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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疯狂的石头

    腾贵和映虹闻声而动,在柴房门口就被胖子手中萤萤发光的东西吸住了目光。胖子和一旁的喜子都一脸茫然,腾贵接过东西,鸽子蛋般大小的一枚椭圆形的蓝色物事,入手颇沉,质感如玉,尚带着些许暖暖的温度。其时天刚向晚,弦月初升,暮霭四合,那物事发出的萤光竟尔掩过皓月之辉,照得地坪上四人的面庞清晰如昼,纤毫毕现。

    “夜明珠,肯定是夜明珠!”胖子手上仍然抓着黄麂的胃,兴奋的手舞足蹈,“腾哥,这下发了!”

    “不像啊!”腾贵细细搜寻记忆里关于夜明珠的印象,腾贵清楚,神话传说中用夜明珠照明的说法其实多少有些夸张,夜明珠自身并不能发光,需要先通过别的发光体吸收光源,才能保证一段时间能发出萤火般的光。此物从黄麂腹中剖出,黄麂膘肥体壮,并非透明,哪里能给其提供了吸收的光源?不过,此物形制工整,质感细腻,性能独特,料是宝物无疑。

    “黄麂体内长夜明珠?这倒稀奇!”映虹麻着胆子探手摸了摸,“莫非,是这黄麂吞进胃里的?”

    腾贵点点头,对映虹的猜测颇为赞同。哺ru动物,从来只听说过狗宝马宝牛黄之类,都是病变的产物,作为稀有中药,价格炒得极高,尤其是牛黄,同等重量的天然牛黄远超黄金,而且有价无市,极为稀有,中药铺子里的多为人工伪造。其实所谓的天然牛黄,说白了无非是牛的胆结石而已。

    “我看着,有点像蓝宝石。”喜子从那物事刚刚露头,就一直在默默观察,“《格林童话》里记载……”

    “拉倒吧!”胖子语气极为不屑,“一本破童话,你当那是什么科普书呀,还记载。不过也是,喜子你的文化水平给你提供的理解力,也就限于童话吧。”

    “行行行,你有文化,夜明珠什么的,你是听你奶奶还是妈妈讲的睡前故事里提过的呢?”喜子不甘示弱。

    胖子急了,挥舞着手里的黄麂胃,比划着:“你们看啊,现在,是夜吧?很显然,是不是?这东东发光了吗?照明了吗?它是不是圆圆的一颗珠子?瞧,夜明珠,三个字,都没毛病吧?”

    腾贵竖起大拇指:“看不出啊,胖子,逻辑缜密。”

    “你要这么说,那倒是真没毛病。”喜子附和道。

    映虹瞧着三人唱唱和和,笑了笑,哪里不明白,这哥仨是想统一口径,联合炒价。见腾贵满脸喜色,映虹不忍当面说破,殊料腾贵却在映虹眼前举起了那珠子:“映虹,依你看呢?”

    “我看也没用,又买不起。”映虹顾左右而言它,“斤鸡炖烂了吧,天都黑啦,你们几个就这么招待远道而来的客人吗?”

    “胖子,麻溜的。”腾贵皱眉招呼一声,爱不释手的把wan着手中的珠子,尾随映虹走向柴房。胖子也饿得慌了,当即加快了手上功夫,麂肚切丝、麂xiong骨成截、腿rou削片……

    老赵扛着锄头到家的时候,几个年轻人已经鼓捣好了几样硬菜,见野兔剥了皮给自己留着,便默然搬出闲置已久的碳烤炉子,发起木炭。老猎人的碳烤野兔向来被引为一绝,方圆百里无人能出其右,据大喇叭描述,当年腾贵娘与老赵走到一块,就是缘起于一只碳烤野兔,当然,事情的真伪无从考证,老赵也从未提起,连两人的独子腾贵,都不明就里,只知道这道美食已经阔别多年,从父亲封枪至今,再也没有尝过。腾贵静观老赵展示手艺,每一道工序,都那么自然流畅而充满仪式感,不禁霞生双颊,疑惑于对吃食如此考究的父亲平日里是怎么噎得下腾贵亲手烹制的黑暗料理的。

    野兔的油脂经炭火炙烤后,滴在红火的木炭上噼啪作响,时而升腾起一缕缕明艳的火光,点亮了龙台村的夜色。宛如实质的香味霸道的钻进众人鼻息,映虹觉得自己更饿了,胖子更是吸溜着口水,双眼发红,如若不是慑于老赵不苟言笑的威严,只怕会毫不犹豫的上前抢夺。喜子心神不宁的等了许久,见一应安排已然妥当,便心急火燎的往家里赶,近年山里野物复苏,欢子貌似彪悍,实则柔弱,毕竟是个年方十五的小萝莉,喜子没见到妹妹始终悬着颗心,七上八下,没个落处:真不该放欢子先走一步,这山老爷,越来越看不明白,今天连熊瞎子都胆敢在山道旁袭击我们了,这和招摇过市有什么区别。兰兰此前打狼的事,听起来已经让人惊心动魄,如若当时遇到饿狼的是欢子,只怕结果就得互换,何况熊?龙台村一路到情人坡,日常都是有人经过的,料想碰到熊和狼的几率毕竟很小,倒是野猪不得不让人心忧,近两年随着山间林木渐盛,野猪已然成灾,有时上山砍柴,人在这边忙活着,对面坡上的母野猪居然会悠闲的带着刚出月子的几只小猪仔躺在草坪上晒太阳,跟马尔代夫沙滩上享受日光浴的比基尼女郎似的,四肢shen展开,气定神闲,甚至会睡着。可你千万别以指望此时憨态可掬的野猪在遇着人的时候也会如此温顺,这野东西一旦撞见了,如非准备极其充分,遭遇比起遇见狼或熊来根本不会好一分,甚至更恐怖。野猪皮出奇的丰厚扎实,山林间其他动物难以望其项背,因着野猪从少男少女时代即勤学苦练,专挑疙疙瘩瘩的树皮反复蹭磨,磨伤了也丝毫不以为意,隔天继续磨,直到普通土枪难以打透的境地,方才作罢。除此之外,野猪的獠牙也是它所向披靡的利器,村谚有云,“三百斤的野猪,一张寡zui”,说的便是野猪的唇齿之利,字面意思是指三百斤的野猪也没什么rou,都长在zuiba上了,可野猪zuiba最骇人的,就是那两颗利剑般的獠牙,正因为此,许多少数民族和非洲部落的精壮男子都会在猎杀野猪后将其獠牙作为装饰,用以彰显自己的英勇。头顶绑上两颗ru白色的长野猪獠牙,行走在村村落落,要多嘚瑟有多嘚瑟,这才是雄.性动物该有的站在人生巅峰的幸福感觉……喜子东想西想着到得家门口,正要进屋,蓦然听到欢子一声凄厉的嚎叫声从对面姚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