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要搬去县城做生意的事在整个村子传了个遍。
这几日李母一直很忙,忙什么呢,忙的是在家整理东西,去别人家喝茶,去别人家喝茶,在家整理东西。
源溪村许多户人家因李家告知木子能榨油而多了项进账,本就想好好感谢李家,偏又赶上李家过几天就要去县城,仓促之下只能请李母去家里喝口茶道声谢。
距去县城的时间偏短、请的人又多结果就是李母天天去别人家喝茶,上下午几乎见不着人影。头一回李母被叫去,李怜也跟着去了,吃着别人家的东西,听他们嗑东唠西还是蛮有意思的。但是去多了就不成,嫌腻歪,整个村子的经济水平差不大,家长里短听多了就觉得千篇一律。李怜也不跟着一起去了,整日待在家里吃吃零嘴看看书写写字,无比的悠闲自在。
这一日李父得来消息,陈家舅舅明日会来家里帮忙搬东西。李父见家里两个小崽子终日缠绵竹椅吃喝打闹无所事事,李母对于‘喝茶外交’也厌烦了,姓李也收拾得差不多了,勤劳的他就发话了:全家上山打猎。
此举甚的李怜心。打猎这事她期盼好久了,一箭一只野鸡什么的,简直不要太棒!
“爹,咱们走远点不?”李怜满心欢喜,只求越远越好,远点多好呀,猎物多风景好说不定还能碰上意外之喜!
李父笑吟吟地摸摸她的头,摇头道,“不行,你爹我武力不行,远点要是遇到野猪和大虫怎么办。”
李怜兴奋道:“杀,杀,杀,杀它个片甲不留。这样就能吃上新鲜肥美的野猪肉,还能为民除害。”哼,野猪这贼货,将近秋收的时候不知道毁了多少户人家的作物,就该死。
李明凑到李怜耳边,眼角斜蔑着仔细注意李父的动向,悄悄对她道:“咱们爹不行,实力太差了。”他伸出食指在李怜面前摆了摆,“咱们村只有那些长的特别强壮,拿着武器的人才对付得了野猪,不然得被它的獠牙叉死。”
他指了指李父,“怜儿你看,咱爹的小身板。”
李怜扫描似的把李父从头打量到脚,最终点点头,这身板确实是清瘦了些,做书生还说得过去,当武夫就差远了。
明子拍了拍李怜的肩膀又道:“我们爹呀,是不可能在危急时刻,脚踏七彩祥云来救我们,保险点,还是去近一点的地方。”
李父回过头,扬起清浅的眉毛,眼睛微微眯着,在他们俩的脑袋上各给了一记爆栗:“又在说我的坏话是吧,两个小没良心的。”
两人动作一致地摸了摸小脑袋,又朝李父吐了吐舌头,绕过他手拉着手拿吃的去了。
来到密林中,李父带李明去打猎,李母则带着李怜去捡蘑菇。
捡蘑菇还是头一回,李怜根本就认不出什么蘑菇能吃什么不能吃,只能苦巴巴地跟在李母身边努力学如何去辨认。
好吧,真的是运气都用完了,李怜心里吐槽着。她再怎么努力还是不能把能吃的蘑菇的模样记下来。李怜一副苦瓜脸,但不愿被李母看到又以手捂脸,心中长啸:“老天爷,为什么蘑菇的种类这么多,模样也相似。”
李母无奈地摇头笑了笑,“怜儿你这脑袋瓜子怎么长的,这么简单都记不住。好了,你随便捡吧,到时候我再挑一遍。”
李怜耷拉小脑袋就走了,手中的棍子挥舞着,横扫四周枯黄衰败的野草,借此发泄心中的怨气,没用真是没用,这些都记不住!
扒拉开草丛,把目之所见的蘑菇全部采下,扔进背上的篓子里。她每采一小把大圣都要扔掉一两个,到了后面大圣就厌烦了,它两手紧紧抓着背篓的边框,强忍着不去揍李怜的脑袋。大圣不住地腹诽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类,每次都能采到毒蘑菇,太笨了!这样的主子要不得!
李怜往回走就察觉到大圣扔了她采的蘑菇。路上零零落落躺着略微干瘪的蘑菇,扭头一看背篓里的蘑菇少了些,便询问道:“大圣,是不是你把我篓子里的蘑菇给扔了?”
大圣睁着大大的眼睛,指了指地上的蘑菇,脖子一歪伸出舌头做死状,李怜秒懂,反手摸摸了大圣的小脑袋,夸赞道:“真乖,么么哒。午饭给你加餐。”
大圣咧开猴嘴表赞同。
“咻”一支羽箭破空而去,直钉向还呆立在原地的野鸡,野鸡瞬间倒地,鸡脚抽搐了几下便没动静了。
李怜了鼓掌,朝李父竖起大拇指,“爹,你真厉害。”
李父跨步走去拾野鸡,“谬赞,谬赞,这次实在是侥幸。”拎起倒地的野鸡,拔出它身上的羽箭,小心放在斜挎的皮革中。
李怜看了看李章禾放在草地上的背篓,里面装着一大两小三只兔子、一只野鸡,收获颇丰。
她戳了戳李明的手臂,“哥哥,你的猎物在哪?”
李明回过头指了指小兔子,“两只小兔子是我抓的。”
李怜掩不住倾佩,如此灵活的野兔子李明竟能逮住,她仰着小脸夸道:“厉害了我的哥,这你都行。”她摸了摸小兔子毛茸茸软乎乎的耳朵,“看着好小,先养着它们,长大了就能生一堆的小兔崽子。”
“生不了,”李明直言,“它们都是公的,生不了小兔子。”
李怜有些失落,“好吧。”
李父让李怜放下手中的小灰兔,招呼道:“走吧,该回家了。”
李怜皱了皱小脸不舍道:“好快呀,爹,现在回家还早吧。”
李母回了一声,“不早了,该回去做饭了。”拉起坐在地上的李怜,拍了拍她屁股上的灰尘,点了点她的鼻尖,“你这丫头不饿,但你爹饿了。”
“……”我确实不饿,毕竟一路的零嘴不是白吃的。
第二天,陈家舅舅终于来了。
“小禄,大哥呢?”李母见只有陈家禄一人来,没见到大哥陈家福的身影,“信里不是说你和哥一起来的吗?怎么不见他的身影?”
陈家禄放下手中的瓷碗,擦了擦嘴,笑了笑,“姐,大哥在前边照顾牛车。”
李母恍然大悟,拍了拍自己的头,赧然一笑,“瞧我这脑袋。牛车进不了这村子,哥哥还在前边村子干等着吧。”
“可不是,”陈家禄打趣道,“姐,你是贵人多忘事。”
陈春梅凶了凶脸,抬手拧了拧他的手臂,“就知道打趣我,歇息好没,该干活去了。”
“姐,我才坐了多久。板凳都没热呐,你就赶着我去干活,有你这样做姐的吗?”
陈春梅扬眉挑唇一笑,“自家人不使唤,该使唤谁。歇息好了就帮你姐夫挑东西去。”说完就出了厅堂。
陈家禄一副苦样,喃喃自语,“为老不尊呀!”
李母在家清点东西,避免人多物杂把贵重东西给丢了。李父、陈家舅舅以及来帮忙的永春叔忙着搬东西。李明两兄妹就成了全家最最闲的人,两人形影不离地逛着家里每一处地方,还无所事事的评头论足一番。
大件的东西在县里订做了几套,自不必搬。只有些日常用品粮食蔬菜衣服箱笼要挑去前个村子,用牛车运到县里的宅子。
李家人丁单薄,因而东西并不多,运了两趟就完事了。李父一行人赶不上回家吃午饭,便在县里将就了一餐。
运最后一趟时,李父没跟着去,全靠陈家两位舅舅两人。两人入城时已经很晚了,便留在县里的宅子中住了一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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