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快更新之子于归最新章节!屋内,自徐繁缕离开之后,便是沉寂一片,陵游本就是不善言辞之辈,今相对,也算是其此身第一次面见爹娘,所骨肉血亲,可终过于生疏。
而淮顺王夫妇,初见麟儿,自是百感交集,诸多言语集结于心,一时间竟不九六知该从何问起,三人相顾,却是无言以对。
半刻钟过,在王妃的频频眼色之下,淮顺王终是开了口,“徵……陵儿,这些年可还好?”
“活命至此,已是万幸。”陵游咬眼观王妃一脸欲知模样,迟疑一下,终未曾撒谎,他陵游,暗卫出身之事,于汴京城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他今日有所隐瞒,以淮顺王府的势力,不日便可寻根刨底。
王妃一惊,她久居封地之内,这些年皆未曾回京过,自然也就不知陵游之事,听陵游说得这般严重,顿下脸显慌张之色,一脸焦急问道,“这,我的孩儿,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自晓事起,便在皇城暗卫营内,由暗卫营师傅抚养成人,十岁时,便开始执行暗卫任务,十五岁时,闻安婉琰公主看重,自从于公主身边当值,于今年七夕,公主失德,郜长公主请命于圣上,到繁缕身侧行事。”
要说经历,陵游细细思来,实在不知从何说起,身为暗卫,出的任务,皆是见不得光之事,于后在安婉琰身侧,虽无人命之害,可安婉琰贪念男色,私下里的肮脏妮行当亦是不少,更不好说道。
而徐繁缕,乃是他心慕之人,他与徐繁缕早已互许终身,虽是无媒无聘,却为实情,观王妃之前言语,对陵游误会颇多,他还是少在二人前,提及徐繁缕之事为好。
可这短短几句,听在淮顺王耳里,却犹如惊涛骇浪一般。
他握着杯子的手,猛然收紧,望着陵游的目光,有愧疚,亦有痛苦。
“皇兄终是怨恨我的!”他苦笑一声,扬手,却是一巴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
“啪!”
淮顺王还要再扇,却被王妃一把握住手臂,不解问道,“夫君,你这是作甚?”
“怪我一直心存侥幸,本以为我和霓滟成亲,从此远离汴京,不再踏足京城之地,圣上便会死心,却哪知道,是爹对不住你!”
王妃自然是认得淮顺王嘴里的霓滟,只是这样一来,她却是更加不解了。
“夫君,此事又关霓滟姐姐何事?你怎么说得我越发糊涂了。”
淮顺王望着王妃叹了口气,对其问题,却是闭口不谈。
王妃心性纯然,一直视霓滟为最好姐妹,就连陵儿失踪之事,也未曾心念到霓滟身上,他自然也不能告诉王妃,他的大哥,当今圣上便是因为当年淮顺王府传出霓滟身故之事,这才偏责于陵游身上。
为泄心之恨,于他之兖州上,掠了陵游入汴京,丢于暗卫营中,以他对圣上得了解,恐最后因诸事繁杂,将陵游忘却,而下面人未得旨意,自是不会私报此事于圣上跟前。
而他困于兖州,虽在汴京城内有耳目,可暗卫营其实他能插足入内得。一来二去,便已成今日模样。
不过,今日能见到陵游,虽曾经苦难蒙身,但终归活有一命,之前种种,暂且不不提,唯一事,他十分在意,“你身上,可有毒?”
他同为皇族出生,暗卫营中种种详细,他自也是知晓于心的。
陵游眼中闪过一丝纠结,有毒不假,可得徐繁缕之故,他身上毒性已解。
只是,暗卫营上下人尽皆知,暗卫营暗卫身中之毒,无人可解,淮顺王虽为他父,可也是皇族之人,如今交泛尚浅,自不能信,“陵游身为暗卫,自不能幸免。”
“这!”淮顺王的眸光瞬间暗沉了下来,也失去了再问的兴致。
王妃见淮顺王不再问话,顿时一脸慈爱的挪到陵游身侧,伸手便要去握陵游的手,“陵儿,为娘与你爹爹来京不易,若是被人发现我夫妇二人离开兖州,圣上必将怪责淮顺王府。你我既已相认,你便随为娘的,一道去往兖州可好,尚儿,馥儿若是能看到你回府,定是十分欢喜。”
陵游下意思里,抽开手去,然后后退一步,拒绝道,“夫…夫人,抱歉,我不能随您去兖州。”
“为什么啊!你既是我淮顺王府的子嗣,自然是要到爹娘的封地上去的。”王妃一脸不解的望着陵游,她如今还沉浸在认子的欢愉之中,自然也就无暇寻思多余种种。
淮顺王自是与王妃不同,身为皇族宗亲,他能安全无虞至今,自是有他的手段,所以,陵游一开口,淮顺王便已经明白陵游打算。
只是如此一来,他蛰伏半生,安稳度日,终是白费心机了。
“你当真要留下?”
“如今繁缕身处薄冰之上,处处危机,我若离开,只怕其性命难保,而繁缕所求,便是我心之所求,怒我不能离开。”
陵游摇头,他心早定,自是不能更改。
“你可知,此事后果?”淮顺王,仍不死心。
“繁缕周谋缜密,步步为营,自不会累及淮顺王府。”陵游却是对徐繁缕极有信心。
淮顺王见陵游终不改初衷,沉吟半响,只好先拖延一下,“此事,便容我与府内谋士商议一二,再行定夺,可好!”
陵游沉吟,知此事不可操之过急,便替徐繁缕点头应下,“可!”
淮顺王稍松了口气,望着陵游与其年轻时极为肖似的脸,踌躇开口,“陵儿,你当真不唤爹娘一声吗?”
“王爷!我们该走了!”
陵游正为难之际,忽听得门外叩门声起,他如释重负一般,行到门口开了门户。
“王爷,夫人!回吧!”
见此,淮顺王无望的叹了口气,替王妃掩上帽兜,相携出了门户,往院外走去。
走到院门口处,王妃忽然回头,略显忐忑的望着陵游,说道,“陵儿,你可不可以随爹娘一道离开,为娘不是说让你离京,而是你这里破破烂烂的,而且到处都是血,看起来就阴恻恻的,实在有点骇人。”
“这!”陵游一愣,随即望向徐繁缕。
徐繁缕回之以笑,爽快的应下,“此为王妃美意,我等晚辈若是拒绝,实在是有些不识抬举了!如此,便要打扰王爷万清净了。”
如此,陵游点头应下,一干众人,锁了门庭,融于夜色之中,越行越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