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森看也不看那耍宝的远房表兄,起身弯腰捡起被阿满碰掉的文件夹,打开看了一眼。
上面满满都是她的笔记,看得出她对这次和金越的谈判很用心,哪怕准备时间不长。
费尔南多挑眉地看着傅森凝视了那文件一会儿后拨通傅瀚文的手机,声线冷酷地交代了几句话。
大意就是破坏金越这次的地产开发计划,让恒泰在这次计划中占据主导位置,并让慕家知道原因出在慕晓雅身上。
“啊,那个女人真可怜,你可真不绅士。”费尔南多不甚清楚前因后果,随口道。
傅森只是冷漠地看了他一眼。
费尔南多耸了耸肩膀,“好吧,我知道,在你眼里是没有男人女人之分的。”说着,他眨了眨眼睛,颇有些恶劣地道,“当然,我也是。”
“啊对了,我这次来为了什么你知道的吧,我时间紧,你什么时候安排慕乘风和我们见一次面。”费尔南多说。
这一次他们和慕乘风的合作非常重要,如果借此打开华夏市场,费尔南多和傅森在亚洲的事业都能更上一层楼,并在一定程度上拥有国内的话语权。
而慕乘风,也能在以旁系身份入驻京城慕家后站稳脚跟。
明面上的合作并不复杂,一句话概括就是:军部有钱,他们有货。
但国际上一些惯例的限制和军部对军火商和货物的不信任导致了这项合作的艰难,更别说军部还希望从他们这“借”几个研究员保证武器的正常使用。
总之,不论是明面上的合作还是暗地里三人的交易,这件事都还有得磨。
“所以说,我为什么要跟你们一起去?”阿满云里雾里的听完后,疑惑道。
“上次傅爷不是说了要请慕乘风吃饭表示感谢吗,就是你同学会那次,这次就当顺便了。”闻人九在一边说,因为是临出门,他将手中捧着的深灰色斗篷交给傅森。
阿满:……真的很顺便。
傅森接过斗篷打开披在了阿满身上,慢慢地仔细扣好那些牛角扣,又理了理领子上浅灰色的绒毛,嘱咐她在进屋前不许将手伸出斗篷外面。
阿满乖乖点头,把小手背在身后仰头让傅森好更方便地扣住她颈下那几颗暗扣。
傅森垂眼看着她温顺的模样,纤细的脖子好像一拧就断,只能在他的爱护下存活,突然之间,对于要阿满和慕乘风见面的事,他就不那么生气了。
他心情大好,低头亲了亲这个敏锐的女孩,“乖。”
阿满偷眼看他,然后捂着小嘴笑了,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好,但现在警报取消了,不用装乖啦。
“手。”傅森不赞同地皱眉。
阿满忙把穿出斗篷外的手缩回去,抿着樱色小嘴冲男人讨好地笑,被他捏了捏脸颊。
闻人九不忍直视地扭过头,傅爷,就算您知道我已经发现了您闷骚的德性也不用时刻在我面前秀恩爱吧,至今单身的九哥表示:太虐!
费尔南多就住在傅森这里,他早已坐在加长的车上端着电脑看着什么,见车门打开阿满被钻了进来就拍拍身边的座椅。
阿满却还记着那天被他看到和傅森亲热的画面而恼羞,哼了一声坐到了之后上车的傅森身边。
傅森有事和费尔南多说,就抱着阿满让她舒服地躺在自己怀里。
“玩会儿手机。”他把阿满的手机从她包里拿出来,顺手又抓过闻人九准备的一个鹅黄色圆柱形腰枕塞她怀里。
费尔南多几乎是眼角抽搐地看着傅森像照顾女儿一样照顾老婆,心中再次坚定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决心!
他绝、不、会成为这种老婆奴!太丢脸了!
此刻临近傍晚,他们约在一家会所吃饭。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三人下车就看到慕乘风戎装染雪、身姿笔挺地站在门外,他的副官手里拿着一把黑伞却没有打开,陪他一起等在风雪之中,如两座不知冷热的雕像。
慕乘风一手插在兜里,一手夹着根香烟慢慢地抽,隔着薄薄的烟雾他紧紧盯着那个被另一个男人温柔搀扶着钻出车门的女孩。
那张姝丽的脸上依然带着点稚气,仿佛不谙世事的少女,那双眼眸仍旧清澈闪亮,多少尘埃都无法在上面积聚。
慕乘风还记得他们戏剧性的初遇,隔着一扇玻璃窗,那穿着黑色长裙,用黑布遮掩了半张脸的女孩惊讶地瞪大了黑珍珠似的眼睛,随即又因为他怪异的姿势调皮地笑起来。
笑声那么空灵,声音那么柔媚,而他差点就因为她的恶作剧而掉下高楼,捏了把冷汗的他还以为自己见到了新生的小恶魔,既无奈又新奇。
慕乘风的视线重新聚焦到渐渐走近的女孩身上,不可避免地,也看到了那个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的男人。
她还是当年的模样,可身边却再也没有了他的位置,因为他可笑的对未来的规划。
他的野心,他的顾虑,他的工作,让他即使早就认识她、爱慕她,也只能以一个偶尔联系的朋友的身份面对她。
她都不知道,自己有多喜欢她。
慕乘风心头沉默,仿佛被压了一块石头,可面对傅森却不想透出哪怕一点异样来,好像这样他就会彻底输掉一样。
“呦慕乘风,这么客气在门口接我们?”费尔南多诧异了一下就笑着说。
慕乘风扔掉烟头挥散烟味跟着笑了,他笑得张扬,硬朗的脸因此变得更加耀眼起来。
他说:“少自作多情了,我接的是如鸢。没想到我的小朋友会跟你结婚,还没说一声恭喜,等你们办婚礼时我再补上。”后一句是跟傅森说的。
傅森不可能查不到他和阿满认识并关系不错的事,虽然没有打算隐瞒自己对阿满的感情,但慕乘风也不打算给阿满添麻烦。
此时他说得坦荡,至少可以说明阿满对他绝没有其他意思,免得她被傅森猜忌。
“婚礼在五月,如果你有时间来参加,我很欢迎。”傅森说,半抱着阿满的手臂没有松开,也没有收紧,谁也看不出他有任何异样。
慕乘风心中郁结,忍不住低头看了阿满一眼,见她回看自己时下意识地笑了一下,就也跟着笑了。
“好啊。”他说着,对阿满道,“到时候我会送你一份喜欢的结婚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