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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九边功考

    翌日,姬泽生从一片杂乱的灵阁中苏醒过来,看着还在酣睡的玄念德微微一笑,他环顾四周,除了那些灵位还纹丝不动,灵阁内其他家什全都被折腾的乱七八糟,想来这是昨日酒后折腾的结果。卐内并没有敖林广的身影,这让他觉得昨日发生的一切似乎都是一场梦。他狠狠地锤了下地板,地板上灵光一现将皇帝拳头上的传来的元力卸去。

    就当姬泽生铁青着脸准备出去时,敖林广踉跄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扶着门框,面带谦恭地看着皇帝,一双大眼睛仿佛含着委屈,似乎在解释着什么。

    “陛下,臣得到了最新消息,三大家族的人今日要撇开您,自行祭天。”从敖林广口中传来的消息让皇帝有如五雷轰顶,本来迷糊的脑袋也瞬间清醒,身上瞬间泛出一层冷汗。

    昨日他之所以那么嚣张,一来是已经做好了详尽的计划,二来是不会认为四大家族会撕破脸皮争这么点脸面,故而他真真切切体验了一把帝王之尊。可他没想到的是,在青龙一族倒戈的情况下,其余三大家族仍旧这么嚣张,这让他在惊慌之余又有些欣喜,三大家族底牌就那些,而他自己的底牌是丝毫不为人所知,现如今他正愁没有理由收拾三大家族,如今送上门来的借口岂能不用。

    想通这一点,姬泽生又变成了那个充满霸气的帝王,他不慌不忙的掸了掸衣冠,敖林广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他不明白为什么方才还略显惊慌的皇帝为何突然间镇定下来。“敖爱卿,三大家族想要祭天,你可是有真切消息?”“回禀陛下,方才玄念道遣人邀请臣同去,被臣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姬泽生有些好笑的看着敖林广,他深知以敖林广的为人定然是盘算了良久才回来的,要不然也不至于等他醒来后还未归来,而敖林广看着他的笑容手心微微见汗。“这么说来,朕还是可以相信敖爱卿了?”敖林广闻言立刻跪下,连磕几个响头,用他那厚重的声音喊道:“陛下,臣对陛下的忠心天地可鉴,如果臣有一丝一毫背叛陛下之意,就让臣五雷轰顶而死。”

    姬泽生将敖林广扶起好生安慰了一番,等玄念德睡醒后,这才让他将详细的情况道来。

    而此时的天坛,竟是比昨日还要热闹,在三大家族族长的簇拥下,三皇子身着赤金龙袍站在天坛前,他眼眸中还透着慌乱,在一旁的玄念道温声劝说下,这才没有做出什么惹人非议的举动。而聚拢在四周的各大贵族则争相对他们表示善意,虽然人们都好奇为什么敖林广没有露面,但这并不影响他们做出选择。四大家族一直就像是站在皇帝身后的太上皇,他们连同朝中贵族和地方官吏,牢牢的掌控着皇朝发生的每一件事。而在灵阁的皇帝看到天坛的情景,他竭力记住每一个在那里的人,当他的目光射向三皇子姬文运之时,后者小腿肚一软,得亏玄念道眼疾手快扶住了他,若不然定要闹出笑话来。

    玄念道看到皇帝冰冷的眸子,嘴角扯出一丝苦笑,有些时候有些事情当真是情势所迫,完全不由自己掌控,身在局中却也不得不去做。他也从未想过会有一天和皇帝撕破脸皮对着干,可现如今也是不得已而为之,想到这里他也不再去看皇帝,转身安慰起受惊的三皇子。

    眼见人差不多都到了,白自在看向灵阁冷哼一声,接着用他那粗犷的嗓门喊道:“肃静。”他这嗓门一喊,再经由天坛的特殊地势传导,顿时所有人耳中都是一片轰鸣,会场自然也就安静下里=来。

    众人望向白自在的目光有畏惧有敬重,白自在瞪着虎目朝下方扫去,凡是被他扫过的地方,人们毫不例外低下头颅,像是一群野狼在对狼王表示臣服。眼见如此场景,白自在满意的收回目光,得意的朝站在自己身边的玄念道瞥了瞥。玄念道则是苦笑连连。白自在这一手除了展示了下自己真人的修为,彰显自己的威严外,没有丝毫用处。难不成到时真的翻脸了还去指望这群墙头草不成?

    “今日召集诸位前来,是要与诸位一同祭天,以期苍天保佑皇朝气运延绵,保佑诸君永享荣华。”白自在见玄念道和凤心然没有出声的意思,再加上自己方才尽显威仪,也只好接着说些场面话。他接着朝灵阁方向拱了拱手,“我也晓得诸位好奇为何昨日陛下已然祭天,今日我们又要再行祭天。实际上陛下昨日病重,自觉昨日祭天太过草率,这才委托三皇子领着我们三大家族再行祭天,以此向上天显示皇朝的诚意。”

    他这么一说,众人都是恍然大悟,就算有那暗自讥讽白自在的,也不敢在面上显露出来。找完合适的理由后,白自在扯了扯姬文运的袖子。三皇子第一次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话,虽然是天潢贵胄,可难免有些紧张。“那个...今天召集大家...”他言语坑巴,像是个结巴的人,众人等了半天,也没见他说一句完整的话。

    玄念道见到三皇子如此表现很是满意,若是大皇子二皇子来此,说不得反客为主了,可这三皇子秉性卑劣还极具野心,偏偏还没什么像样的本事,最适合做这种出头的事。这边是三皇子还没把话说完,那头皇帝姬泽生就已经带着人浩浩荡荡的朝这里走来。人们看到皇帝陛下亲临不自觉的让出一条宽阔的通道,有那稍闪的慢些的,立刻被轩辕卫粗暴的拉开。

    姬泽生的到来让姬文运本就背的不熟的台词瞬间忘了大半,来自父皇的威严让他不得不向玄念道投去哀求的目光。皇帝的到来在玄念道的意料之中,换句话说他要是不来玄念道才会吃惊。而此刻白自在也显得有那么一点不自在,虽说稍皇帝有错在先,可是皇帝毕竟是名义上的天下共主,方才他也是假借皇帝的名义才使得一切都名正言顺,而今皇帝本人的出现,让他方才所言显得极其尴尬,一时间竟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姬泽生同样没有率先开口,他瞄了眼站在自己身边的玄念德和敖林广,然后漠然看着天坛上发生的一切。皇帝一行的到来似乎让时间都停滞,坛上坛下都陷入一种怪异的气氛当中,谁也不肯先开口做这个出头鸟。玄念道环顾四周,考虑到白自在和凤心然都不适合开口,而三皇子此刻像一只鹌鹑一样,躲在三人身后不敢露头,他当下决定化解一下尴尬的气氛。他清了清嗓子,朝姬泽生拜了拜,用柔和的语气说道,“陛下,我等...”

    这话音还没地,这偌大地天坛便荡漾出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天坛肃穆之地,居然有人在此放声大笑,这让对峙的两边都有些不自然。笑声由远及近,可却没有一个人出手阻止。若是在此时多出来一个敌人,那自己这边的情形就会更加不利。可毕竟是自己的地盘,姬泽生见笑声并无停止之意,当即喝到:“哪里来的黄毛丫头,敢在天坛禁地放肆。”这声音携带元力,直朝天坛对面的灵阁砸去。从灵阁中跃出的黄色身影轻飘飘的落到了天坛上,正好落在对峙双方的中间。

    这丫头出落得玲珑剔透,一身淡黄劲装衬托的身姿妖娆无比,她手持一柄淡银色的宝剑发出悦耳的清鸣,似乎在和自己的主人翩翩起舞。这是一张陌生的清丽面孔,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认识此女,可所有人都认识这女子头上戴的那一支凤钗。“九凤钗?你究竟是何人?”

    问话的自然是凤氏族长凤心然,而所有人都死死盯着那姑娘头上的九凤钗,那九凤钗似乎有一种特殊的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的注意力。皇帝也有些失神,望着九凤钗犹如看到了那个号称是天下第一美人的凤仙儿。

    “师尊说得过真不假,我光明圣会还没打进来,你们自己就先乱了,哈哈哈...”光明圣会四个字一出口,在场的所有人又是倒吸了口凉气,这女子果真是凤仙儿的人,听她话中所言,似乎还是凤仙儿的徒弟。凤仙儿的徒弟,仅凭这个身份就可以在轩辕皇朝横着走,若是此女再和八岐有什么关联的话,那可以说除了仅有的几个尊贵人物外,这丫头没什么顾忌了。

    女子将手中之剑一抛,那剑便化作一道流光映入女子眉心,由此可见这女子修为倒也不是很高,还需要驱物凌空。修真者达到炼虚期就可御风而行,在此之前只能依靠通灵法器来御空而行。若是没有这等法器,那就只能慢慢跑路。这女子倒是不知自己这么一手就让在场的人联想那么多,她满脸含笑的看向玄念德,朝他遥遥一拜,“念德叔叔还是这般帅气,每次都看的人家小鹿乱撞。”

    看着女孩娇羞的面庞,玄念德不由一阵苦笑。这丫头居然跑到这里来胡闹,真是刁蛮过头了。“小青儿,赶紧下来,别胡闹。”玄念德宠溺的口气让穆青乖巧的走下天坛。“玄叔叔,你错怪青儿来,青儿其实是来送信的。”说罢转首看向姬泽生。“青儿参见陛下,这是家师带给您的信。方才青儿有些鲁莽,还望陛下海涵。”姬泽生晓得这穆青怕是看在玄念德的面子上才如此作态,又看着手中还带着少女香气的短匕,微微颔首示意,这一幕却让台上的三位通体发寒。

    “皇帝什么时候和幽州那边挂上关系了?”玄念道凑近凤心然悄声问道。“我怎么知道,凤仙儿和我凤族早就断绝关系了,现如今她爱和谁有关系就和谁有关系,你问我作甚。”凤心然赌气的话让玄念道和白自在都不敢再去触霉头,可就这么干看着也不是办法,虽说事情被穆青这么一搅合有些缓解,可却并没有改变方才僵持的局面。

    “啊哈哈,我看这样吧,既然陛下龙体复原,那就不需要皇子代劳。今日我等在陛下的带领下再次祭天,为来年祈福。”这么个法子也算是给了皇帝一个台阶,玄念道的话语并不能平息皇帝的愤怒,最终还是在玄念德的劝解下这才勉强答应。底下的一众贵族官宦傻着眼看了半天,最终看到是这样的结局也都松了口气。

    暴风雨到来前自然是要平静的,即便是偶有风波,也不过是提醒着人们要小心。草草谢幕之后,皇帝便摆驾前往轩辕峰,为即将到来的九边功考做准备。

    此刻九边将军们早就已经在轩辕峰下聚集,饶是每人只带了亲卫,可轩辕峰下还是升起了一大片帐篷,近万把人在这里吃喝拉撒,而这轩辕峰又是圣地所在,花草树木都不能轻易损毁,一切物资全从安洛调用,更是增加了不少劳役。虽说没有破坏这里的环境,可却没了之前的那份幽静,多出来些许烟火气。

    皇帝远远的看着轩辕峰脚下的杂乱无章眉头微皱,不过当他的銮驾远远地出现在天边时,这些将士们自发站起来的举动还是让他颇受感动。他止住銮驾发表了一通即兴演讲,上演了一出精彩的鱼水情。而行程的耽搁却让白自在颇为不爽。他老人家拽着胡子看着不远处的皇帝,眼中尽是鄙夷。“陛下可是与这些匹夫相谈甚欢啊,这可真是数典忘祖,难不成这天下还真是那帮泥腿子帮他打下的不成?”

    玄念道在一旁不置一词,倒是凤心然轻点俏脸,随声附和。“白长老话是有些过了,不过理确实没错。咱们圣族帮他姬家打下了这江山,现如今却不被他看在眼里,这可真真是忘本哩。当初若不是四帝辅佐黄帝,这天下还不晓得是哪家的呢,难不成咱们的陛下要靠这些只能修武的匹夫,来制衡咱们?”

    她这话惹得身后众人一阵哄笑,就连玄念道也扯起一丝嘴角。“好了好了,我看前面也差不多了,赶紧启程吧,老祖他们估摸过一会也就到了,莫要在这时落人口实。”众人闻言齐声应喏。

    轩辕峰虽被列为禁地,平素里却也不禁止人入内。当然寻常黎民也不会来此,来这里的大多数一些清修的修者。相传在这轩辕峰上修行,能够更稳定的突破境界,故而有的修者甚至在轩辕峰上开凿洞府长年久居于此。虽然十年一次的真人之议给这里打来些许喧嚣,可是这些修者却静极思动,看热闹般地在各个山头上远远看着皇帝。

    在轩辕峰脚下的行宫休憩了一夜之后,姬泽生反倒显得有些紧张。“大伴,事情都准备妥当了嘛?”魏公公含笑点头示意。“各处都检查仔细了嘛?”“奴婢亲自检查的,绝对万无一失。”姬泽生听到令自己满意的回答稍微安心,可不一会儿又忍不住起身,“不行,朕还是要亲自去家产一番。”

    魏公公连忙拦住皇帝,“陛下,您的一举一动都被人盯着呢,您要是出去了定然会惹人注意,若是被人发现咱们的计划,那之前的心血可就付之东流了啊。”“朕也不想,可是朕忍不住。”姬泽生强忍着自己内心的激动和紧张,紧紧握住魏公公的手,魏公公这时才发觉,皇帝的手心上汗津津的。“陛下勿忧,待老奴再去查看一番。”

    “且慢,大伴也别去了,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此间事只有你我二人知晓,可不能走漏了风声。对了,那几个老东西都来了嘛?”“老东西们就到了三个。”姬泽生眉头一挑,“哪家没到?”魏公公见皇帝面色不悦,当下凑近一点道:“是那只老猫。老奴听手底下人说,已经三个月没见他出入白虎圣殿,不晓得是不是在闭关呢。”

    姬泽生威严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欣喜,“莫不是大限到了?”可紧接着他又觉得自己的想法有些荒唐,不由得哑然失笑,“朕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有些失心疯了。”“陛下可别这么说,您定会万寿无疆的。老奴其实知道一点情况,再加上此次圣族之中唯独少了见白虎族长白自明,老奴觉得这里面肯定有问题。”

    姬泽生闻言心情大好,笑骂道:“你这狗奴才,知道事情还不说出来。”魏公公凑得更近了点,这才开口道,“其实老奴派人偷偷进了白虎圣殿,里面空无一人啊。”姬泽生盯着魏公公,直盯得后者有些发毛。“陛下,您这是作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帝突然间大笑起来,“说你是狗奴才,还真就是狗奴才,私闯圣殿那可是要诛九族的罪过,你倒是不怕,倒也是难为你了。”

    魏公公看着皇帝的脸色,心中稍安。“陛下,奴才就想着,那不就是一座宫殿嘛,就因为里面供着四帝,就成了圣殿,咱们黄帝陛下都没有单独立殿,真真是不公平。”这话算是说到姬泽生心坎了去了,也只有当着魏公公,他才能说点心里话,而这些话对其他人可不能提起一星半点。“大伴啊,这圣殿之所以是圣殿,是因为住在里面的人,而不是因为那些泥胎塑偶。”魏公公闻言尖声一笑,“陛下,可如今,里面并没有人啊。”说罢二人皆是大笑起来。

    皇帝行宫前特意留了一大片空地供九边功考使用,按规矩九边元帅们每人只能带一队千人亲卫进赴安洛,还不能入城。而到了这里,每人只能带九名亲卫参与功考,其余的将士皆由枢密院派专人进行品评。整个空地大概有千余平方,是由一整块黑色花岗岩切割而成,然后运用**力搬运至此,为此姬家的一位新进真人还获得了个搬山真人的称号。

    此刻九边元帅们已经在空地上站定,四周遍布着九色旌旗,被轩辕峰上的寒风吹得猎猎作响。李骆踩着花岗岩只觉得这平坦的石头有些硌脚,是怎么站都不舒服。看了眼台上空荡荡摆着的五把椅子,又瞅了眼轩辕峰上日益灰暗的天色,只觉得自家的前程就好像这天色一般,毫无光明。他突然间想起了安洛光明大街尾处的欢乐谷,若是此次被革职的话,这辈子就呆在里面似乎也不错。

    位于李骆左边的隐元卫元帅张天煜和位于他右边的摇光卫元帅赵子之都不约而同的离他远了些,李骆的名声上面不知道他们可是一清二楚,届时站一起跟着倒霉就得不偿失了。九边元帅们也不是铁板一块,一般天枢、天璇、天玑、天权被人称作上四卫,而玉衡、闿阳、摇光,洞明、隐元被称作下五卫,上四卫元帅历来由黄帝御赐的七姓来担任,下五卫元帅则由张赵这些新进贵族轮流担任。而今天权卫元帅姜牧天、天枢卫元帅姚云琪、天璇卫元帅赢广、天玑卫元帅姒真如站在第一列,身后士卒也皆是披坚执锐,英姿飒爽。而隐元卫元帅张天煜、玉衡卫元帅李骆、闿阳卫元帅王淼淼、摇光卫元帅赵子之、洞眀卫元帅殷德瑞则站在后边,前后分明似乎没有交集,李骆则是被其他四人单独隔开,看起来孤零零的煞是可怜。

    又是等了一个多时辰,皇帝的銮驾才冒了个头。等到皇帝在在最中间的那把椅子上坐下,又是过了大半个时辰。玄念道、凤心然分别落座,白自在也顺势坐下。敖林广朝姬泽生拱了拱手,看到姬泽生点头示意后这才诚惶诚恐的坐下,其半个屁股还在空中搭着,似乎是椅子上有钉子,生怕扎着自己一般。

    白自在见他这番作态不由冷哼一声,他这嚣张的举动让皇帝眉头一皱,而敖林广此刻似乎是被他激怒,腾的一下站了起来,“陛下,功考之前臣有一言昧死进谏。”“哈哈,敖爱卿有何启奏啊。”皇帝语气温和,丝毫看不出有任何不快。“陛下,臣以为白自在身为白虎一族大长老,却位居族长之座,有僭越之嫌。”寒冷的锋芒直指白自在,让他此刻浑身的不自在。

    白自在的暴脾气自然忍受不了如此指责,“敖林广,你什么意思?莫不是还要处置老夫不成?”敖林广见皇帝没有言语,便知道自己算是一份投名状,当然更加卖力气。“不敢不敢,你白虎一族的事物我又怎能插手。不过凡事都要讲个规矩,在座的都是一族之长,陛下更是天下共主,坐着自热无妨。白长老贵为白虎一族大长老,可终究不是族长,又怎么与我等平起平坐呢?”

    这一番舌绽莲花直说的白自在哑口无言,见他露出窘态敖林广不由得得意万分。“白长老想要坐也不是不可以,但是得说清楚贵族长白自眀为何没来参会,而且事前也没禀报陛下。莫不是他出了意外不成?”看着敖林广的得意嘴脸白自在是怒火中烧,可又没办法辩驳。“族长大人有要事在身,事前没向陛下禀告是我的过失,这总行了吧。”

    “你这一面之词,又怎么能够让人信服呢?白自在,莫不是你恋栈权力谋害了自家族长不成?而今又在此强行辩解,当真是厚颜无耻。其实陛下和我们三大家族早就对白族长之事有所怀疑,你还不快快招认。”黑的白的都是人说的,被敖林广这么污蔑,白自在本可置之不理。可他天生就是这么个刚烈性子,若是私底下被他这么说也就罢了,话放在台面上说那就让人忍受不了。尤其是看到被人窃窃私语,更是让他觉得心头之火被浇上烈油,一发不可收拾。

    “敖林广,你这小儿,胆敢污蔑老夫,看老夫今日如何收拾你。”他这说着动手,话中带着的元力已经朝敖林广刺去。“白长老莫要...”玄念道老不及阻止,眼睁睁的看着敖林广似断线的风筝一般飞到站在下面的姜牧天面前,姜牧天看着倒在自己身前敖林广,不知道这位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过他没有丝毫迟疑,赶忙将敖林广扶起,掏出手帕擦了擦他嘴角的鲜血。

    玄念道看着飞出去的敖林广,不由得一脸懊悔,他方才要是早些出面就好,也不至于让场面落到如此境地。“白自在,你竟敢在圣上面前行凶,来人啊,还不快快将他拿下。”魏公公扯着尖细的嗓子喊着,一旁被充作仪仗用的轩辕卫涌了上来将白自在团团围住,却没有一人敢上前。白自在完全没有料到敖林广居然没有反抗,任凭自己的攻击,他瞬间明白自己掉入了圈套,见那群不敢上前的轩辕卫,他随手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白色劲力泼洒出来,碰着的人非死即伤。

    “大胆白自在,非但不束手就擒,还敢打伤轩辕禁卫,反了,真是反了。”魏公公的嗓门此刻就像是一直被人揪住脖子的鸭子,可在场之人没有一个笑得出来。姬泽生铁青着脸看着嚣张的白自在,就要起身制止,在他身后的玄念德一步跨出,“陛下稍安勿躁,这等狂悖之徒还是让臣来收拾吧。”玄念德主动请战让姬泽生的脸由阴转晴,“叶公能够出手那真是再好不过脸,那朕就在这里为叶公助威。”所有的轩辕卫都被唤回,并不宽敞的台上此刻只剩下五个人,玄家两兄弟和白自在站着,皇帝和凤心然坐着。“念德,你...”

    “大哥多说无益,白自在目无君上,狂背自大,今日我是定要将其拿下的。”玄念道还不及回话,就听到白自在的猖狂笑声,“哈哈哈,玄氏小儿,早就听说你当年闯出一番名头,那是因为老夫当年不在安洛,要不然你早就被摆在案板上研究了。”这话听着着实让人生气,玄念道也没心再劝,冷眼站在一旁。

    “老匹夫,,说这些有什么用,咱们手底下见真章吧。”玄念德话音刚落,人就已经不见踪影。白自在左右环顾并没有见到玄念德去哪,不由哈哈一笑,“缩头乌龟,以为躲起来老夫就找不到你了嘛?”突然间他感觉头皮一麻,只见玄念德握着一柄透出绿光的匕首正抵着他的脖颈。“前辈方才说什么?我没有听太清诶。”

    诡异的打法,神出鬼没的身姿,还有透着寒气的匕首,都让白自在胆战心惊,而一旁的人看的更是后怕。“我记得你说过,没了冰魄剑的玄念德就是没了牙齿的老虎,今日看来,这老虎变成毒蛇了。”这等打法简直匪夷所思,不像是修真者之间的战斗,倒像是武者之间的对决。玄念道看着制服白自在的弟弟,死死地盯着,仿佛是第一次见到他一般。

    “说就说,我说你是缩...”白自在硬着脖颈就要往下说,他每吐出一个字,就感觉那匕首深入脖子一分,直到最后他不得不闭上嘴巴。若是别人他逞强好胜也就罢了,一般人就算打的过他也不敢痛下杀手,可后面这位当年和各大家族都有血仇,多杀一个估摸他也不在乎,所谓好汉不吃眼前亏,等到自己老祖来了,还怕找不回场子不成。

    玄念德左手并指成刀顺着白自在的脖颈一砍,白自在就昏厥过去,接着他掏出一捆束元绳吩咐人将白自在捆了起来。“陛下,幸不辱命。”“好啊,好啊,朕得爱卿之助,真是国之大幸啊。”敖林广此刻也吐完了血,整了整衣冠坐在了位子上等候。这边上演着君臣情深,玄念德和凤心然则时不时看向远方,似乎是在等候什么。

    这次九边功考就在空着一把椅子的情况下,顺利的开展起来。九边元帅们纷纷拿出由枢密院评定好的功考册子递给魏公公,魏公公则交给姬泽生御览。大致翻了翻,皇帝觉得身为满意,宣旨留下他们晚上赴轩辕宴。这一道旨意可是把九边元帅们高兴坏了,皇帝一般会在轩辕峰行宫待三天,头一天准备,第二日功考,第三日真人之议。明日就是真人之议,故而今天的轩辕宴上能来的真人都会赶到,一切有关朝局的大事也都会在今夜作出结论,能够参加轩辕宴就说明能够进入中枢,往常也只有各殿大学士、各部堂官能够参加,这可不是一般贵族能享受到的,更遑论是那些亲卫了。

    至于白自在,皇帝吩咐人在行宫前竖起一杆三十多丈高的旗杆,将白自在挂在上面以示惩戒,这举措本该被制止,可此时却无一人劝说。白虎一族的大长老,就这么被挂在上面,任凭寒风吹打。

    直到晚宴开始时,凤心然和玄念道仍旧没有等到自己等的人,不得不强打精神进入轩辕厅。这所由黄帝设计的厅殿,和皇宫内那种皇帝一人居上众人在下的格式不同的是,整个宴会厅呈椭圆状,由下到上呈梯子形排列开来,以示在此没有高低贵贱,大家都是平等身份。最靠近中间的部分是一个椭圆形的玉质桌子,其周围分列着四十九把座椅,对应着皇朝的每一位真人。后面那些偏僻点的座椅则是给真人们的奴仆、各殿大学士、各部堂官准备的。

    往常皇帝总是最晚到场的一个,可今日不知怎么滴,凤心然和玄念道看到皇帝早就在一直在上坐定,正和姬氏的真人们谈笑风生。而扬州王则被冷落在一旁,和几个亲信不知道密谋着什么。见二人带着自家真人进来,厅内先是一静,紧接着又喧闹起来。有那平日里私交甚好的已经开始寒暄起来,似乎之前对峙的事情丝毫不存在。轩辕厅内举办宴会,就是为了让各个势力之间缓和矛盾,化解矛盾,以期天下太平。事实证明效果也大都不错,不过今年这次波澜太多,实力也不是寻常那般对等,也不知道会不会生出什么乱子来。

    熙熙攘攘不一会儿,人就都到齐了,除了个别喜爱云游不理俗事的真人外,皇朝的五十位真人已经到了四十三位,如今就差皇帝身边的那四把椅子无人问津。眼看着时辰将近,四族之人皆是心焦。尤其是敖林广,此刻更是心如乱麻,若是待会自家老祖再和以往一样陪同其他三位一起前来,那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嘛,届时自己好不容易在皇帝这里建立起来的一点信任也会毁于一旦。

    青龙老祖到的比另外两位稍微早些,他身着一身青袍皮肤白皙如玉,脸被袍子的帽兜深深遮掩起来让人看不真切,传闻中这位青龙老祖练功走火入魔使得容貌尽毁,自打那之后再也没有露过颜容。他的到来让所有人都站起来行礼,与往常不同的是,青龙老祖敖天赐没有直接坐在位子上,反倒是朝皇帝拱了拱手算是见礼。这一举动引起整个厅内一片哗然,青龙老祖是何等人物,青帝的长子,曾经和黄帝并肩作战的强人,现如今居然给是自己重孙辈的姬泽生见礼,就连姬泽生都以为自己在做梦一般。

    虽然他平日里恨不得这几位立马入土,可毕竟是活过千年的人物,凭着这份年龄自己就算跪拜也不是颜面,如今这样的人物给自己建立,他赶忙又是朝敖天赐拜了拜,“小子怎敢当老祖大礼,老祖真是愧煞小子了。”轩辕厅内无尊卑,可真人心中却有尊卑,敖天赐和姬泽生唱的这出戏对他们来说不亚于一个晴天霹雳。尤其是其余三族和姬世界,都觉得自己没醒。

    青龙老祖落脚后,朱雀老祖凤天心和玄武老祖玄天玄也联袂而来。凤天心便是那日血魔在朱雀殿中所见的老妪,她还是身着那身衣服,皱巴巴的皮肤和青龙老祖形成鲜明对比。玄天玄是三人中最矮的一个,不过这并不影响众人对他的尊敬。这位玄武老祖相对于其他三位老祖来说显得很是和蔼可亲。这位老祖每过百年都会遴选一名弟子入玄武圣殿修行,被选中弟子的那个家族,则会得到这位老祖亲自占卜的一卦。因为这位玄武老祖而兴盛起来的家族足有十个之多。不过这二位脸上似乎不怎么好看,勉强互相见礼后落座。

    时至此时,唯有白虎老祖白天武仍旧没有消息,众人只得把目光投向三位老祖,等候他们说些什么。可这三位老祖并没有开口的意思,青龙老祖眼观鼻鼻观心,不知道神游在何处。玄武老祖正和自家的几个真人一起谈论些什么,朱雀老祖干脆就闭上眼睛开始打坐。这一下所有人都没了主见,只得又看向姬泽生。

    姬泽生也是有苦说不出,寻日里他就希望这种场景出现,所有人都指望着他,所有人都听他的话。可现如今这种局面他也无可奈何,没办法他只得小声朝青龙老祖说了声:“老祖,这白虎老祖怎么还不来啊?莫不是有事耽搁了?”敖天赐转头看了一眼姬泽生,姬泽生虽然看不清他的面容,可总觉得他这一眼把自己全看透了。“陛下莫急,这事情不应该由咱们起头,自然会有人扛不住的。”.

    轩辕厅就一直笼罩在这样古怪的气氛下,可怜九边元帅和那帮亲卫,本想着来见见世面,吃点美食,谁想得到竟然得一直饿着肚子。他们武者不比修者,一顿不吃就头晕眼花,若是平日里和蛮族征战那更是胡吃海塞才能满足需求,还好来到这里不用打仗,能忍一时是一时吧。又过了半晌,从轩辕厅上突然传来一阵轰鸣,三位老祖皆是身躯一震,凤天心不甘地看了眼头顶,艰难地吐道:“白天武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