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来人向其它方向走去,她的声音放得很低说:“如果有人问你,千万不要说姓别的,就说姓秦否则,我救不了你。”
志强点头,问:“你为何要救我呢?你能告诉你的名字吗?”
“我叫彩云。第一眼看到你时我太激动了,你太像对我很好的前男友,你们简直像一个模块刻出来的双胞胎。”
志强开起了玩笑说:“你再看清楚点,说不定我就是你的前男友。”
“你说笑了。那还要看,如果真的是他,即便我认不到他,他也认得到我呀,如遇真是他的话早就急不可耐和我……”她没说下去,脸变成了桃红。
志强对她省略掉的后面那句话很感兴趣,问道:“别不好意思,是他的话早就急不可耐和你干吗,把话说下去呀!省得我听哑谜。”
她的脸桃红变成了水红,低下头说:“他是个急性子,每次一见面就二话不说先拥抱我,吻我的唇,还不老实地把手伸进……”这次她同样地没说下去,但能感受到她很幸福,很满足。
志强知道她不会把后面的隐私说出来,但知道她想说什么话,于是把话岔开说:“看来他对你很好,他是干什么的呢?”
经他这么一问,好像什么音符触动了她的心弦,她打开了话匣子说:“他是一名很英俊潇洒,刚从军校毕业新任命的少尉排长,长得特帅。和中国还没有开战一个月前,他带领部队到我们村一个高山上布防,也许是缘分,我们竟然一见钟情。在那段时间里,我们常常偷偷地在甘蔗林里约会、偷情,那时我们真感到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人,那幸福的劲儿比吃甘蔗还甜。可惜好景不长,战争打响后没几天就传来噩耗……”她突然莺莺地哭泣,眼睛里流出晶莹的泪珠。
对她的哭泣志强感到有点突然,急问:“他怎么啦,难道这么快就战死了?”
她婴婴地哭了起来,过了好久掏出手帕擦完眼泪后,回答说:“当时的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听老百姓说,驻守在那山头上的一个排,全部被万炮齐呜的中国炮火炸死,全排三十多个人没有一个逃出来。听到噩耗,当时我的眼泪忍不住地夺眶而出,但我又不相信他就这么离开了我。”
“你傻呀,耳听为虚,眼看为实,赶快上山找找,不就什么都知道了吗?也许他带着少许的人马安全地彻退了。”
她擦了把眼泪说:“那是和中国开战后的第三天,也就是一九七九年的二月二十日,中国人的炮火突然猛烈袭击了我们的山头,炮火过后,我想偷偷地去打扫战场,看亲爱的他怎么了。我是在炮火停后的下午二点钟去的,等到我赶到山头上已经落日黄昏,如血的残阳照得满天通红。只见满山还火光点点,有的木头被烧得噼噼啪啪响,整个山头被炸成稀巴烂,木桶粗的大树都被烧成焦炭。我顾不了让人看了魂飞魄散那面目狰狞的死尸,漫山遍野地找,看能不能找到亲爱的他。那里死尸很多,横七竖八地躺着,大多被烧得面目全非,根本没有一具全尸,令人触目惊心。就在我心灰意冷地准备离开时,只看到一个被炸掉双手双腿半死不活的人在呻吟。他仰面躺在一棵枝叶完全被炮火烧得光秃秃的酸枣树下,苍白的脸像张白纸,干燥的上嘴唇已变成灰白,下嘴唇乌黑得像块焦炭,旁边流了满地的黑血。”
志强着急地说:“还等什么呢,快问问他,你的心上人到底怎么样了。”
她不急不慢地说:“当时看到那没有双手双腿半死不活的人时,我被吓得全身颤抖连连后退。但尽管我害怕得像黑夜中碰上了鬼,为了打探心上人的消息,我还是胆战心惊地走了过去,蹲下身子和他说话。”
志强迫不及待地打断她的话问:“问到你亲爱的人到底怎么样了吗?”
她一脸的沮丧,说:“当我蹲下身子想他说话时,他完全进入昏迷状态,只听到他微弱的声音:水…水…水…水…。我知道他失血过多,或被炮火的高温灼热造成了口渴。我摸了摸全身,这时才知道自己根本没有带水,还好山下不远处老百姓种有一片甘蔗,虽然那片甘蔗林也受到炮火的重创,但毕竟没有被烧成灰烬。于是,我完全忘记了原有的恐惧,勇敢地冲下了山,迅速拗了二根又粗又大的甘蔗,返回到了他身边。由于没有工具能使甘蔗出水,救人心切,我顾不了这么多了,自己咬了一大口嚼了起来,并用双手打开他的嘴,把自己口中能甜到心里的糖水吐到他的嘴里。真的太神奇了,当他慢慢咽下几口我带有口水的糖水时,他慢慢张开了眼睛。我问道:你的少尉排长呢?他木呆呆地看着我,张开了口想说话却说不出来,只见到他的眼角流下了热泪。我再次问道:你的少尉排长呢?他是不是死了。这次他仍然吃力地说不出话,但他用眼睛往离他约二百米的前方奴了奴。我知道那里肯定有情况,要不然他死在那里,要不然他从那个方向逃跑了。当我向他的嘴里吐出最后一口糖水时,我急急地向他用眼睛暗示的地方走去。”
“什么情况,找到他了吗?”志强着急地问。
“没有。我怀着忐忑的心跑到那里,那里的尸体很多,个个被炸得、烧得面目全非,哪能随便认出寻个是少尉排长呢?”
志强突然提醒说:“既然他是少尉排长,肯定有其它特征呀,比如他配有短枪。”
她哭得更伤心了:“哪有什么特征给你看呀,他们都被炮火炸成四分五裂,被烧得面目全非了。”
志强安慰道:“能死在中国老大哥的炮火下,也是他们的荣幸,不要为他伤心了。你聪明伶俐长得像国花,找个比他好的易如反掌。我建议你以后不要找当兵的,找当兵的危险,找个像我这样做生意的多好呀。”
真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只见她突然走近几步把头靠了上来说:“我第一次看到你时,我就爱上你了,想不到你也爱我,真是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对不相逢。”
志强知道她误解了别人的意思,赶忙解释:“我是打个比喻,以后要找个做生意的比较安全可靠,不是暗示要你找我。”
她推开他说:“你难道不爱我吗?”
这话真让志强进退两难。如果说不爱她,显然对她打击太大,再说毕竟是她大哥二哥救了自己,怎么能说得出口不爱她呢。如果说爱她,也不行,因为自己已经决心要和那个哑女成为夫妻,再也没有资格对别人说爱了。
还好,志强脑子反应很快,婉言地回答:“像你这么漂亮的女孩,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我怎么会不爱你呢?老实说,能得到你,是我祖上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是……”志强故意没有说下去,却唉声叹气起来。
她的小拳头像雨点似的落在他胸脯上说:“可是什么,你快说呀?”
看来她真的是被情所惑,要不然,一般的人都能听出来他可是……后面的意思。
志强故意无可奈何地说:“要是我还没有结婚就好了。”
她抱紧他说:“你骗我,我看得出来,你绝对还没有结过婚。”
由于志强的谎言被她揭穿,脸火辣辣地烧了起来。还好,她的脸已经埋在他胸脯上,根本没有看他,要不然,他的脸真没地方搁。
俗话说:泼出去的水,说出去的话都收不回来。此时只能坚持欺骗,志强假装镇静,不动神色地说:“我真结婚了,而且很快就要做爸爸了。”
她把他抱得更紧了,撒娇说:“我不管,我就要你,今晚我不让你走。”
为了医治她的伤口,他还是觉得先应付她再说:“好好,我答应你,不过今晚不行,我的伤还没有好呢,听说,男人身上有伤很忌讳做那个事。”
她放开手,在他脸上亲吻了一口说:“这个话我爱听,那就等你的伤好了再说吧,我会用最好的云南白药给你治伤。”
为了摆脱困境,为了转移她的视线,志强把话岔开说:“你还没有说出你男恋人的名字呢,他叫什么名。也许他没有死,也许他被中国人俘虏了。”老实说,他这完全是没话找话说。
“他肯定死了,他叫吕布。双口吕,布衣的布。”
志强心里一抖大吃一惊。因为他清晰地记得,上次和自己交手的那位少校也叫吕布,难道就是他?志强脱口而出说:“什么,他叫吕布?”
“是呀,他叫吕布。看你吃惊的样子,难道生前你认识他。”
“何止是认识,他差点成了我……”由于激动,志强差点把上次如何制服他说了出来,还好,能及时刹住嘴。
她催促道:“他差点成了你什么呢?是不是和你一起吃过饭什么的,或者成了你生意上的朋友。”
志强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我问你,你老实说真的爱他吗?”
“我早就是他的人了,我能不爱他吗?不过,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那就好。你恋人没死,我前几天还和他打过交道,在一个叫“日出东方红似火”的酒店一起吃过饭,他差点成了我生意上的合作伙伴。”
她推开了他说:“你太狡猾了,真是小人。为了走曲线说不爱我,竟然拿他没死来骗我。”
“我是一个堂堂正正的大男人,是正人君子,怎么可能做小人骗你呢?”
“既然你和他打过交道,还一起吃过饭,你一定对他很熟悉,说说看他身上有什么最明显的特征。”
“这…这…这…这…”志强一时哑口无言。
她一巴掌打了过来,只听一声“噼!”的脆响,瞪着眼睛愤怒地说:“骗子,小人!还说是一个堂堂的中国最优秀的特工,我为你感到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