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之后,还是那间义庄之内,早些鲜活的尸体都已经僵硬。
侧旁,冷艳漂亮的少女端木蓉戴着个大口罩,一手扶着尸体一侧,另一手上拿着把小巧精致的青铜小刀,沉稳地切开尸体胸腹,而后再切开那颗没了温度的心脏观察着。
看着眼前这一幕,百晓生十分满意的点着头。虽然期初很不顺利,但不得不说,端木蓉真是个坚强的女孩子,这才多久,就能冷静沉默地解剖尸体,值得称赞。
脱下口罩怪在耳旁,用清水仔仔细细洗了手,端木蓉拿出随身小本本,详细记载着从尸体上得到的所有信息,口中念念有词道:“胸腔内有灰烬,心脏内血块成黑色,皮肤上有烧灼过的痕迹,死因应该是烧死。”
做完这些后,她转过头来,面上没有血色,长长的眉毛抖动着:“我算是通过了吧。”
百晓生看着她清秀白皙的脸庞,那还有月前的梨花带雨,笑而不语,没想到端木蓉进步神速,一个月就过了第一关。但是……解剖第一具尸体仅仅只是开始。
“恭喜你通过了第一……”关字还没出口,端木蓉就高兴地一跃而起,而后就忍不住恶心感,跑到墙角,哇的一声,拼命吐了起来,好在昨夜她也没吃什么东西,吐了一会便吐无可吐了,这才站了回来。
百晓生眼中闪过丝丝柔情,这才像个女孩子该有的反应,不过,等端木蓉解剖一百具,一千具尸体之后,她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这并不是对尸体或者死亡感到麻木,而是习惯了,一种见多了,做多了之后神经本能的习惯。
胸内烦闷稍去之后,端木蓉小心翼翼的将那具尸体缝合好,并深深对着它鞠了一躬。
“尊重尸体,就是尊重生命~ˇ。”百晓生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之词,“你做的很好。”
端木蓉起身,松了口气,说道:“可以回去了吗?”
“不能。”百晓生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拉着她就往外走,“你的路才刚刚起步。”
端木蓉心头微颤,她早就知道这场噩梦不会这么简单就结束的,只希望自己能快点接受。
之后的数月,百晓生和端木蓉二人,跑遍了齐鲁之地,那边齐国刚和燕国打了场仗,死尸还没凉透就被百晓生抢来给端木蓉解剖,端木蓉期初有些抗拒,但慢慢地也就开始接受了……第十具,第一百具……直到第一千具尸体,端木蓉已经能够心如止水地切开尸体的胸膛,将内脏一一取出,然后再一一归位、缝合。
但是,大脑部分,端木蓉却死死不愿切开,她认为将一个人的脑袋切开是大不敬,会遭天谴的。百晓生苦劝几次无果后,只好放弃,人脑这领域确实有些匪夷所思。
…………
轰然一声!滚滚春雷炸响在那座名为桑海的美丽海滨之城上空,不多时,就有鹅毛春雨骤然洒向桑海城外的一对男女身上。
端木蓉不会骑马,只能由百晓生乘骑带着,梭梭宽大的蓑衣将二人遮在一起,如同一人。
“喂,我们到哪了?”蓑衣之下,端木蓉贴在百晓生后背,尽量大声问道,“快到桑海了吧。”
“喂,我们到哪了?”蓑衣之下,端木蓉贴在百晓生后背,尽量大声问道,“快到桑海了吧。”
“快了。”百晓生飞快地回了一句,双手沉稳地拉着马缰,将骑术发挥到了极致,“抓紧我。”端木蓉靠着宽厚的肩膀,感受着将要跟随一生的男子身上的味道,恍惚间有种错觉,或许……跟着他,也不错。不由地紧了紧双手,将身子牢牢贴了上去,连她自己都没发现,她的嘴角微扬起丝丝弧度,似笑似羞,很是可人。
说来也是奇怪,一入桑海境内,这雨就下的不停,就像天空破了个窟窿,天河之水狂泄而下,像是要将这污秽的世间,好好涤荡一番。
天降大雨,暴下不止,此等异象,不是桑海城内发生了天大的冤情,就是桑海之城出了大奸大恶之徒。
地处离小圣贤庄西侧不远处的一间客栈里,避雨的儒家学子们心情都挺糟糕,聚在楼下大厅,也没叫几样酒菜,因为儒生们此时根本无心举杯对饮,都将心思放在外面那场雨上,或者说,暴雨背后的原因上。
“莲姑那案子你说师兄有办法吗?”一位齐鲁本地的学子叹气说道,“老天爷都连降暴雨,替莲姑喊冤。你说县令……哎……”
“很难。”一位面容略显老成的学子苦笑着说道,“师兄虽然天纵奇才,更精通破案之道,可莲姑这案子,所有线索都指向莲姑……而莲姑的丈夫田毅,就是喝了莲姑亲手做的鳝鱼大补汤而死的。事后官府又在鳝鱼汤里检测到一种无名毒素,这谋杀亲夫的罪,莲姑难逃呀……”
先前那位学子立马提出异议:“田毅和莲姑可是青梅竹马的夫妻,成亲后更是恩爱非常,不知羡煞了多少人。毒杀亲夫,莲姑没有杀人动机呀。”
面容老象的学子哀叹一声,报案的是田毅的兄长田奔,这人证物证具在,实打实的铁案,怎么翻呀……
正这时,客栈外的暴雨之中,冲入一个人来。
百晓生定睛看去,遂既眼前一亮,目光炯炯的打量起那个人来,必须承认,有些人一望便知为非凡人物。百晓生仅望了一眼,便断定此人乃人中龙凤,犀首之姿。看服饰也是位儒生学子,但那股从骨子里透出来的贵气,常(得了好)人不敢逼视,楼内一众儒家尽皆露出艳慕之色,起身拱手见礼:“韩非师兄。”
“他就是韩非!?”百晓生愕然一笑,还真是不期而遇呀,正想着上小圣贤庄拜访一下,没想到在这就遇上了。
韩非微微一笑,他本就俊逸异常,这一笑,顿如春暖花开,让人心生亲近的同时,亦为之折服。
“诸位随我上衙门,我已查出真相,莲姑无罪!”
话语刚落,就撑着伞转身跨入暴雨之中,儒生们随即兴奋了起来,忙打伞的打伞,无伞的找人拼伞,争先恐后地冲入客栈,紧随韩非而去。
“韩非不是结巴吗?”端木蓉歪着脑袋,喃喃道。
“谁知道。”百晓生无所谓回了着话,“走,我们跟上去看看。”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