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似乎也看到了他,四目相对之下,神色一紧,一个转身的功夫便不见了,陈卿这下更加确定那人就是他的弟弟陈相。
“怎么他也在这里?他到这里干嘛?为什么要躲我?”陈卿总觉得有什么不对,突然想起之前因为来潞鼎春的事还教育过弟弟。这下不由寻思道,“难道又是那个姓张的把他弄过来的?”
想到这个他就来气,暗想“这次非要好好教训下这小子不可,把我这么好的弟弟给带坏了。”
想到这里,他便要下楼去找对方算账,没想到刚走几步便头晕的厉害,摇摇晃晃的差点摔下去,多亏店小二上前扶住了他,才把跌跌撞撞的他又送回了包厢。
进屋后,陈卿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冒金星,一头便栽倒在了地上。
而一旁的张安,也早已趴在桌上呼呼大睡。
不知过了多久,楼梯下隐约传来一阵吵闹声,紧接着是楼梯间咚咚的脚步声,再后来似乎听到有人在门外喊道:“封锁所有出入口,挨个房间给我搜!”
正睡得迷迷糊糊的陈卿突然被周围翻箱倒柜的吵闹声惊醒,他努力想睁开眼睛,却怎么也睁不开,头也疼的厉害。正挣扎间,几个青衣箭袖的彪形汉子已经冲了进来,为首一人五大三粗,头戴铁盔,身穿锁子甲,见着陈卿,一把上前扯起他的领口,看了下便吩咐手下道:“这个人看着斯斯文文,外形体貌也像,来啊,带走!”
陈卿不知所以,正要反抗,酒劲偏又上来,怎么也使不出劲来,只得糊里糊涂任由两个汉子架了起来。
走到门口,又听那人道:“地上这个别看装醉,说不定也是同党,一起带走。”
就这样,两人被莫名其妙的带离了酒楼。
当他再次醒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身处一个狭窄的空间内,四下亮着火把,鼻子边有股霉味,耳朵边则充斥着“冤枉啊,放我出去”之类的话,陈卿猛的站了起来,这下彻底清醒。
“这是什么地方?”他看着四周,高高的密不通风的围墙,地上铺着杂草,前面竖着一条条木栅栏。
“奶奶的,这里是牢房,这是怎么回事。”陈卿这才反应过来,再看看一旁的张安,还在呼呼打着呼噜,连忙上前使劲的推搡他,又叫又踹,好容易才把他弄醒。
“这,这是什么地方?”张安慢慢睁开眼睛,“陈卿,你把我带到你住处了吗?我是不是喝多了?”
“哎呀我的张大哥,你快醒醒吧,什么住处,这他娘是牢房,牢房!”
张安闻言虎躯一震,这才用力的揉揉眼睛,扫下四周。
“还真是!”他说一句,这下方清醒了过来,拉着陈卿的衣袖,“这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回事。”
“我也不知道
啊,醒来就在这里了。”陈卿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拍着脑袋,努力回想着什么。想来想去,唯一能想记起的就是好像看到了陈相,其它的就什么也想不起来了。
“冤枉啊!放我出去,这是什么地方,我要找田大人,放我出去!”这时,隔壁牢房内一个凄惨的声音传来,透着紧张和恐惧。
“我也冤枉,这是什么鬼地方,我有功名的,我要见你们大人。”隔壁的隔壁,一个读书人模样的人也在大喊大叫。
“冤枉啊,冤枉!这位差爷,麻烦叫下牢头,家父跟咱们知州田大人熟识,他一定会来救我的。爹呀,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啊,你快来救孩儿啊。”对面牢内,一个衣着华丽的公子哥模样的人干脆哭了起来。
张安这下也傻眼了,这哪儿跟哪儿啊。
陈卿则在一旁努力回想着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四周乱糟糟的,到处是喊冤声,奇怪的是,他们喊了大半天,却没人搭理他们。
这里空间狭小,空气中散发着一种潮湿发霉的味道,闻的让人恶心。两人越来越受不过,张安也索性起身走到门口,学着他们大喊起来,不过他却没有喊冤,而是用尽全力大声道:“你们都别吵了,想出去的都他娘的给我闭嘴。”
他连喊了好几句,听到四下的声音终于小了点,这才喊道:“牢头,牢头,叫你们牢头给我过来,我是沈王府的人,他娘的,老子犯了什么王法!”
他用尽全力连喊了好几声,不一时,果然有个胖胖的穿着青衣的皂吏过来,一边走一边嚷嚷:“他娘的,都叫什么叫,这里是潞州衙门大牢,再叫把你们都吊起来。”
他边嚷嚷边走到大牢中间。
“是谁说自己是沈王府的?”
“就是那个,那个穿褶子衣服的。”旁边一个小狱卒道。
那人大摇大摆走到张安面前,探头往里瞅了瞅,捏住鼻子道:“就你,你说你是沈王府的,有何凭证啊?”
张安摸出身上的牙牌丢给他,没好气道:“睁大你的狗眼看看!”
那人伸手接过牌子,旁边小狱卒立马从旁边拿过一支火把,昏暗的火光下,那牢头眯着小眼睛看过牙牌,神色登时紧张恭敬起来,双手把牙牌还给张安,连声道:“哎呀,原来是张首领,实在是不好意思。这,咱这城里今日出了桩公事,有人看到嫌犯就在潞鼎春四楼,这不,这才把大家都请过来问问。”
他一脸恭敬,张安却火道:“什么请过来问问,有请到牢房里面来问的吗,瞎了你的狗眼。”
那牢头连声赔不是,边抱怨道:“张大人容禀,这个真怨不得我们啊,潞鼎春四楼那是什么地方,都是些士子文人,达官显贵啊,你就是借我们个胆,也
不敢随便到那里抓人啊。
这,这都是刘公公身边的人,都是他们干的,抓了人又没地方关,临时放在我们潞州大牢里面的。”
“刘公公,哪个刘公公?”
“怎么,大人不知道吗,就是当今皇上身边炙手可热的大人物刘谨……公公的干儿子,刘饼公公啊。”
“刘饼?这是哪号人物,没听说过。”张安不以为然道。
陈卿却猛地想起了什么,他记得当时在楼上,下面那仪仗,代天巡狩,镇守三边,还有那旗帜上飘着的字,不就是个刘字吗?难道是……?
果然听那牢头道:“张大人容禀,刘饼大人是今日才来到我潞州,难怪大人您没听说过,他是刘谨公公的干儿子,去年朝廷派到我山西的镇守中官,兼理镇守大同,太原,宣府三边,那权势可是大的很呐。他老人家今日驾临我潞州,正是代天子前来我潞州考察民情,巡检公务的啊。”
“哦,原来是这样。”张安道。“那他们抓我们干嘛。”
“这个我也不是很清楚,只是听说今天刘公公仪仗走到十字街的时候,有个读书人模样的人从潞鼎春四楼上朝下放冷箭,公公受到了惊吓,这才派人四处搜查嫌疑之人。”
张安道:“他娘的,读书人放冷箭,你找学政啊,儒学啊,抓我们干嘛。你看我像读书人吗?”
陈卿闻言却是一惊“放冷箭?读书人模样?儒学?这……”他突然想起了陈相慌慌张张的眼神,又联想到他之前说刘谨的那些话。不由心里发凉。”
他忐忑不安地走到牢门前,问张安道:“既然这样,那咱们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张安瞪着那牢头道,“你,牙牌也看了,现在该放人了吧。”
那牢头神情有些为难,吞吞吐吐道:“这,问题是没啥问题,可这放人,小人我实在没这个权力啊。这么着,您再受累忍耐下,我这就去禀告上面,马上就来。”
张安瞪了他一眼,没好气道:“那你快去快回,这什么鸟地方,赶紧放我们出去。”
那牢头说罢急匆匆的走了,旁边依旧是此起彼伏的喊冤声,仍旧没人搭理他们,就当他们不存在一样。
“那个牙牌方不方便给我看看?”牢内,陈卿盯着张安的牙牌问道。
“这有什么好看的,你不是也有。”张安打哈哈道。
陈卿笑笑,也不言语,突然趁他不备,一个侧身,几下子就把张安手中还没来的及系回去的牌子拿到自己手上,在他笑呵呵的表情下,仔细看那牌子,只见正面霍然写着“沈王府护卫首领张安”的字样。
“护卫首领,这是?”陈卿疑惑道。
“刚升的,刚升的,嘿嘿。”张安谦虚道。
“你这是,官复原职了吗?
”
“什么官复原职?”
陈卿想起了那晚,朱勋潪说张安曾是郡王府护卫首领,这才有此一问。
张安也马上反应过来他的意思,脸一红,低声道:“不是,这个护卫首领是世子府的。”
陈卿一惊:“世子府?你是说……”
“没错,前两天公干回来,刚,刚成了……”张安脸色一沉,不再有之前的兴奋。
“我明白了,难怪你今天这么高兴,要请我喝酒,呵呵,原来是……”陈卿冷笑一声,“那可是要恭喜张首领,贺喜张首领啊。”说着不情愿的拱了一下手。
“陈卿,我……”张安注意到了他表情的变化,想解释些什么,又没有说下去,只是长叹了一口气,淡淡道,“以后你会明白的。”
一旁,陈卿已经别过头去,不再看他,心中感情复杂。
不一时,一个头戴乌纱帽,身穿溪敕补青色圆领袍的中年男子走了上来,刚到他们所在的牢门前便连声歉意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了”,见到张安更加态度谦卑道,“张首领受惊了,本官潞州判官欧阳景。”
陈卿一看,这人果然似曾相识,好像前几日早朝的时候见过的。
“知州田大人和同知高大人都正在招呼刘公公,他们听说不小心让张大人进了这牢房,实在是抱歉,跟刘公公说明情况后,这不,特意嘱咐由我代表他们亲自送您出去,跟您赔个不是。”
他说话甚是客气,一个堂堂七品官,在一个没有品级的王府护卫前态度居然如此谦恭,这让陈卿多少有些意外。
“那我们现在可以走了吧,欧阳大人。”张安却似乎并不领情。
“可以,可以,这个,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嘛。”他说着便吩咐那牢头把门打开,亲自把二人迎了出去。
陈卿关心这件事是否跟弟弟有关,出了牢门口特意问了一句:“欧阳大人,这个嫌犯现在可是抓着了吗?还有这刘公公……今天,到底怎么回事,总该让我们明白下吧。”
“那是那是。”欧阳景谦恭道,“嫌犯嘛,本州正在追查中,暂时还没消息。今天刘大人遇刺的事情想必大家也有所耳闻了,这个……”
“什么?遇刺?”陈卿皱眉道,“不就是有人放了支冷箭吗?”
“对对,是,是冷箭,没错!”欧阳景马上附和道,“那箭射的不偏不倚,正中刘公公所乘的轿子……轿身的帽沿儿,就差一点点。”
“那什么刘公公,没受伤吧。”张安道。
“没有,有惊无险,有惊无险。嘿嘿,后来才发现,那箭并不是要射人的,箭上有东西。”
“什么东西?”陈卿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个,据说是有人写了一副对联。”
“对联??”张
安陈卿面面相觑。“写的什么?”
“这个嘛,这个……这个,作为下官,本官我实在是不好说出口,有点犯忌,这个,还望张首领理解。”
“哦,是这样。”张安点点头,随即一拱手道,“那就这样吧,牢里也不是说话的地方,我还有公事在身,我们先回去。改日有空,我请欧阳大人喝酒!”
那判官赶忙客套几句,好言好语的把二人送出了大牢。
……
“这个姓刘的什么公公,确实不是什么好东西,依我看,活该他这次。”回王府路上,张安对陈卿道。
“这人我也没听说过,不过我想起来,中午好像从楼上见过他的仪仗来潞州,那排场,可比得上王爷上朝了。”陈卿道。
“那可不是,人家如今是势头正盛,这些权阉,连朝廷首辅都惹不起,别说区区地方官了。”
“是啊,他我虽然不知道,刘谨还是听过的,民间传说,此人曾在宫内杖打百官,不知真也不真。”
“当然是真的。”张安脸色一沉,咬牙道,“不过有些官员,尤其是朝中那些御史,最好无中生有,造谣中伤,打打这些人也是他们咎由自取,活该。”
陈卿敏感的察觉到了他说这话时语气的变化,愣怔一下,转换话题道:“也不知这个刘公公,要在潞州待多久,又怎么会刚来就被人放冷箭,有人跟他有仇?”
“呵呵……”张安冷笑一声,“你说对了,恨他的人还真不少,这个狗太监也忒不是什么好东西!”
“喔?”陈卿瞪大眼睛看着他,“张首领好像知道些什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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