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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轩辕盛宴

    冲天的轰鸣声不绝于耳,让人觉得是天上的雷神降世,似乎要把世间的一切都尽数毁去。v在轩辕峰脚下,若是高一些,说不得就得尽数化作齑粉,而此刻轩辕厅内更是掀起了巨大的风波。

    “凤老祖说的什么?我等方才没有听清,烦请老祖再启金口。”问话的是白家一位真人,他浑身打着哆嗦,颤巍巍地问着凤天心。凤天心缓缓站了起来,将所有人都纳入眼中,紧接着高声喊道:“白天武薨了。”一代传奇,跨越整个皇朝历史的白虎老祖,如今凤天心说他薨了,若是寻常人说出这话,怕是早就被人打死,可这话从凤天心嘴中说出,由不得人们不信。

    白氏先是族长没有音信,然后又是大长老被羞辱,就想着等自家老祖来了诉诉苦。可现如今听闻自己老祖居然死了,一时间有人接受不了。“我不信、我不信,你在骗人,你是骗子。”白家一位真人当即指着凤天心喊道,这让其余白虎一族的真人们顿时慌了手脚,他们赶紧将那人拉住,捂住嘴巴。“凤老祖莫怪,这人失心疯了。”

    “你们白家的主事人呢,怎么不见白自明和白自在?”凤天心这一问,白家真人们皆是嘴中犯苦,不知该如何去说。推推嚷嚷之下,选出个临时主事的人上前回话。“回老祖的话,我家族长月前外出,至今下落不明,用了族中的传讯密令,也是毫无回复。至于大长老...”这人朝皇帝姬泽生看了眼,咬了咬牙接着说道:“我族大长老被陛下擒住,至今还在外面旗杆上挂着呢。”

    “哦?白自在身为圣族大长老,因何落至如此境地?”这话虽然是朝着白家那人问的,可其中的机锋尽然指向皇帝。姬泽生坦然一笑毫不畏惧,之前青龙老祖的做派让他知道了这几位老祖也是人,更何况大家都是真人,对老祖的敬畏不过是因为他们的威严赫赫,再加上大家在他们面前都是后辈,一来是老祖们实力高强,普天之下能与他们抗衡的一只手便能数的过来,而来则是存着对长辈的敬畏之心,这才造就了老祖们至高无上的地位。

    这几位老祖的到来让姬泽生的计划得以完美实施,故而他已经不用再持什么敬畏之心。在他看来如今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像敖天赐这样主动从位子上下来的他自然会礼遇有加,而不肯下来的这两位,说不得自己就得帮他们一把。

    想到此处姬泽生迎上凤天心的目光,“凤老祖,那白自在狂悖自大,目无君上。朕略施手段惩戒他一番,也是为了他好。”凤天心全然没有想到,姬泽生居然敢在自己面前称朕,而且还是如此泰然处之,浑然没有以往的畏缩,不由得怒火中烧。“姬泽生,莫不是以为当上皇帝就不是自己了?就是姬天一从棺材里爬出来,也不敢对我这般放肆。”

    一时间轩辕厅内火药味十足,外加上外面电闪雷鸣,将这里的氛围营造的的极为凝重。姬泽生被指着鼻子斥责,几乎是发指眦裂,但他强忍着火气,慢慢说道:“凤天心凤老祖,您虽然是和天一祖宗同时代的人物,可是皇朝规矩,您只能管凤氏族内事务,主持祭祀赤帝。有些不该管的,还是不要插手为好。”

    凤天心哪里受到过这般屈辱,往日里有哪个敢和自己这般说话,她有些怀疑这姬泽生今天是吃错药了。“姬泽生,莫不是以为有敖天赐和玄念德护着你,老身就不能将你如何嘛?老身告诉你,今日你如此放肆,谁都护不得你。”凤天心伸出干瘪的食指凌空一划,食指上的玉髓戒指红光一闪,一道流光从戒指中划出,形成一只虚影朱雀。那朱雀栩栩如生,眉目羽鳞仿若真是神兽在世。

    这朱雀一出,方才还觉得有些凉意的轩辕厅顿时热浪滚滚。那朱雀高兴地清鸣一声,绕着凤天心不断盘旋。“姬泽生,你现在若是认错,乖乖给老祖我磕头赔礼,老祖我说不得还会让你继续坐这个皇帝,如若不然,那今日你便别想出这轩辕厅了。”这轩辕厅自打黄帝修建以来,哪经历过这样的事端,哪有一次纷争像今次一样剑拔弩张,今日就这么发生了。

    姬泽生感受着虚影朱雀的强大波动,这是一只不逊色与炼虚期的朱雀灵魄,要真是打起来,除了那些精通于战斗的真人外,一般真人还真不是对手。不过身为皇帝他要是这么屈服了,那以后还怎么做这个皇帝,再说他还有自己的底牌没有动用,故而他嘿嘿冷笑,盯着看着凤天心,“好啊,明目张胆的犯上弑君,我看你凤天心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白天武已然逝世,你难道要步他的后尘嘛?”

    “哦?这么说,白天武的死跟你有关了?”姬泽生话一出口就后悔了,这不是平白给自己树敌嘛,凤天心紧随其后的诘问更使得在场众人都朝他投去怀疑的目光,尤其是白氏的真人们,个个瞪着虎目,似乎一言不合就要冲将上来。“凤老祖此话可真是贼喊捉贼了,要知道这白老祖的死讯可是你公布的,你和玄老祖姗姗来迟,难不成是因为雨大路滑嘛?”

    论斗嘴凤天心哪能斗得过姬泽生,她满是皱纹的眼睑微微一抬,没有理会姬泽生的倒打一耙,转首向青龙老祖敖天赐看去,“敖天赐,你今天是要保这小子么?”身居事外的敖天赐见事端终于引到了自己头上,也是站了起来,厚重的帽兜让人看不清他的表情。“天心,这年纪一大把了,怎么还这般火气,谈不上什么保不保,不过就是斗气的话儿,有什么大不了的,双方各让一步不就好了。虽说咱们是长辈,可陛下是君父,君父如天啊。这一点上你确实有些不对。”

    敖天赐说着软话,可到最后还是指责凤天心,这让凤天心心头火又是冒高三丈,再看着敖天赐的如玉一般的肌肤,垂首瞅见自己干瘪的双手,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好啊,你帮着他,玄念德,你呢,你也帮着他?”姬泽生这边能够被凤天心看上眼的除了敖天赐之外就是玄念德了,皇朝第一剑现如今虽然没了剑,但仍旧不可小觑。

    “凤老祖这是说的什么话,念德我食君禄自然为君忧,这是尽忠职守,谈不上帮不帮忙。”这两人步调出奇的一致,让凤天心不得不把目光投向玄天玄。玄武老祖见场面已经没法控制,无奈站到了凤天心那一边,此刻的局势已经明朗。皇帝这边有敖天赐和玄念德,外加青龙一组的真人以及姬氏的部分真人,凤天心那边有自家族人和玄天玄带领的玄武一族,扬州王姬世界不知何时也占站到了凤天心那一边,,至于白虎一族群龙无首,只能够和那些没有话语权的奴仆大臣元帅们一样站一边看热闹。

    延续千年的轩辕王朝将在这小小的轩辕厅内决定着命运,但不论是哪一方获胜,都会生灵涂炭血流成河。这就是权力的魅力,即便是这些能够翻江倒海的真人们都为止神往。

    “既如此,朕也就不藏着掖着了,起阵。”随着姬泽生一声呼和,魏公公带着九名身着红衣的童子瞬间出现在轩辕厅外,其势呈九宫,依次分列,每个童子手中皆拿着一块硕大的元精站定,魏公公手中赤色旗帜一晃,九个童子皆面浮痛苦之色,同事口中喃喃念动咒语。魏公公身上气势暴涨,一瞬间便堪至炼神巅峰。

    “哈哈哈,姬泽生,要是这群连真人都不到的小孩就是你的底牌,那你也太幼稚了。这里随便一个真人出去都能秒杀他们。”姬泽生这边的真人们也都担忧的看着皇帝,只见皇帝面带嘲讽之色,有些摸不清头脑,难不成这就是皇帝的底牌?“真是愚蠢不堪,你在圣殿待了数百年,当真是故步自封,自以为天下无敌,实际上不过是井中之蛙罢了。这九灵燃元阵早在朕登基之时就已开始布置,耗费内帑何止亿兆,如今这才成型。这九童子皆是午年午时午月午日午时午刻生辰,朕遴选天下才凑齐九个。而今用在这里正合适。”

    “九灵燃元阵?这是什么阵法?”凤天心凝思片刻,竟是毫无印象。“九灵燃元阵,此阵乃是我倒是听过,传闻要由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赤色元精凝刻阵法,再由精通纯阳属性的修士凝练精血九千九百九十九滴,经主阵者祭炼九百九十九日,选取纯阳灵魄九十九只,通过九名先天纯阳的童子子为引,激发地脉中的潜藏的洪荒火力,一旦启动,凡阵中修者,浑身元力将会如火一般燃烧,修为越高越是痛苦,直至元力燃尽痛苦方停。”玄天玄盯着姬泽天,竟不知他居然要赶尽杀绝。

    姬泽生笑眯眯地拍了拍手,朝前走了两步,“玄老祖所言不错,所以从现在开始包括我在内,所有修士都不能使用元力,还会因为自己体内的元力痛苦万分。”他说着额头上已经开始流汗,显然这九灵燃元阵的效力已经开始发作。“姬泽天,你想要同归于尽吗?”凤天心忍着痛苦将朱雀灵魄收回,看着有些癫狂的姬泽生问道。

    “哈哈哈,九边元帅听命,速速带领手下亲卫将这群叛党捉拿。”姬泽生的话震惊全场,就连九边元帅们自己都摸不着头脑。“哈哈哈,好算计,好算计,不费吹灰之力,用这么一群卑贱的武者就将我等拿下,当真是好算计。”九边元帅们上四卫的元帅朝手下一招呼,三十六名亲卫立刻从随身携带的包裹中翻出一堆零件,每四名亲卫凑在一起,其动作熟练,不一会儿就架出九架军用的床弩,遥遥指向凤天心一行。而下五卫的元帅们还在犹豫。李骆趴在最后面,看着不远处的表兄李长庚,只见李长庚朝他轻轻摇了摇头,李骆会意之下,把刚刚抬起的脑袋又放了下去。

    姬泽生见剩下的元帅们毫无动静,不由得勃然大怒,“尔等要违抗君命嘛?”见皇帝发怒,下五卫的元帅们无奈,率着手下亲卫抽出护身短剑冲了上去。凤天心身后的真人们见那群如狼似虎军士冲上来,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均是作鸟兽散。玄天玄护着凤天心,从戒指中取出一架傀儡,这是他平日里做出的小玩意,没想到如今却派上了用场。

    那傀儡状如蜘蛛,每一条腿上都上都镶着锋利的钢刃,亲卫门猝不及防,一瞬间就被刮伤了四五个,还好这刃上没有抹毒。亲卫们与傀儡缠斗在一起,姬泽生见亲卫们久攻不下也是心生焦急。朝天璇卫元帅赢广使了个眼色,赢广大手一挥,九道闪着寒光的影子便顺着他的手势朝凤天心射去。凤天心厉喝一声,忍住体内元力燃烧的痛苦,取出一柄土黄色的巨伞护住自己和玄天玄,那些来不及躲闪的真人立刻被巨箭串成肉串,钉在轩辕厅的墙壁上。

    “杏黄伞?”姬泽生拍了拍额头,没曾想这凤天心和在玄天玄不能使用元力还如此难缠,这杏黄伞他可是见过,据说是曾经黄帝送给赤帝的信物,没曾想会在凤天心手上,现在还被用来对付自己,这些活了千年之久的老东西果然不是好相与的。想到此处他不由得看着敖天赐,他身边同样有一个千年老怪,难道就帮不上一点忙嘛。

    感受到姬泽生的目光,敖天赐轻轻叹了口气,但还是决定不出手。虽然这样会引起姬泽生的猜疑,可是底牌藏着那才是底牌,用出来了就没有效果了。虽然如今和皇帝站在一边,可这种关系是不能让他倾心交付的,事到如今大家都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即便自己不出手,皇帝也没有理由指摘自己。况且今日之后,白虎一族的益州、朱雀一族的荆州、玄武一族的冀州、姬世界的扬州足以耗尽姬泽生的精力,他哪还有工夫来对付自己。根据自己之后制定的计划,更会让皇帝没有理由对青龙一族动刀。

    敖天赐的默然让姬泽生从那种飘飘然的状态中惊醒过来,方才他真就觉得天下已然在手,可根据如今的情况来看,现在的朋友说不得将来哪一天就变成了朋友。想到这一点姬泽生又将目光投向玄念德,玄念德见姬泽生看向自然,立刻会意凑上前来。“陛下可是担心迟则生变?”“叶公深知朕意啊,这两位老祖手段层出不穷,将士们久攻不下,朕着实有些担忧。”

    “陛下之忧便是臣之忧,还请陛下宽宽心,臣只需要弄一些旁门之术,便可将他们击溃。”玄念德的赫赫威名自然是从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的,可自从没了冰魄剑之后,姬泽生就没见玄念德堂堂正正杀过人。也不知道是要卖弄自己的手段繁杂,还是要彰显自己的底牌深厚,总之这几日玄念德的表现和姬泽生当年映像中的那个只身持剑闯安洛的玄念德怎么也对不上号。

    玄念德从怀中掏出一个物什,姬泽生定睛一看,那居然是个手帕,一个粉红色的手帕。玄念德虽说是这些真人里面最为年轻的,可也是鹤发童颜,如今拿出个粉红色的手帕来,真叫人看着怪异。不过这并不影响这手帕的威力,只见玄念德将手帕轻轻一抛,也不见它有什么功效,只是顺着玄念德抛的方向慢悠悠飞了过去。

    皇帝还未归朝,大获全胜的消息就传遍整个安洛,再由安洛传遍整个皇朝。一时间人人自危,全然不知自己的命运将会如何。有先见之明的人早就收拾好细软逃离安洛,可是逃避向来都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

    九阴城城主妘似真一接到皇帝得胜的消息,便立刻烧毁先前准备的四圣旗帜,挂起象征姬氏的麒麟旗。他一方面安排人手在城内戒严,抓捕圣族余孽,另一方面自己亲自挑选吹打班子,在西城门处恭候皇帝銮驾。本以为皇帝会很快回京,可接到消息后的第三天,皇帝的銮驾才映入眼帘。眼见象征皇帝的龙旗冒头,妘似真立刻招呼吹打班子开始演奏,同时自己带领手下的官吏跑着朝皇帝銮驾迎去。

    皇帝的銮驾没有去时那么大排场,只是选了一队轩辕卫护送,若不是那龙旗招展,妘似真都不相信这里面坐的是那位陛下。妘似真并没有见到皇帝,只听到里面传了句爱卿辛苦,整个队伍便急匆匆的穿过九阴城,朝皇宫奔去,这使得妘似真的许多布置都没有用上。

    在銮驾里,皇帝看着九阴城内布置的一切,连赞妘似真孝心有加,魏公公也在一旁附和。若不是着急回宫,姬泽生真想在这里体验一下得胜后狂欢的快乐。可他不能停下,他知道,三大家族的人是不会将领地拱手相让的,虽然在轩辕厅内依靠玄念德的神奇手帕取得了奇效,但最后也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就连他自己此刻都身陷囹圄,急需回宫调养。

    要做的事情太多太多,这一下子没有元力滋养,他立刻觉得身心疲惫。在密令姬文兮抓捕圣族余孽后,同时下旨九边元帅换防,并向益、荆、扬、冀四州出兵后。他才沉沉睡去。魏公公看着皇帝如此劳累,心中也是不忍,但他现在能做的也只有在皇帝睡着时,拖着疲惫的身躯,守候在一旁。

    自打姬天被皇帝姬泽生救醒后,十一就好似换了个人,热情的劲儿就没停过,就连之前摩尼交待的功课都没在修习。这一切摩尼都看在眼里,不过也没有阻拦。当日他是完全有能力迫使姬泽生收回成命的,以他破妄境的修为,说是纵横轩辕皇朝不成问题。可摩尼现在做事讲究个缘法,一切都有因果之说。所谓福兮祸所依,祸兮福所伏,人的命运都在这缘法当中,若是凭借自己好恶去改变他人缘法,就要沾染因果,因易染果难成,故而又有顺其自然之说。以前摩尼自然是不信这个的,可是佛门遭遇浩劫后他的师尊将佛门希望传承给他,他便明了了其中的些许道理。

    人世间的悲哀莫过于此,有些事没有能力的时候要做,可有了能力后却又不能出手。他肩负复兴佛门的重任,陪着十一走这么一遭已然是走上了岔路,不过到底是哪条是岔路,哪条是正途,谁又能说的清呢?

    十一并没有告诉姬天她和皇帝的事情,姬天也不知道自己的命运已经被玄念德安排妥当,只觉得这段日子是他人生中最舒爽的日子。昔日里他懂得这些情感,但好似体内被下了禁制无法表达,现如今真真是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他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这些日子活脱脱一个丰华正茂的俏公子。

    他醒来后脑海中中有摩尼的映像,可就是对他喜欢不起来。尤其是当他教授十一练功之时,更是让他觉得不爽。不过修行之事姬天还是极为感兴趣的,摩尼这次没有发挥普度众生的精神,只是给了姬天一本由他翻译过来的《心经》,说是经常持诵对姬天大有好处。姬天倒是念了几遍,不过并没有感觉有何反应,便觉得这摩尼小气,不肯传授他功法。

    所谓法不传六耳,这个道理姬天也懂,故而姬天也不会真的责怨摩尼,这段时间他经常掏出玄念德给他的那本功法。这一场大病折腾下来,他竟然发现自己莫名其妙懂了功法上的字迹。翻出那古朴破旧的功法,他不知道这些字怎么读,可上面的字他却能够理解。虽然事情怪异不可解释,但有什么能够比自己能修炼更让人舒心的呢?

    那功法仅是薄薄一册,封皮泛黄残缺不全,隐约能够看清“真解”二字,姬天颤抖着双手翻开第一页。

    凡天下诸事,皆成于阴阳。人得阴阳二气之全,而先天后天分焉。先天者,纯阳也。后天者,纯阴也。上下表里而为人,赋生受命,皆禀太乙含真。先天祖气,至虚至灵,纯粹中正,皆可为神,无贵无贱,一切同得。殊不知所得为人者,舍一点先天纯阳祖炁之外,而所谓耳目口鼻、心肝脾肺、涕唾津沫,以至皮肤爪发、百骸九窍,一身四肢,自顶至踵,皆后天纯阴造化四大假合而成者也。先天祖气,恍恍惚惚,杳杳冥冥;其中有物而非物,其中有精而非精;似有似无,若亡若存。即之不可见,求之不可得。其大无外,包含万象;其小无内,不容一粟。当知人身之中,有一穴至虚之穴以存,玄关一窍是也。得之者为神仙,失之者为鬼;得之者未闻一二,失之者常百千万也。奈何世人皆不能保身,一点先天祖气,往往皆流于后天矣。故三尸为害,九虫食精,六贼盗形,七情耗神,五欲扰心。凡物茫茫,万机眩惑,耳听音声,口嗜滋味,随其所有,即着其相。相着于外,机从目入,即入于内,故动其心。情动于中,必摇其精;既失其精,必耗其气。形神始离,恍惚妄幻,扰想惑情,事物劳形,精乱神散,真一离心。先天之气日丧,而转辗流荡于后天生死死生之域矣。阴阳幻于五行,五行归之阴阳,故修真之基始于此。今修士下手立基之始,必先使吾心如止水无波,太虚无云,一灵寂然不动之境;然后于玄关一窍之中,仿父母未生以前工夫。存定真息真气,使气不离息,息不离气,合为一处。内者不出,外者不入,上下往来于一窍之内。绵绵若存,如在父母胞中,未生以前一点先天祖炁,浑融磅礴,氲然如春,酣然如醉,美在其中,晬然见于面,盎于背,施于四体,四体不言而喻。睹之无象,求之无形,无一刻不在于玄关,至此则药归于鼎炉,而火候可行矣。如是则元神妙用自然,运用真火,周流运转于玄关之内,渐渐锻炼,渐渐凝结,真精日益,力到功深,自小至大,由微至著,玄珠成象,结成圣胎,皆自然而然,莫知其所以然;自神而神,莫知其所以神。还如子藏母腹,随呼随吸,聚冲虚太和之气,成终古不坏之体。以致胎圆十月,化生婴儿,与我未生以前,在母胎中一般意象。然后勤加温养之功,专气致柔,念兹在兹,动静语默,造次弗离。温养既足,体如空虚,于是劈破鸿蒙,凿开混沌,现出本来面目,身外有身,纵横自在,变化无方矣。

    这真解讲的极为仔细,对修行之出的人来说可谓是如逢甘霖。其中有些姬天虽然暂时还不了解,可是对于现阶段的他来说已然足够。这真解讲究修心为体,修行为用。取一口真气含于玄关之内,静心静气,已己身之小周天呼应天地之大周天,等到大小周天浑然一体,炼气可成。从这一口之中幻化真神,以其气养神,以其神运气,炼神可期。神凝虚至,以虚映真,凝气成药,归于鼎炉,才算炼虚。炼气、炼神、炼虚只是筑基,再往后就是从虚破妄,聚药成丹,玄珠成象,凝结圣胎,化生婴儿,温养自然。以婴分神,洞虚大道,堪至大乘,终于天道合。

    如果按照这本功法中所言,整个轩辕皇朝的真人们不过是筑基依始罢了,姬天赶忙将这功法扔在一旁,这怕不是一个疯子所著吧。皇朝的修行体系不论是修真还是修武都源于五帝,照这功法所述,岂不是要超越五帝不成,这简直难以想象。不过这功法乃是玄念德所赠,他当时的凝重神色自己至今也不会忘记。你看着那在风中有些凌乱的功法,突然间扑哧一笑。管他是谁所著,自己能不能练还是个问题,与其庸庸碌碌,还不如就此一博,说不准自己连这功法都修行不得也未可知,现在想那么多又有何益。

    想通这一点姬天仔细的收起功法,开始静心修炼。他闭目凝神,感受天地之间流动的元气,突然间觉得这个场景很是熟悉,似乎自己以前也这么修行过,这玄念德的庄子内,元气极为充沛,他不一会儿就引动一丝元气入体,接着按照功法所述运转元气,艰难地行了一个小周天。等他运转完睁开眼,已经是过了一天一夜。照这个进度,他怕是到了三十岁才能突破炼气,这里元气充沛进度还如此之慢,若是元气匮乏的话,岂不是这辈子都别指望成道了。

    想到这里他有些沮丧,不甘心的翻出功法看了又看。“怎么,这才一天就心生退意了?”“这修真比修武确实要难的多,很难保证我将来不会中道放弃。”姬天出奇地没有怼摩尼。反倒是平心静气的感叹。

    摩尼坐在姬天身边,无意间瞥到姬天手中的功法,不由一愣,接着说道。“修行之道天资固然重要,可贵在持之以恒。你的天资是极好的,只要肯练定然会有一番成就。修行如初,成佛有余啊。如果没有一个坚定的目标,那么放弃是必然的,你又是为了什么而修行呢?”说到目标。姬天脑海中浮现出那个星眉剑目的高大男子,就是因为他,吴妈就这么轻飘飘的没了。

    “我的人生很是坎坷,我的亲人遭人屠戮。也是那人让我产生了变强的念头,不过天下之大,我何时才能找到他。”“嗯,家仇算是一个目标。那么等你报了仇之后呢?”这话问住了姬天,他从来没有想那么多,只觉得现在的生活就很好。“如果说报完仇还想做什么的话,那我想和十一一起去游遍这天下。”“很好,很好。如果到了安洛,你还有这种想法,小僧倒是可以指点你一番。”摩尼说罢回头看了看,他知道在那朱红柱子后,有一个姑娘正在低声抽泣。

    幸福总是短暂,才会让人更加珍惜。三人一同动身,两个人都各怀心事,唯有姬天骑着雪儿,一路上兴奋地不得了。东瞅瞅西看看,即便是这段曾经走过的路,对他来说也是倍感新奇。三人磨磨蹭蹭,从玄念德的那处秘密庄园抵达后土城,竟是花了两个多月,若不是皇帝急召,外加玄念德不断催促,说不得这段路要走一辈子。

    后土城的统领仍旧是杨有德,这位杨大统领在后土城禁制入口处守着,仔细的盯着过往人员,他身后站着两个身穿紫衣的年轻人,这两个年轻人各带有一队人马,皆是一身黑袍,看着怪是吓人。一旦发现路人有任何嫌疑,就会被擒到一旁盘问。整座后土城因为他们而显得很是安静,就像是一座死城一般。

    姬天三人中,姬天自己面蒙白巾,骑着狻猊神兽,摩尼一身白袍,顶这个光秃秃的脑袋,十一则怯生生的看着那些凶神恶煞的黑袍人。他们三人如此惹人注目,由不得紫衣青年不注意。“你们三个,过来过来。”杨有德隔着老远就认出了雪儿,可他不知怎地仿佛没有见过三人,跟其中一名紫衣青年抱了抱拳,一溜烟小跑离开此处。

    “这位...”这紫衣青年不知是何身份,摩尼一时间也不知如何称呼,“这位施主,不知叫住在下三人有何吩咐?”紫衣青年咧嘴一笑,脸上从的疤痕也跟着抖动,看着有些可怕。“你三人看着可疑,最近京内在盘查乱党,跟我们走一遭吧。”摩尼哪会跟他们走,见黑袍人围了上来,不由冷哼一声,浑身金光一现,就将黑袍人震开。“大胆,居然敢拒捕,果然是乱臣贼子,兄弟们一起上。”紫袍疤脸青年见摩尼居然反抗,不由得阴仄仄一笑,当即喊道。

    摩尼一脸苦笑,看着再次围上来的黑袍人,嘴唇微涨,轻念一个“咄”字,所有黑袍人当即晕头转向,全都扔掉武器,竟是当众跳起舞来。这一手把紫衣青年看的心惊肉跳,万没想到这光头还是个高手。虽然心中惊惧,可手下人都看着,他也不能露怯。“你这光头好没道理,我等奉陛下之命盘查乱党,你若不是,便是陪我们走一遭又能如何,缘何折腾我这些二郎?”

    见他仍旧巧言令色,摩尼便知道今天这事难以善终。他信手一拈,被迷惑的黑袍人便恢复原状。“小僧三人也是奉陛下之命赶赴安洛的,还请这位大人行个方便。”“哦?既如此,那我这就带你们去面见陛下。”紫袍疤脸青年如此好说话倒是摩尼意想不到的,他扭头看了下姬天和十一,见二人并无异议,便跟着紫袍青年进入城内。

    四人沿着后土城的主干道鸣天大街一直前行,在一个偏僻的地方拐入,又走了大概小半个时辰,来到一处玄色宅邸。这宅子从外面看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可是走进去后三人才发现整座宅子其实是建立在一片湖水之上,姬天打量着宅邸四周,只觉得这建筑从未见过煞是新奇,沿着湖面上修建的通道直行,不一会儿就到了湖中心。“请三位进屋稍待,我这就去通禀大人,届时由我们大人带领诸位进宫。对了,这位公子的坐骑就先交给下人照顾吧。”领着三人进入湖中心的宅邸后,那青年朝三人来了这么句,就朝后厅走去。

    “摩尼大哥,咱们为何不直接去见皇帝呢?”姬天安抚了下雪儿,和摩尼十一走入前厅后问道。摩尼摇了摇头,“你二人虽有些微薄实力,却也不是那些人的对手,我又不能无缘无故的出手。且先看看这里的主人是什么意思,如果当真愿意带我们入宫,也省了些许麻烦。若是有着其他想法,说不得我就得破破戒律了。”这摩尼的想法想法真是让人搞不懂,姬天心中腹诽。

    赢骘刚当上十二元辰没一会,可以说是屁股还没做热就被姬文兮派到这后土城来监察。不能留在姬文兮身边让他极为难过,但是他又不能违背姬文兮的命令。自从皇帝下令姬文兮秘密逮捕圣族余孽,她就让十二元辰分驻十二卫城,把守各处要道。圣族余孽倒是抓了不少,不过他们的行事手段也让人颇为不齿。好不容易风头停了,他便让自家兄弟去顶替一会,自己躲回来静心修炼,这不管什么时候实力总是放在第一位的。才打了一套拳,就见一个疤脸男子急匆匆走到后堂,刚入门就喊道:“大哥、大哥,有急事。”

    “你是说有一头雪白的狻猊神兽?”“没错啊大哥,庄主不是一直想要这么一只嘛,咱们只要把这神兽献给庄主,那大哥你还不得飞黄腾达啊。”赢骘听弟弟赢陌这么一说,想到姬文兮那身上的香味,不由得心头一阵火热。“咱们还是稳妥点,这能骑神兽的人物不可小觑,说不定是个惹不起的角儿。”“嗨呀,大哥你怕啥,这段日子咱们抓的贵人还少了?那洛水都快被染红了,管他什么达官贵人,给他安个圣族余孽的名头,下了大狱,谁敢再问?”赢骘点点头表示赞同,“那他们现在在哪啊?”“就在前厅等着呢。”“什么?你这蠢材,带这儿来做什么?”赢陌摸了摸脑袋嘿嘿一笑,“大哥,我看这三人有些本事,非得大哥出手才能制服。”赢骘翻了个白眼,“也罢,出去会会再说。”

    姬天在前厅等的心焦,随意挑了几块点心放入口中,接着立刻吐了出来。“呸呸呸。这做的什么啊,还是我家十一做的好吃。是吧十一?”十一在一旁捂嘴偷笑,“公子就会取笑人家。”“姬天公子这心境还需修炼,修行之人可要戒骄戒躁。”“知道啦,大师。”姬天拖着长调应付了摩尼一声,又是连呸几下,抱怨点心难吃。“西面风土人情与中原不同,小公子吃不惯也在情理之中,不过仅因为不合已意就心生埋怨,这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更何况,还是在别人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