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田奔田毅两兄弟的棺椁在陈胜的吩咐下,安然入土,想来无言,这对同胞兄弟因为同一个女人而死,又死在同一种掌法之下,是幸运还是不幸呢?
在百晓生看来,两兄弟算是幸运的,至少在他们心中,莲姑还是那个温婉可人、贤良淑德的好女人,他们两兄弟的死,只不过命运捉弄罢了。
有时候,无知真是一种福气……
葬礼很简约,但也隆重,除了魁隗堂的弟子外,一项与陈胜“交好”的烈山堂堂主田猛也派了自家闺女田言前来悼念,毕竟死的可是魁隗堂总管,情分还是要尽到的。
远远打量着那个面容白皙,体态瘦弱的烈山堂大小姐,非常聪明、颇识大体……这是百晓生对于那位名为田言的女子,第一眼的印象。
“节哀。”田言来到家属处,面带凄哀之色对着莲姑欠了下身子,莲姑低声回礼。吴旷在一旁安慰着她,或是因为田奔临终前的嘱咐,亦或者,我们这位魁隗堂堂主的兄弟心中怜香惜玉之情使然,这几日对莲姑好生照顾,大概是对上眼了吧,好像也不介意对方怀有身孕,准备当个好继父啥的。
莲姑莲姑,并非她的本名,这个年代,女子除非出生高贵,或者家族渊源流长,否则是无法拥有名姓的,大多以家中排位再加姑、女等字称之,也有者父母懒得起就随便叫着,莲姑就属于后者。
而现在,无依无靠的莲姑,给自己取了个名字——田蜜,也算正式入了农家。
田蜜是个非常美丽的女子,桃色短发,娥眉粉眸,五官出落得美艳动人,尤其是现在披着麻衣麻帽,戚戚哀哀地跪在那守着灵。肃然与妩媚,这几种气质混合在一起,最能激发男性生物的某种欲望。
现在的吴旷,就是这般情形,眼里除了那俏寡妇似乎再无他人。
可不知为什么,陈胜对于田蜜有种说不出的不喜,甚至是厌恶,总觉得收留她入魁隗堂是个错误的决定,但无奈,自己的好兄弟已经陷进去了……
葬礼之后,百晓生就带着端木蓉,也不和主人家打招呼,悄悄离去。
“怎么就走了`~?”端木蓉有些纳闷了,“不等等莲姑……田蜜?说不定,她不想留下来呢?”
端木蓉还是那个端木蓉,俏丽的脸庞上虽然常结冰霜,但她那颗心却比天下间任何人都要有温度,直到现在还在担心田蜜的身子,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百晓生心喜的同时,不免感慨,端木蓉要是没人保护着,可能被人卖了都不知道,还会喜滋滋地帮人家数钱吧。
再次下定决心要保护好这个面冷心热的女孩子,手中力道不由紧了几分,没去回答端木蓉的话,反而略有缅怀地说道:“蓉儿,你挺像我娘的,却又很不像我娘。”
端木蓉更是不解,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什么叫像又不像?”
百晓生低低头,微微一笑说道:“问这么多干嘛,你以后会懂的。”
百晓生低低头,微微一笑说道:“问这么多干嘛,你以后会懂的。”
端木蓉不好说什么,对方不想解释,自己也不好追问,所以很理智地选择了沉默,任由百晓生拉着朝魁隗堂外走去。
此时二人已经出了魁隗堂,远离那绿油油旗帜后,百晓生心中莫明一松,只觉得整个人轻松了不少。
堂口外面,停着一辆马车,车前名牌上印着山峰烈动的图案,显然是烈山堂的标识,一如莲藕般的手臂带着素色衣袖伸了出来,掀开马车车帘,就见田言嘴角含着轻笑,探出身来,打着招呼:“百晓先生。”
田言约莫一个时辰前就出了魁隗堂,此刻还滞留在此,目的不言而喻。百晓生示意端木蓉先走,后者微微颔首牵过马儿远远的走开了些距离。
那辆马车上的田言睁着双明亮的眼眸,略略吃惊地看着不远处的端木蓉,掩嘴一笑道:“.」果然不愧是百晓先生……端木医仙呀,人美医术高超。”
百晓生没理会烈山堂大小姐的打趣,淡淡道:“这次你做的不错。”
田言神情有些激动,强自镇定后说道:“谢先生夸奖,田言体弱害风,就先告辞了。”
“身子不好,就好好休息。”说这话时,百晓生掷出一物,十分精准地落到田言怀中。
田言解开外层一看,是一个精致的小暖炉,镂空鎏金纹饰很是赏心,小巧玲珑抱在怀里不显得笨重。
“谢谢先生。”田言很喜欢这件小礼物,甜甜一笑心满意足地放下车帘。
百晓生和田言的对话,简单,简约,二人之间似乎认识,又似乎不怎么熟悉,就好像一位大(好钱的)哥哥偶遇一位寒风中瑟瑟发抖的女孩,触景动情下给了女孩些许温暖,仅此而已。
照旧,回转桑海的路上,百晓生策马在前,端木蓉乘骑在后,靠着宽广的后背轻声问道:“你认识田言?”
“认识,一个抱着小暖炉的女孩子。”百晓生头也不回地说道。
端木蓉将脸贴在他背上,并有追问下去,不知为什么,对于田言,她有些害怕,连她自己都觉着奇怪,明明素未蒙面,不过今日车上车下匆匆一瞥,为何会有这种情绪?滴答,似有水滴落在脸上,带来点点冰凉,端木蓉抬头看去,就见天空之中乌云层层,似有雷龙翻滚。
这东郡的天,又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