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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1章 匆匆发嫁

    这是个棘手难题,得小心剖解。既然不能逼老仙儿破罐破摔,玩那同归于尽的流氓花招,就不能再说开炮。

    投鼠忌器,照旧挖隧道暗地攻入,打他个措手不及吧!

    解释了这个重大思量之后,下令便下到达第一线。

    部下们先都惊惶不已:这不是直路不走走弯路吗?但军令如山,都督们既然极为重视,而且严命不能弄出一点声音惊动了上面府里的人,军官们自然懔遵不误。

    认真的军官亲临现场,要求士兵们格外小心,大锹大锄一概不要用,只能拿长钎子,大钩子一点点地挖。

    筐子拖会拖作声响,便改用布袋一袋袋地背。

    干活时要轻,要肃静,不许咳嗽,不许高声吐痰。

    就是想要解手也别陈诉,撂下工具直接走好了,总之务求清静。

    幸亏众手易擎,工具虽受限制,人力倒是极为富足,要几多有几多。

    士兵们选定所在,排队轮换,每人只挖一小会儿,累了便下,决不拖沓。这样一来,进度倒不是太慢,对谁都交接得已往了。

    官军一直是副按兵不动的样子,老仙儿那里反而沉不住气了。

    此时只管败局已定,他的谍报网倒还没破碎到一无用处的水平,不时也有消息通报进去。

    通报之法是用鸽子照旧猫狗,抑或是远远地打什么信号,没人知道,横竖这天递进的情报让老仙儿又欣喜又疑惑——官军居然在学老鼠打洞!

    这肯定不是想送几百斤火药过来炸。辛辛苦苦泰半月,跟一眨眼就能用炮筒子送过来的份量差不多,干嘛还费谁人气力!

    穴地运兵更不行能。王府内虎贲军密密麻麻,插足难下,你钻过来顶人家的脚丫子?拍你比拍老鼠都利便!

    建设一个窥视孔?这倒不那么特别。只是这也难免成为炉通条下的死老鼠,智者不为也。

    那这又是为什么?老仙儿百思不得其解。

    他在想法应对外敌,不想内部那些人心中的矛头已经对着他了。

    面临死亡威胁,那些原定能获得宫女作妻妾的中下级军官如千户、百夫长等强烈要求王爷兑现信誉,马上把准内人们都给发下来。

    众人习成文武艺,货与帝王家,一刀一枪,甘冒锋镝,刀头舔血,原皆为博得个封妻荫子!时节差池,这一点眼看已经做不到,最低限度也得让人抢时间成个家吧?

    你老大人左拥右抱,妃妾成群,各人比不了,但让人家临死前有个暖被窝的——哪怕就在墙根壁脚搭个窝、铺条草垫搪塞几夜,这要求总不外份吧?

    同病相怜,这话最有舆情基础。况且原来已经允许了!都说君敬臣忠,一诺千金,这才切合人与人之间公正生意业务的原理,走遍天下都说得过。

    众人商量好了,于是这意思就先上达游击;再由游击转到达校尉,校尉转到达副将。

    他们都是已经得了自制的,自然欠盛情思壅蔽上闻,就如实禀报。

    报到了钱钧这里。钱钧也是个副将,但他没有领受上头的恩赐,对此自是超然。

    他想了想,老话说得有:食色性也。又说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圣人教育虽然有理。这种事,似乎和用饭一般大,那就权当是喂他们用饭,上头要是有米,就随便吧。

    至于**几夜,能不能留下什么后,就看他们各人祖宗的造化了。

    因此他没有置之度外,却也犯不上自己去说,便说我是不管的,下面实在搪不住,你们就禀报王爷好了,请他老人家决断。

    副将校尉们就来进见了。

    老仙儿一听就很紧张,因为这不是他现在想听的话。

    在这难题时期,他最想看到各人休戚相关,共济时艰,绝地求生,奋力一搏,而这个要求却似乎是预计债务人就要停业,众债主约好一齐来讨债,拍桌打凳地催逼似的。

    “外面大炮等着要轰,他们却忙着吹喇叭讨小,这像话吗!”他拍一下桌子,带着几分愤慨说,“有几个千户是没妻子的?就是那几十个百夫长,几多也外面置得有小妾,只是惧内,没敢娶回家而已,却都来讨要暖被窝的!

    “你们叫他们自己想想:都是普通人家,那被窝就那么大,又不是唐明皇的‘五王被’,盖了一个还要盖两个!就不怕巨细婆相互挤着,一时间揪打起来,把被褥都扯烂了?把那玩意都揪没了?”

    一生气,他的话已经没了往时的文饰,变得和下面人一样粗鄙不堪,那些校尉、副将们都是粗坯身世,对这种调调反而爱听,当下都笑道:

    “是!王爷责备的是!那些囚攮们可不是这德性!全是攻其不备!不外,王爷在上!这些千户、百长,正散在苑内,平时还知敬畏,此时人儿切近,嗅到味道,这才意马心猿,也是情不自禁的。

    “伏望我王念及他们往日的一点劳绩,明日又要他流血流汗,便迷糊允许了他们,以免这囚攮们口出怨言。卑职们以后一定好好管制他们,要他们加倍起劲报效王爷!”

    说到痛处了!谁叫猫儿跳进了鱼筐呢!

    老仙儿无奈,便回到内堂与张冰洁说知,叫她抓紧把原定第二三天放出的宫女都送出去。

    “此系正办!”张冰洁倒是乐意得很,“允许人家的原该给人,只不外城里变换太快,一时顾他不上而已。

    “如今事急,跟他们说定,也不要再闹虚文,讲甚子虚体面,就叫各营号手一起吹个迎亲曲儿,叫列位新郎官儿上来领人。领得手,他们愿意去那里任便,洞房也只好自己去寻,这不就结了?”

    老仙儿颔首,于是事情就这样办了。

    战事方殷,不比平时。所谓娶亲,也不多费什么——从库房里发出几床红绸被面,裁成盖头,往新娘头上一搭,吹吹打打,三声礼成。虽然纰漏,却也热闹。

    不意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千户百长们也得了利益,那些什长伍长便也引颈瞻仰。

    如今王府即是兵营,虽然隔着墙,那内苑的脂粉香气却是一阵阵地飘了过来。中级军官再一金屋藏娇,洞房花烛,找到那里便在那里办,随处都是上峰娶新娘,招摇过市。

    这时别说什长伍长,眼珠子羡慕得快要掉下来,就是小年轻投军的,一个个血气方刚,鼻中闻久了也无不晕乎乎的,不由心生万种绮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