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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浪花淹没青天泪

    九境浮生,一儒袍少年立于霜风之下,也不多言语,随手取了一枚棋子朝顺风处抛去;他落子了,不过此举表达的却是对这盘棋的不满,还有些许少年的任性与蛮横。

    他生气了,怪可爱的;不远处蓝衣少女扶着琴,倚门侧身静静打量着安稳少年那染上了浅淡怒意的面容;他很少这样,但每次这样都会让她起兴趣,那是为数不多让自己愿意托付时间的时刻,毕竟天骄之所以为天骄,是因为其之存在的特殊,而在“君子气”这一点上,帘书更是不可不被提起的一位,他的盛名不止是因为双圣子嗣的身份,不过现如今各方大势力称谓此间少年时想起来的第一特点,却不再是其之身世背景,而是那一件朴素干净的儒袍。

    当然,提起这位风华少年不说双圣是不可能的,这是事实,也不需要忌讳,但随着那儒学少年的作为,那身份也渐渐得成为了边角的点缀,哪怕远在中土提起天骄帘书也是在前五的行列,当然,这不是因为儒袍少年的高调,仅仅只是因为那清江月的炫耀;是的,她就喜欢嘴碎那乖巧少年,因为每次提起他,远处的儒袍少年神情总会有些异样,那无可奈何又难以言语的纠结模样在她看来很是可爱。

    不过舞娘的宣传也不过是在天骄之间流传罢了,不若难免会引起争端,对这位亲弟的爱护清江月做得虽然无礼,却滴水不露,毕竟帘书的“礼”带着庄严肃重的味道,所谓君子小人莫不敢诋毁,邪佞莫不敢犯前,到了这般地步单论敬意那儒袍少年在四大大恐怖之下的位置可是极为列前的,某些情况下说是第五忌讳也不为过,他就是一杆道德标尺,在这出错了它处也就没有立足之本了,活着总归是有执念与底线的,而帘书的态度就是所有底线的底线,作奸犯科之辈都不愿让这位开口训斥,毕竟执法者对它们的不理会是因为“情”有可原,游离在正义的灰色地带罢了,这也是为何豪侠杀生却能有地方家族庇护,因为他们的所做之事在少年眼里便是一种大义,既然死者死得其所,那么做好表面功夫也就不再追究了,没有真正的法网漏洞,只有人情世故的放任。

    也正因为帘书身上的巨大能量,所以这少年的情绪大多比较平稳,他眉头一皱,语气一变对整片南域的规则来说都是极大的撼动,就像突兀裂开的大地,如果适才儒袍少年的微愠不是在沧溟殿展现的话,那么中土的震动就来了;当然,哪怕这里的旁观者都是天骄,但对于帘书的态度却也依旧是不免诧异。

    因为帘书的道德位置之所以能够做到影响南域,这肯定是因为天骄的认同与大能者的评语还有其所带来的故事,因此哪怕在风华之中这儒袍少年的情绪也是少有波动,是非因果算得最深的,除了常言与他在道蕴之上产生过摩擦以外还没有谁能在他面前吊儿郎当的,无不守礼法度典雅肃穆,或许中土在某些方面看起来更为得开放,但却与“无礼”搭不上边际,与之相同的南域天下亦不是说刻薄死板,而是在很多地方不愿意做太大的改变,毕竟它们不需要如中土一般做频繁的交易,这不过是一种选择,毕竟它们能统称南域,在双圣的干预之下双方天骄还不至于有这么大的差别,所以一时间众天骄都有些拿不定主意。

    今日是南域守护神的加冕时刻,汇聚了南域明面上大半的天骄,还有些许因为隐藏了自身踪迹所以也不知道来没来,不过至少会留有念识在旁,因此在座的评赐比帘书高的有,境界比他高的有,尘缘比他干净的也有,理应来说对一件事物的判断不会有太多的差别,但是刚才的举动……

    那儒袍少年比谁都清楚自己的分量,但哪怕是如此他都要这么做……

    是了,帘书和轩禅的因果在天骄中不是第一也是第二,珠算、感应、因果这三者加起来再算上他的尘缘、境界、评赐说不定看到的事情还真的不一样。盘观者沉默,帘书的态度对彼岸天来说聊胜于无,他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让四周的天骄明白,轩禅的因果不简单,那绿袍少年的境遇不应该这样。

    但……还能挽回吗;事到如今,你又想怎么做?

    一时间九境之上陷入了干涩般的沉默,不远处霜凤之下一儒袍少年立于浮生之上,眼眸泛灰不曾调息,四周的眼目也不发言,既然帘书不愿意用他的身份来说话,那么他剩下的立场就不多了,是长景楼的客卿、南域的九境天骄、中枢道道子还是……除了这四个一等身份以外,帘书还能放在台面上的称呼还有吗?

    对了,还有;双圣嫡亲后裔。

    静,四周陷入了一片死寂,只有轻飘飘的风雪在无数少年的视线中破碎地游荡着。

    天骄的傲气使得它们除了自己以外什么外在因素都不会掺杂,帘书也一样,不过他并不忌讳自己是双圣后裔的事实,按照南域的传统每次介绍他都会在后面加上这个身份,不过没有存在会把它当做一回事,事实而也确实是这样没错,但这并不代表帘书主动提起这个身份的时候南域的其他存在会没有表示,哪怕是十大至尊也一样。

    这是事实,不需要忌讳;帘书就站在那霜凤之下,四周柳枝摇曳,仍旧是没有存在发言,因为这个身份太特殊了,特殊的没有存在能够随意应对。是的,与其他四个一等身份相比双圣子嗣这个名头不值一提,因为不会有存在将这个名号作为要挟来看待,而是解读为“尘缘很干净的”这么一个前缀,后面接上评赐“天纵”或者“天骄”,自南域成立以来便没有双圣后裔凭借这个头衔做过什么事情,想来以后也不会,但是今天这怪异的事情突然发生在南域近乎是所有的天骄面前:

    我,帘书,双圣嫡亲后裔。

    那少年面容素净,但却让四周的一切存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哪怕是十大至尊都不愿意得罪一位自称是双圣后裔的少年,双圣不会追究是肯定的,但是那么多主宰为什么要礼让你们十位,而那么多的老祖又为什么在至尊、主宰无法解决自己的情况之下付出那么大的代价?原因是很简单,因为确实是差了境界,但更简单的原因是南域有制度,而制度的名字叫双圣。

    双圣灭你,不管是老祖还是主宰还是至尊,都不过是眨眼之间,所以南域才会有规矩,因为那更大的规矩无法撼动;现在双圣的嫡亲后裔来了,同理,你按不按规矩来?以及,按什么规矩。

    望着那风华少年一些存在好似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但好像又无法明白。

    你想表达什么,你又想做什么?一时间众天骄心烦意乱,有些拿捏不清楚,它们本以为在这盘棋上只有执棋者的因果是模糊的,但是现在好像又出现了漏洞,因为那棋子可能也是残缺的,而好死不死,那绿袍少年是一切的中枢,现在有天骄站出来说它们算错了轩禅的存在,甚至是拿出了双圣后裔这个名头来镇压,一时间就算是脾气再好的风华都有些难堪,无名之火上涌,紧紧地盯着那儒袍少年。

    面对旁观者的打量帘书没有动作,神情也没有变化,不过是微愠而已;但正是这么一副表情却让所有的天骄都明白了,那少年是认真的,他仍旧保持着理智,给它们的信息也是明确的;轩禅这步棋走错了,我们被利用了,彼岸天在撒谎。

    帘书在那风霜之下站了片刻,四周的少年被说服了,开始了各自的珠算,而那儒袍少年神情不变,这是他的礼数以及面对众天骄的回答;我们信你。

    窥伺的神情慢慢收敛,帘书恢复了正常的神情,不悲不喜,端庄肃穆,翩翩君子模样。

    这一刻的他向南域证明了自己第五忌讳的实力,诚然,这世上能让这么多的天骄为之重视的存在除了双圣与十大天骄以外,只有帘书一位,便就是那四大大恐怖存在都不行,因为忌讳不是怕,只是不愿,而在这儒袍少年身上,能让所有的天骄都感觉到一丝“害怕”。

    望着那飘逸少年远处蓝衣谪仙恬静微笑,扶琴奏乐,此曲名曰,清江月。

    风起少年,那南域君子侧身,神情平静亲和,不过此刻那一双清澈懵懂的眼眸深处却藏着无法掩饰的笑意;这世上能让帘书破戒的存在只有五位,双圣,归钰,清江月,还有宣缘,这其中又属阿姊最为熟稔,也唯有此时他的身份才不会是南域的道德标尺,而是一位可爱的孩子。

    眼前少女蝶舞,一曲冰雪奇缘,一舞烟雨江南;她在替他道歉,而他,只消微笑就够了。

    浮生起浪潮,四周天骄恢复着异样的神气,九境天地那稍显紧绷的氛围于此时微微松弛了些许,所作所为只因那舞曲;说是接受道歉那是不可能的,这代价仍旧需要帘书自己来偿还,但此间安乐的舞曲冠南域之最,清江月名曰首席那韵味便就是天骄都不得不拜服,如今能见自然是不想有多余的心思,毕竟事情已成定局,而一旦开了怀疑的开端,那么理清不过是时间问题;很显然,只需要一瞬间它们便明白了那蹊跷的漏洞。

    确实,此间天骄不管是回来的还是没回来的,它们都发现轩禅特别之处了,在场的与他或多或少都有因果熏染,但大多数不过是寥寥概括,只有三位可以说是真正的产生了“联系”,一位是小帝君易鲸,一位是南域守护神酆泽堃,另一位便是帘书,而除了这三位有因果联系的,那些“浩瀚”对轩禅的态度在某种程度上也算是友好,没回来的或许想不到特别多,但是回来的就不一样了,它们能回来一次,那或许还有第二次……

    那绿袍少年的棋主之位来的特别奇怪,按照明面上的规矩他最多排到十七,但最后却名列八大棋主,但是再上一世……大约便是和双圣的变故有关了。

    曲终风华散,这盘棋继续,不过敌人,得要算上一个彼岸天了。

    那儒袍少年立于霜雪之中,他知道常言落子了,所以他也落子了,沧溟殿的道子很特别,常言亦是一位极为可怕的对手,他知道那蓝羽少年的评测有所隐瞒,并且在棋盘之上的权限也比自己大一轮,身为无极长公主殿下的护卫点朱唇、青衣袖、墨青丝、胭脂眸也一定清楚那绿袍少年的能量,而那蓝羽少年在与他产生道蕴摩擦的时候他一开始觉得是对方的偏执,现在看来是自己的珠算落入了误区,想来那一把红伞,也不愿意看到那让自己悲悯的结局。

    天变了;不过,他终于算出结局了;至于代价……肯定是你们付我。

    儒袍一笑,身后九境变化,他拾着台阶一步步向下,不远处蓝衣少女吃着糖葫芦,身边有一把安静的青伞;阿姊,记得请吃饭;清江月撩拨着琴弦,身旁的蜀锦少女久久不语,许久伞子前后摇摆了一下,大约,是点头同意了。

    真乖,嘻嘻,好可爱。

    蓝衣少女摸了摸青伞的伞面,随后咬着棉花糖从九境一路远去;她知道今天的九境已经有归属了,而那风华少年名曰九怨。

    九怨,北斗道子,天资首席;

    所谓怨者,恚也,既然九怨替自己许了这么一道骂名那其之寓意定不会是字面之本意;论语有云: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这其中的“怨”包含有孤高而矜傲的意思,九为数之极致,有变通的含义,故而有上道者解读九怨二字为:少年清高不屑拂尘,但意气可为天地畅游、包容,诚然,解读为矜傲礼学生总归是没错,不过看其中的联系想来帘书掌握的消息更多。

    不过天骄的名讳生为风华存在的出世令其中的因果不是三言两语可以解读清楚的,说是“碰瓷”也不为过,石子之所以落入湖水,是因为要掀起涟漪,单单就以“九怨”为中心珠算是算不出多少信息的,再者九怨所属玉衡,玉衡在北斗之中居于斗柄与斗勺的连接处,相对于勺柄而言可做“中庸”,衣袍暗沉深蓝,衣冠守礼,尽管适才的解释稍有偏差,但对于不曾会面于九怨的少年而言却仍旧能感受到一股扑面而来的意气与豪情。

    九怨字夜凉,号千山浪者,深居浅出,但能团结势力内部,温文尔雅,气度不凡,在北宸有“小令君”之称谓,相对于其他天骄而言九怨更愿意在势力范围之内活动,最多也不过是在北宸的疆土行走,十几年来只踏出过北宸疆域范围三次,且时间短暂。

    北境天骄大多与九怨交好,诸如北穹宫的两位准道子秋鸿、劫云,陨星阁道子秋裳,次道子恢弘,沧溟殿道子常言,平江山道子拌萧声,次道子满岂;而九怨也是少有的与平江山关系密切的风华天骄,毕竟它们的立场也比较奇怪与特殊,除了陨星阁以外很有愿意与其它势力的成员接触。

    九怨曾在书阁之上用“怨旷”来表达自己的心情,眉目轻柔而伤感,似是真有别离之苦般;九怨生于北宸皇城,是权贵后裔,也正是因为此才得以被北斗提前一步赠与道子席位,而玉衡的落脚点便在北宸的皇城,此前有天资也一直是皇室先下手,此后才有机会吸纳,毕竟玉衡的力量相对于皇室而言还是太薄弱的,如此循环玉衡的一些重要职务也是由其它势力帮衬着填满的,实为窘迫,不过在九怨晋升为天资魁首之后玉衡的情况慢慢得以好转,也算是对玉衡千年来不曾动摇聚集点的一种恩赐,毕竟从前这里就是玉衡的扎根点,而北宸的皇城却是按照惯例搬迁来的。

    因为北境环境的特殊,想要统管北宸的所有区域是很难的,为此北宸的皇城会不断地变迁,以此来满足这样的需求,搬迁日期由七千年到一千四百年不等,具体看星算,得益于此北宸的星算独占南域魁首,所以暂时还没有势力能对北宸的根基造成影响,故此北斗的“天枢”被众多大能者推举为南域的“珠算圣地”,便是帘书也请教过一二,可见其综合素质的可怕。

    在南域星算师算是旁门左道,而且难出贵子,便就是北宸也不会大力推广,因为再厉害的珠算是也比不上天骄的本命星盘,所以大多作为副手,不过一旦跨越到了大能者这个行列,珠算一瞬间就变成了再普通不过的基础,不过是准确与否的问题,所以珠算一般是作为大势力争夺气运的辅助而存在,又因为是大势力所以会珠算的至少都是奇才,至于非奇才想入门便就是专研一辈子也很难有所成就,只能于江湖上作为坑蒙拐骗的手法来谋生,一时间使得星算名声不再。

    因为很多缘故所以南域在统一之前珠算都没有正统的划分标准,不过是在一些小门派里分了一到九等罢了,毕竟在大势力里为宗门珠算的存在都不可能是优秀弟子,处于一个不尴不尬的地位,所以很多都会被外派到其它宗门里做使者来稳固势力的统治范围,这一到九等的划分便是这些使者们自己捣鼓出来的,经过万年的演变也算是有了规模,算是约定俗称,而有心的存在为了知道北宸的珠算势力用这套标准对比了一下,发现在“天枢”中超过九等的存在就占了近十分之七,占比南域中土所有超九等的一半!

    当然这个数据肯定是不准确的,但是那明面上表现出来的底蕴却让南域所有的大小宗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同为南域四十七或许很多宗门都不太重视星算师的存在,不过这差距还是有些可怕,毕竟珠算可以干扰信息的传播以作保护和进攻,北宸天枢也是少有的可以让奇才的珠算比肩天骄初始命盘的存在,虽然天骄稍稍认真就拍马不及,但到底是达到了一个难以企及的高度。

    虽然因为北宸的强势很多存在都有怀疑过珠算的实用性,没道理星算师很强但整片南域你一家独大,这绝对不符合南域的格局,不过任南域少年如何沸腾它们都不会知道南域四十七有一处叫学前宫的地方,里面有许多无赖的小屁孩,而它们靠珠算吃饭……

    九幽宫的术士强悍到直接把星算开辟成了道统,收徒弟什么的直接算一算,有就在他没出生的娘身旁等着,等他娘长大,嫁人,然后……为什么儿童乐园又被叫儿童乐园?直接把人家母亲叫过去养胎、接生、教育然后收徒,都到这种地步了你还跟我说什么珠算?你跟人家比你跟我说你会珠算?你要是有天赋你母亲早就去九幽宫养胎了,轮得到你在这里叫?

    要不是因为北宸需要星算来躲避天灾,天枢根本就不会存在,南域的契约在凤凰宫的眼里什么都不是,珠算就算算出来也无法改变,只能眼睁睁地等待,但是九幽宫能啊,那奇特的道统如果不是主宰天骄那根本就无法过招,如果不是天骄……你算什么东西?

    对,就是你在算什么东西的意思,你算出来一个小屁孩吃着糖给你改了,气不气?学前宫的厉害不是一般存在能够明白的,燕国能风调雨顺你说没有这些小屁孩的帮助谁信,越强大看得越多就越是胆怯,不论你身处什么位置都不是绝对安全的,许多大能者都喜欢在自己的小世界里开辟一些“异端”来满足自己的恶趣味,因为残缺的法则能够带来异样的快感,那些老不死的没事干就在里面斗蛐蛐,世界里面的存在因为能量守恒的缘故不会脱离它们的掌控,这在大能者的术语中称谓“试炼”,也成为“炼岁”。

    当然,这并不意味着除了九幽宫以外就没有厉害的星算师了,不然帘书也不会去一趟天枢,南域那么大,需要珠算的地方很多,不过除了长景楼、此间安乐有同等级的星算师以外,其余的南域四十七除非天骄将珠算位于前四,不然不可能达到那么高的质量;不过珠算能力有限,有学前宫在天骄大多不会浪费时间,不过是随手把玩罢了,投入太多精力反倒是本末倒置,因此哪怕是几位浩瀚的珠算能力也比不得天枢的首席,只是在感应诸如天骄之类的方面风华们能取得点优势,此外大多败北,故而北斗也有“大局之幕后”的尊称,毕竟九幽宫不会为南域花心思,这也是天枢荣耀的代价。

    不过“幕后”一词到底是重了些,南域四十七的布局诡异,不是北宸可以拿捏的,核心还是在凤凰宫的手里,毕竟整片局势就如棋子散乱棋盘之上般,有些区域彼此之间相隔较近,有时候又老死不相往来,说是大势力抱团取暖可以,不过某些势力存在的地方又极为的偏僻,加上各种存在的特殊使得了双方有了些许微妙的联系。

    至于九怨与青伞它们在此汇聚的目的,便是于此有关。

    九怨是北斗的道子,虽说直系玉衡但代表天枢不成问题,而青伞本就是九幽宫的命盘,她与无极长公主殿下的关系并不会改变这一点既定事实,不过九幽宫的名字变来变去的,所以学前宫子弟大多自称散修,很多不清楚底细的都会认为青伞的宗门是沧溟殿;至于为何道子是秦煜轩,这完全是性子,因为九幽宫的道子就是宫主,所以很长时间都是由奇才担任的,也就这两代换成了天骄,而命盘才是学前宫真正意义上的道子,秦煜轩的道子和常言的道子一样,只是叫道子而已……

    当然,再多也就算不出来了,南域中土的势力虽然频繁交易,但九幽宫、天宫、神水宫之类的封闭势力的消息亦是很难得知,就如滕王阁一般,它们虽然霸凌南域但是宗门的具体详情对大多数存在而言也是一种辛谜,毕竟南域四十七是分属的四十七大势力,融洽不代表不提防,保持距离也是一种尊重。

    望着远处那一把青伞一风华少年取出随身的露水清洗着脸颊,九境浮生自带交易框架,但天骄都明白根本就用不到,不过是一些大能者的一厢情愿罢了,这种层面的决定是势力后面的底气沟通才能有效果的事情,此时说是交流更多的却是为了北宸做拉拢;拉拢这凤凰宫的命盘。

    说拉拢其实这个词很别扭,因为长公主殿下和北宸没有太多的纠葛,它们没有说话的立场,而青伞这种级别用“拉拢”这词汇有些侮辱的意味,能不适得其反就不错了,不过九怨是使者,他并不打算更改双方的默契,他不想知道也没有这种气力;如果说中土天骄的慵懒是气质的话,那就太污蔑九怨了,他只是精气神空洞,显得有些慵懒罢了,这不是尘缘也不是诅咒,和轩禅一样,这是掉阶的后遗症。

    所以他的作息也极为规律;九怨喝着蜜水,他大多时候都无所事事,也是众天骄中唯一随便穿衣服的一位,故此也一直没有个性化好自己的棋子,也是天骄中少有的对棋盘不感兴趣的一位,如果说让他来见青伞是因为身份的问题,那么派阁老中的天骄也不为过,毕竟天骄和浩瀚的对比看着还是矮了不少,也体现不出尊重,在他得到这拜帖的时候思索了一会,但思来想去还不如自暴自弃,所以他就那么来了,至于那衣袍则是玉衡传统的深蓝色长衣,虽然没有多少泥土气,但是那黯淡的颜色在这九境之上却显得有些特别。

    九境无风,自那此间少年到来以后他便再也没有表示,安安稳稳地静置原地,等待着回应;想来他也没有多少心思在会谈之上,如此许久,不远处那蜀锦少女终于是动了,一身蜀锦浩荡而轻灵。

    他来了,而她,望了许久的崖壁;垂眸上前,风雪席卷,那步步行来的少女青伞俊秀,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一身华美柔和的锦衣有着淡淡的光晕流转,这一身造化沁心醉美,这是浩瀚,是那南域七十一大帝君之首,是那四大大恐怖之下的能力者,她在这,一切便再无变数。

    绝色吐息,恍然间四周翎羽散乱、尘劫幻灭,九怨在原地望着尽在咫尺的崖角青伞,韵律轻舞灵动,淡雅的威压排山倒海般涌来;这是青伞,这无名的青伞;

    如果说天骄有什么特别之举的话,大多都有先例,不至于惊世骇俗,但无名不一样,名讳是天骄的出世令,如果无名任何举动都会受到彼岸天的限制,可以说正因无名青伞才落座于那七十一帝君的魁首,而非南域的第五大“大恐怖”;其实自上代天骄齐出之后,南域的各大势力便深感惶恐,为那锐利的锋芒感到胆颤,不过不管是所谓的排行榜还是“南域七绝代”都并不能让所有存在信服,更有甚者不服“大恐怖”之言语冒犯道:“风华绝代者,不出雨中灵愿,伞中神权,名次偏颇愿复查”;其中“灵愿”指得是被囚禁于洛城的异数无色尊者,按照造化和威势的对比其评赐等级应该不下于浩瀚,但却连七十一帝君都没有排进,而“神权”便是上道者对于那立身于天地的青伞的尊谓,尽管名次很高但对比大恐怖还是有些逊色。

    毕竟那一把青伞,收尽了南域的繁华;

    这话出自十大至尊之口,且还不是说说而已;要知道天骄之类的评号是不会对外公布的,更何况是十大至尊一齐为之宣扬,这可是无法想象的事情,或许宣缘的评号更高,但青伞的却是公开的,这其中的影响不可相提并论,因此哪怕这绝色不曾在普世存在面前出现过,但这一袭蜀锦却已然成为了南域绝对不可忽视的超然主宰,名声胜过那天南境的剑圣。

    毕竟剑圣的成长是被看在眼里的,哪怕浩瀚但仍旧受到挑衅,不然那剑侍也不会在山顶留下这么多的痕迹,这其中的因果太过复杂,天下的寒门也是一般,因此这蜀锦少女的排名才会受到这般的重视,毕竟这两位大恐怖存在做了太多的事情,已经到了不能被江湖忽略的程度。

    当然,这也有青伞实力的原因在,哪怕现在南域风华绝代者诸多,但若说恐怖还是这青伞女子更为恐怖,那战绩拿出来都会让四方存在愕然,南域对天骄的误会太深,有的认为纵横睥睨不可高攀,有的却觉得不过是天资好些,觉醒后有资源自然成长得快,像杂书写的一般只要获得神器就能将之按在身下摩擦,而小宗门“道子”的跌下神坛更是助长了这些弱智的嚣张气焰,这也是很多天骄不愿意出去的原因,每次出去游历都会收到奇才的战帖,可谓是烦不胜烦,除了一些拥有超然战绩的大多天骄都被拜访过,也唯有青伞和北宸长公主备受尊敬,此外不过是客气。

    毕竟走路的是不会怕马车的,只是总体看起来快罢了,但长公主殿下和青伞自出世以来便没让南域的任何存在得到过一缕气息,风华后便引得四方主宰献首,这样的实力已经超出了它们对于“马车”的理解,敬畏神明,而宣缘因为被冰封过所以少了些害怕,无极长公主因为身份缘故没有遮蔽面容显得亲和,但青伞无法得到气息还无法窥伺那让规则破碎的震撼美,非天骄害怕,天骄也害怕,甚至可以说在南域真正做到让所有存在都忌讳的,便就是这青伞,至于有没有例外,那就要去问双圣了;或许这才是南域超凡存在恐怖的原因,毕竟它们很少将双圣拿来与什么存在对比过,而青伞的来头很容易让它们联想到双圣,而十大至尊的退让更是一种佐证,至于结果如何反倒不重要了,毕竟层次太高。

    不过那绝色被南域称谓“伞下权柄”,其中的滋味各界生灵都浅尝不少,而这四字又足以让这少女在“恐怖”二字之上站稳脚跟;什么叫恐怖?南域存在诸多,杀生者众,生杀者寥寥,其中“生杀者”便是昔年上道者第一次用恐怖来称谓天骄的手段,而生杀最基本的含义便是生不如死,或许杀生很容易,恃强凌弱,南域广袤大地之上这样的事情正在不断地上演,强大的狩猎者无聊之际会采用折磨和玩耍猎物的手段让自己感到欢愉,上升到天骄那便是采用非常理手段使对手死亡。

    一开始冠名天骄为恐怖的原因是因为渡江天骄因为尘劫的缘故折辱了一片村落,昔年诅咒缠身之际深受凌辱,得道之后心气难平使用幻境加极刑让整片山林陷入大恐怖长达十年之久,景致惨不忍睹,视觉折磨,听觉折磨,味觉折磨,触觉折磨,精神折磨整整轮回了十年,直到那天骄羽化之后此地方才得到解救,化作了烈狱场景。

    渡江天骄对于尘劫的报复手段十分得暴烈,牵扯之下让无数名门正道被连根拔起,那等戾气修罗化身一般,但凡是智者都不会插手,也唯有自作聪明或者觉得面子比性命重要的“正派”会去管闲事,上道者大多会叹一声“奈何”。

    能将天骄羞辱到去渡江的存在本就不是什么好货色,再者真正的大势力也一定是正邪理念交织的存在,亦或者是诸如“长景楼”、“此间安乐”这样拥有大理念的地方,而江湖宗门大多不会去修行大道,教化力度不够容易藏污纳垢,境界不到容易成就乡原,对于这般的老不死上道者恨不得亲手抹杀,自然不会施救。

    “恐怖”二词原先是渡江少年专有,后来绝代与浩瀚的诞生刷新了它们这一概念,绝代者若是风华鼎盛会直接蜕变为超凡存在,自成小世界叫天地动容,那种让凡俗心生胆颤的威势让得上道者们心中腾起的第一个念头便就是“恐怖”,随着绝代与浩瀚的不断涌现渐渐地“恐怖”也就从原先形容生杀变成了形容境界,而四大大恐怖便就是这其中的佼佼者,而双圣当初评判的时候有诸多权衡,除了名讳以外那一袭蜀锦的风华还较为得内敛,故而比之其余“四大”少了一层台阶,毕竟“恐怖”一次有锐进之意。

    不过“恐怖”说到底还是一个形容词,普世存在看来或许是凌驾七十一帝君之上的,但在老祖们看来那不过是一个无法权衡的变数,未必就比七十一大帝君多多少含金量,因为只要那一身蜀锦远矗长空原地的空间便就承受不住那宏伟的气息,若是强行硬撼便就只能落得身陨下场,在天南村青伞的那一回首叫此间陷入持久得麻木,锦衣少年更是半残、风华涣散,而这样的强度在四大大恐怖身上是感知不到的,而比肩双圣这一看法更是坚定了这一念想。

    不过主宰们的看法会全然不一样,因为能够迈进主宰的不是天骄就是挣脱枷锁的奇才,而它们都知道彼岸天的存在,也知道那评赐的因果。

    在南域评测分为:天赐、天佑、天纵、天骄、天同,其中天同便对应着风华绝代,这相当于是把南域比作府邸,峰顶奇才以下皆仆役,天赐为府中人事员,天佑是得到宠爱的后辈,天纵是为之欣慰的后辈,天骄是能够强盛府邸的后辈,天同则是客人,而大恐怖便是让这府邸主人感到畏惧的存在,之所以“畏惧”不一定全指实力,也可能是气息,只要达到了“天骄”层次某方面就已经超过了府邸的实力上限,达到了无可奈何的层次,所以哪怕是天骄如果暴烈嗜杀也会让彼岸天畏惧,而浩瀚如宣缘也只不过是客气,这只是态度问题,当然,也是实力的佐证,不过含金量没有那么重罢了。

    不过这并不是小看“大恐怖”的理由,天骄的气息决定了很多事情,如果天骄狂戮便是十大至尊也不一定能够抵挡,这种层次时间只能引起量变,而量变在天骄面前毫无作用,其中的因果与变数正应了那评赐:大恐怖。

    至于那与青伞并列的“灵愿”那便是极为特殊的存在了,自其诞生时她就受到了许多非天资存在的上道者注意,因为异数的波动只有天骄以上的存在才可能感知,不若连察觉到存在的机会都没有,异数顾名思义就是不存在于正常范围之内的存在,一般来说异数都是超强的天资且自身无暇的情况下才能触发,评测等级介乎于天骄与天同之间,差浩瀚一鸿沟一线,如今风华诸多异数却只明示了四席,虽然因由其实力隐性的缘故无法参加排行榜,但是南域四十七内部都会拥有独自的实力参照体系,发出来的排行榜是双圣经过商讨之后合计可公布存在,诸如一些道德败坏之辈不会给予上榜,而是设立“追杀令”,但那无色少女不但没有上排行榜还被被囚禁了四年,且也没有给予追杀令,这并不是双圣的所为,而是灵愿与青伞有渊源,负责镇压她的是乱石岗,每年静静给予七天出世的时间,对外宣称恩赐、感化,但是看乱石岗的动作哪怕是普世存在都知道保护意味更大,所以那无色少女的呼声才会那么高;青伞、乱石岗、双圣、忌讳,这些词能够联系上一个酒不得了了,更何况是四个关联性不强的词汇,这足以掀起波涛了;当然,最主要的是因为这个消息是公开的,这才是一切的重点。

    不过灵愿虽然少有气息流出,但在天骄的眼中并不算陌生,多多少少都有交流存在,只是那无色少女的回答比较冷漠罢了,原以为这样的局面会延续到她解除封印,却不曾想到那横苍少主与之在陋巷打伞,这是灵愿第一次接触天骄,更是被卫廉得了一缕气息一点颜色,只是听陨星阁的小报告说那血衣少年付出了一曲萧声还有三纸契约,而得来的颜色与气息也被无色重新夺去只余有残留,作为世间大恐怖之绝代卫廉何曾如此亏损过,再者横苍少主是出了名的死鱼脸与吝啬的,甚至因为与那黑衣少年交易时掉了一枚金币被捡到还不归还而约架三个月,并且此后绝交,气得那青龙帝君天天赤膊上阵,虽说后面恢复了交易,但是卫廉的名号也算是有所熟知。

    所谓廉者,吝啬罢了;这就是大多数上道者对于横苍少主的认知,而卫廉也是天下少有的在任道子却被得知如此多消息的一位,曾经获得此尊号的是悭行,但因为离宗的缘故所以名义上算不得道子,所以这耻辱柱上挂着的只有卫廉,还是独占鳌头。

    不过以青伞和那无色少女的关系,她应该会有异动,或许这就是天下对这风华蜀锦的暗示,毕竟如青伞这般层面想要得知这敞开大门的消息用不了多少时间;当然,还是要看现在九幽宫和天枢的关系了。

    毕竟那学前宫闹起来,可没有谁能哄得好;尤其是这么多实力强劲却暴躁无礼的巨婴。

    那绝色转身,一句话没说,远处无神的蓝衣少年慢慢恢复过来神色,尽管这次会谈的时间持续了不到三息,但其中的联系却需要自己分析一段时间,他来了就没打算走,却也不想留,他没透露自己与轩禅的因果,但如果那应鸾睡醒了便一定会知道九怨的身份。

    它们三个都掉阶了,都需要良好的作息,但要不了多久它们都会苏醒;我要神气,我要,纵横恣意!

    少年转身,风华一袭,九怨,怨黎明。

    ……

    冰原好远,梦浑浊而清醒,我仰望星空,星空说走远;

    疼痛,大约是瞎了眼;苍白原野之上一绿袍少年紧紧地攥着手里牵着的红线,古桥两岸群寂草盛放出点点花蕊,苍穹上下巨鲸游历,他曾见过那一袭盛放出光影的白衣,娉婷独立,她在那便就填满了整片空间,再不能多出哪怕是些许颗粒,白雪萦绕、景致安详,远处少年并立为之虔诚地祈祷。

    沧溟殿、渡江都属于拥有大信仰的势力,南边那一汪长江水信仰着冥夜,此间冰洋信仰着昼明,白羽纷飞雏鸟划过天际,礼乐之声没有恢弘的压迫感,没有震慑的凝重感,手指碰触到的是希望、自由、安宁的光芒,它信仰着苍穹的彼岸处处生机,它信仰着那真实的美,它相信那少女的绝色,相信那少年的华美,它相信有圣洁之物永不被玷污,它相信那孩童眼里的世界,它相信那娃娃手里的果糖。

    此间水流好长,长得那冰原心潮澎湃,它们不会因为看不见尽头而惶恐不安,它们不会因为未知而感动弱小无力,它们在此间田野摇曳,笑着,亦是相信那苍天的温柔;它能感知到对嘛;它一定,也是温柔的。

    群寂草,这帝王眼中的不祥之物在此处冰原狭小的田野中盛放,一朵接着一朵从没有存在为之感到不安,它们看着群寂草,打量小家伙那紫黑色的身段,它们为之感到欣喜,看,看那小巧玲珑的模样:

    它,真的很美;绿袍停驻下身子,想着那远方的白衣热泪,终于,殿下……

    少年胆怯地呼吸着,他不敢,他不敢破坏此间的意境,他害怕自己会玷污冰原的纯净,他害怕自己的存在会拉低此间品格的高贵,那囚徒身负各重枷锁,拖着那沉重的链条来到这里,他本以为自己会怀着狱中的愤懑肆意宣泄着情绪,他本以为自己回怀揣一颗杀戮的心四处暴走,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双双恐惧的眼睛,一具具无助的肉体,他本以为自己会看到一群畜生互相推阻,互相蹂躏,甚至是跪下来祈求自己给予一条生路——

    当然,这是自己强大的一种可能性,但自己也许是那鸡蛋,被石头狠狠地鄙视,被那大地蹂躏成泥,保卫者含着怒火将自己这肮脏的东西绞杀干净,一遍遍地折磨,像个恶魔一样,不会罢休。

    亦或者势均力敌、相互妥协、无奈交易。

    亦或者……

    少年痴语,但那此间囚徒无论如何都不曾想过让自己跪下来,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面对那一片圣洁的小村庄露出自渐形秽的模样,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好可悲、好羞耻,恍然间少年埋首痛哭,身上的枷锁伴随着他忏悔的动作不停地抖动着,他觉得自己玷污了这块地方,自己背负着罪恶,便就不该来到这世外桃源,他甚至不敢在这里自刎,他害怕、胆怯着自己浑浊而腥臭的鲜血,他开始讨厌自己,放逐这恶心的肉体;不知为何,仅仅一眼,这里变成了他内心中不敢轻易揭开的神秘之地,比那孩童手里的糖果更加珍惜,毕竟那娃娃只是舍不得,只是不曾饱饮,而他……历经沧桑是非,这次的动容,他此生再也得不到第二次。

    可遇而不可求的,是他觉得:我,还可以活着;活着,便不畏惧死亡。

    群寂草哭了,一旁的囚犯困了,拖着残躯走了,远处那残破绿袍徐徐回过神来,承袭着那浪者的感动;他并不清楚这里的因果交易,就如他从不曾知晓浪者之间的故事有多么得酸涩一般,因为那是流浪者的本能,不需要反复强调,以此来撕开伤口。

    所谓浪者宣缘,除了医官所在,它们心中的圣地已然凋零于落寞,却也正因如此浪者的每一处庇护所都是它们所共同认为的,所有的流浪者好似都只有一道身形一般,喜欢着彼此喜欢的,厌恶着彼此厌恶的,中立着彼此中立者,此生或许都不曾见过一面,却都认为,那会是知己;我们披头散发离开金字塔,把自己浪迹,把天下放逐,为的,不就是你我的身影吗。

    那囚徒一定在轻笑,笑得丝毫不曾用力,那细微的弧度,很美。如其他圣洁之物一般,浪者的故事总是那么柔软、那么清澈、那么得使观者动容,看着看着,总会落下泪来,右手指碰触,热泪盈眶、嚎啕大哭,止不住得弯成了龙虾,却再也没有家。

    除了浪者,谁会去了解一位流浪者的故事,除了彼此,我们还能称呼谁一声同伴……大约,这些除却宣缘以外不敢于光明中存活的少年,这些除却彼此再无以来的此间少年;轩禅笑了,笑得很温柔,笑得,肝肠寸断。

    他终究是俩了,他终究是无法掌控自己的身体,他知道自己漏了,却不知道为何没有豺狼上前撕咬,正如他不知道那些腥杀者为何不能踏足冰源一般,这痴傻的模样让他无法思考,就跟没有脑子一样;诚然,不会思考,自然也就没有脑子。

    失了船桨的孤舟在大浪中破碎,好似那带着枷锁四处找寻栖息之地的囚徒一般,四处杀戮,找到合适的土地之际却又不敢,如此循环,最后等他们含恨死去之际总会有浪者过来上一炷香;感谢你们,让少年有了栖息之所;它们相信的,它们相信那白莲花开和群寂草盛放的意义是一样的;当然,也只有浪者才会相信,毕竟它们流浪,就是为了证明这一点;证明这只有彼此相信,那不可言说的真理。

    呵呵……怎么这么荒唐!这么这么荒唐!

    欲哭无泪,我现在连想哭都做不到了吗?你还心疼我的泪水吗!你想把我的泪放在哪里释放?登基大典吗?

    绿袍少年面容扭曲,他现在甚至开始讨厌自己的愤怒!

    这种感觉是崩溃而煎熬的!那该死的东西让他看见那身影,但是他不能!玷污,耻辱!

    轩禅眼眸通红,他相信如果这一刻那敢同化自己思维的存在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他会上前去自爆!哪怕他什么都不会,什么都不知道,哪怕他的死亡甚至无法带起那罪恶的衣角!

    但少年仍旧会这么做,这是态度!

    绿袍眼眸通红,但情绪瞬间被压下,那无形的存在似是道歉一般叫他心平气和,不断地安抚、致歉,这一刻青涩少年神情平静、气息平稳,但天骄知道那些老怪物一个都活不了,天骄的情绪体现在造化之上,如今造化怒了,不论多久,少年便就是少年,不老便不穷!

    炽热的火焰在灵魂深处点燃,这一刻他找到了新的存在的意义,他要屠戮这些杂种,藏都不藏了?好,很好,非常好!

    似是被削了一层表皮一般现在的绿袍少年带着一种罕见的峥嵘和意气,恍然间风华绝代,恍然间黄泉倒卷;非天骄是永远无法懂得天骄是什么存在的,正如此刻那掉阶的少年突然全面绝代一样。

    那种恍惚、错愕、迷茫、不解涌上所有老祖的心头,但他们看不见自己心脏之上那开始倒计时的钟表;肉体凡胎,岂能窥视仙人之变幻,困兽之所以困兽绝不是因为你手中的饲料,而是那铁牢笼!

    没有自知之明的老祖们在暗中挑逗,那笼子的枷锁却开了,帘书在远处微笑,细数着风华存在给予自己的代价;猛虎出笼了,这盘棋崩溃了,杀老祖,祭旗!

    轩禅那一眼头顶白玉冠,着残袍守应鸾,似是察觉到那来自地狱的气息远处白衣红伞回眸嫣然,万年一瞬、清明雨下;回来吧,白王,他想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