围下吃着，也算是北疆冬日一份难得的享受了。
光是看着菜谱上的做法，春桃就咽了咽唾沫，有些跃跃欲试。
乌婶开口道：“那这些菜……”
楚凝开口道：“我一早已经让顾西楼把牌子挂出去了，乌家饭馆出了新菜，前十个吃新菜的人不花银子，一天每种新菜只供应五十份。“
刚听的时候，乌婶还点点头，后来听着，却惊道：“只供应五十份？”
楚凝点了点头，“对。”
“那我们做新菜……”
“阿妈尽管做就好了，每天五十份也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乌婶看着楚凝凝重的表情，却只是点了点头。
凝儿做事向来有自己的主意，也无需她多想。
楚凝拿着菜单，道：“阿妈，春桃秋萤，每道菜我都会做一遍，你们在旁边看着，哪里不懂就问我，今天开始，新菜就要开始上桌了。”
几人应声，一齐围在灶台旁边看楚凝做菜。
楚凝的动作认真，收拾菜肉，下锅，起锅。
所有的动作一气呵成，干脆利落。
乌婶早已习惯楚凝的做菜方式，春桃和秋萤之前也看过，却从没看过楚凝做这么多菜，一时看的有些入神。
无论春桃和秋萤问什么问题，楚凝都会如实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