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怜瘫坐在竹椅上晒着暖和而又舒适的阳光,脑中闪过万千思绪,感慨自己这辈子居然是个“富二代”。
这话还得从上午李母带着李怜上二楼清点东西时说起。
昨儿个李父去县里把房契地契办妥了,今天早上李母就说要开始收拾家里的东西,把带去县里的东西都拣出来,打点好。
屋里二楼,李母把铜钥匙插入锁孔中,咔哒一下,锁开了,她取过锁,推开那扇沉重的木门。一股沉闷朽枯的气味扑鼻而来,李母从怀中取出一条绣帕捂住口鼻,挥了挥手,迈起右脚跨过门槛,缓缓走到窗边。
吱吱声断断续续拉扯着,长久未开启的窗棂被细木枝撑了起来,汹涌澎湃的寒气从外面呼啸着涌进屋,顷刻间便卷走原有的沉闷之气。
李母在屋里喊李怜进屋,李怜在门口探了探小脑袋,小鼻子耸动着嗅了嗅,闻着没什么味了就进了屋。
只见屋中摆放着好几个红漆实木大箱子,工工整整地摆放成三排,每个箱子都落了精致的小铜锁。
李怜凑近脸看,箱子合得密密实实看不出半点蛛丝马迹,她掂量掂量铜锁,发现挺重的,心想这才是真材实料。
箱面上落了一层薄薄的灰尘,看来是有段时间没开过了。李母拿着抹布把灰尘一点点擦干,李怜撑着小脑袋在屋子里转来转去,她好奇地问:“娘,这些是你的嫁妆吗?”
“不是,”李母头也未抬回答着李怜,“这将来是你的嫁妆。”
李怜惊的瞪大了双眼,小嘴微张道:“是吗,我的嫁妆呀。娘,你准备的好早呀,你打开我看看里面的是什么吧。”没想到是自己的嫁妆,李怜很激动,这些箱子里面装的嫁妆到底会是怎样的。
李母从怀中掏出一大串钥匙,七八把串着粗线的铜钥匙齐齐栓在一个圆环上,钥匙撞击着彼此,发出叮叮叮的声响。李母从中拣出一把在李怜看来和其他铜钥匙没什么两样的铜钥匙,“从里面的箱子开起,一把钥匙对一个箱子。掀箱子盖的时候小心点手别压着了。”
李怜觉得好玩,把圆环套在手腕上,冰冷的圆环触碰到温和的手腕,她不禁打了个哆嗦,立马把它摘了下来。
走到箱子面前,李怜拿起小铜锁,把钥匙对准洞眼插了进去,往左边转了一圈这锁就开了,她心想这开锁还真是容易。
箱子盖都是实木的,分量十足,李怜使了点力气才把它打开。这盖子一开,李怜就被里面的东西吸引住了,两只眼睛瞬间闪出无数小星星。
这里面居然是一箱子银子,一箱银子呀!李怜紧紧捂住自己的胸口,大口大口地吸着空气,幸福来的太猛感觉快要呼吸不过来。
不以物喜不以物喜……她默念道,可是整个人还是在发飘,浑身上下无数个毛孔都在叫嚣着太爽了!
李母看了她一眼,笑了笑,慢悠悠道:“这还是个开头呢,好戏还在后头,怜儿你可要撑住喽。”
李怜心神荡漾,痴痴傻傻地笑个没停,靠着箱子的身子软到在地。
过了许久李怜才稍稍缓过神来,擦了擦嘴角肆意横流的口水,扶着箱子站了起身。怕自己忍不住又摔到在地,她沉淀了好久才慢慢睁开双眼。
拿起一个银元宝,摸了摸蹭了蹭,忍不住激动地上牙咬了一口,只见上面留下了一道细细的牙痕。她心里乐道这银子真真,太尼玛足值了。
李怜拍了拍扑通扑通的小心脏,颤抖着声问:“娘,这银子怎么来的?”这么多不是捡的吧,还是这银子根本就不值什么钱。
“别人给的,难不成你还以为是捡的?”李母笑着反问道。
李怜点点头去,“我还真以为是捡的,娘,这银子值钱不?”李怜很白痴的问李母。
李母走她她跟前,用手指弹了弹李怜的脑门,哭笑不得道:“白长这个脑子了,银子怎么会不值钱。”她敲了敲实木箱子,“这箱银子够咱们家几代人用呢。”
“这银子谁给的,怎么这么好,白白给我们这么一大箱银子。”李怜很好奇,谁呀,啊,这么有钱这么大方,真的要好好认识一下。
李母沉寂了一霎那,微微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满眼复杂道:“我妹妹给的,也就是,”她突然停顿了一会,“你姨给的。”这话说得很不果断,让李怜误以为李母和她妹妹有什么大误会。
李怜装作没感觉到李母语气中的叹惋晦涩与紧张,傻乎乎问:“姨怎么这么有钱,是嫁给了大户人家吗?”在李怜看过的众多古言文中,古代大户人家间的亲戚往来都是特别特别的大方,一出手就是金银珠宝簪钗貂皮,玉石环佩名贵药材,分分钟钟亮瞎广大穷苦老百姓的钛合金眼。
李怜的话让李母忆起了过去的种种,她转过身望着窗外的绵延不绝的群山微微哽咽道:“你姨入了宫。”
李怜点了几下小脑袋,嗯,入了宫,后来呢?李怜控诉地看着李母,娘呀,你别吊着我的胃口了,你倒是说呀,后来怎么样了?
李母已经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完全接受不到李怜期盼的小眼神,李怜无奈只好靠着多年来看宫斗剧、宫斗文的经验,得出了以下几个结论:一,我姨她挂了,被人害了死在一个不知名的地方,比如某个枯井,某个池塘……二,我姨她升官发财当上了某个宫某个院的大婢子,每日里被众小婢子敬着畏着捧着,也被其他人斥着骂着恨着;三,也是最不可能的一种,她成了皇帝的妃子,皇上对她有所恩宠。
对于第一种想法那是一碰到就头皮发麻能起一身鸡皮疙瘩,李怜觉得呀,这皇宫里很多很多井里都有森森白骨,皇宫里的水呀那是少喝点为好,说不定哪天一不小心就喝到了那些白骨的尸水。
当上宫里的大婢子那还是很不错,包吃包住还能领薪水,时不时能看到皇亲国戚的身影,瞻仰熏陶他们的皇家之气,说不定死后下地狱阎王看在身上的那丝丝皇室之气的份上还能给点好待遇。
妃子嘛,没这智商和情商还是不当好了,当了那就是分分钟被灭的节奏。
李怜又摸了摸自己的小胸口,这气息是越来越平稳了,她拿着那一大串钥匙走向李母,扯了扯李母的袖子,仰着头说:“娘,回神了,你还没告诉我姨在宫里怎么样呢。”
李母正了正李怜歪了的发髻,轻声道:“她呀在宫里当贵妃呢。”李怜吓得赶紧抱住她娘的手臂,嘛呀,这消息太惊人,宝宝要承受不住了。
“娘,东西我就不看了,我下去晒太阳了。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我有点承受不住呀。”李怜撒开抱住李母手臂的小手,抖着两条面条腿,颤颤巍巍出了门。
李母看着她这模样,捂着脸大笑,“真是没出息,也忒经不住事了吧。”
李怜满脸黑线头,一直生活在和谐社会的我确实没什么出息,这劲爆的消息够我梗上几天了。下楼梯的时候,两条发软的细腿还没回过劲来,幸亏扶着了墙不然能从二楼直接顺着楼梯摔到一楼。
“哥,你剥好了没?”李怜从回想中走出来,转头看李明有没有剥好板栗,李怜一看又在心里爆了句粗口,靠,作为一只猴子,饮食习惯和人类如此相似真的没有问题嘛。
李明怀里抱着大圣,极其耐心地给它喂板栗,把板栗掰碎了一个个喂到大圣嘴边,等它嚼好了嘴里的,又喂一块,真是无比的贴心。大圣估计是口干了推搡了李明的手臂,李明立马用小勺子盛了一勺子温水,温柔细致地喂到大圣的嘴边。大圣张口含住小勺子,喝完水就把它吐出来,继续开吃,真是无比的无耻。
“哥,它自己会吃你就别喂它了,来给我剥板栗嘛。”李怜拉着明子的袖子撒娇,这猴子果然是来争宠享乐的,早知道就不该把它带回来,给自己增加‘情敌’。
大圣脸向着李怜,朝她眨了眨眼睛还吐了吐舌头,似是在嘲讽她一般。李怜被挑衅了,握紧拳头挥了挥,以此来警告它。
一直低着头给大圣拣板栗块的李明被大圣的两只手捧住了脸,他抬起来头疑惑的看着它,大圣却直接把他的头转向李怜,挥拳的怜儿瞬间被抓包。
李明无奈道:“怜儿,你怎么每次都欺负大圣呢。大圣可是你救回来的。”
对,我当初就不应该救它回来,就是这爪子当时犯蠢,打死这双狗爪子。心里很不爽,但是脸上带着笑意,很是善意的朝大圣笑着,其实目露凶光眼含毒刺。
“大圣它很乖的,就是平日里会与你抢点食而已,你就好心的饶过它吧,它还小我们要让着它。”
……李怜悄悄地吐着舌头,乖个头呀乖,一个贪吃货就知道抢别人的吃的,还不卖个萌回报一下下,一点都不可爱。总有一天会栽在我的手上,我到时候当仁不让就饿它几天,把它训明白了再说。
“知道了吗?妹妹?”
李怜一脸迷茫,亲爱的哥哥,你刚才说了什么我没有听清楚耶。她很懂事的点了点头,“哥,我知道了,我会对大圣好一点的。”
李明摸了摸李怜的头,“乖。”
李怜不自在地抖了抖,亲爱的哥请不要用这种关爱柔弱小动物的眼神来看我,我是一个妹纸,一个很强大的妹纸。
“我先把大圣喂饱了,再给你剥板栗。”李明用特别特别温柔的声音哄着李怜,“怜儿你先吃其他的。”
李怜满怀深意的看着李明,亲爱的哥,嗯嗯,喂饱这个词真的素特别有歧义哟。
她脑子瞬间闪过无数不能形容的画面,羞愧得不行直捂住脸,心中哀叹老处女什么的果然不能长久维持下去。
无意识抓过果盘里的瓜子,掩饰地嗑着。
李明撇见李怜鲜红的双颊,“怜儿,有这么热吗?来喝点温水降降温。”
李怜接过杯子把水一饮而尽,咳了一声把杯子放在凳子上,“嗯,好多了。”继续懒散的躺在竹椅上,悠哉地嗑瓜子。
正午吃午饭时,李怜端着饭碗使劲的开吃,李父见她这模样很是新鲜,“怜儿是饿了吗?”
李怜点点头,冬天很冷真的很需要多吃点饭保存能量,“有点饿。”
“平日里见你饿了,你也没这样吃呀。”李母给她夹了一筷子鸡肉,“慢点吃,别噎着了。”
李怜点点头不说话继续吃,之前以为家里情况不怎么好,加上上辈子胃癌的原因都是吃个八分饱,现在一定要吃全饱,有钱就要任性,时刻牢记我是个富二代。
终于饱的差不多了,李怜从饭碗中抬起头,“娘,小孩子要多补点营养,这样才能长得高长得壮,身体才好,b...”话一急差点连英语都爆出来了,“萝卜呀青菜呀肉呀鸡蛋呀通通都要均衡搭配,这样小孩子才更健康,不容易生病。”
李母噗嗤一笑,“怜儿是觉得咱们家的伙食还不好吗?”
李怜既不点头也不摇头,还行吧,一日三餐都有新鲜菜,荤菜也时不时能吃着。
“不是不好,还不错,”李怜厚着脸皮提议,“这鱼、鸡蛋可以常吃,这些都没什么害处,所以我觉得我们家每天早上都应该每人一个鸡蛋,然后时不时吃些其他的肉,比如说牛肉、羊肉、鱼肉……”
“好好好,”李母打断道,“你个吃货,鸡蛋保准以后每天都有,但是你说的其他什么肉,等去了县里住再说。”
我娘真是一个特别好说话的人,李怜在心里感叹道,起身又去盛了一碗饭。
边吃还边说话,尽最大的能力把现代文明的所知所想告诉全家人,增长他们的见闻。
“有个地方呀,他们那里很多人都脖子特别大,你们知道为什么吗?”李怜比划着,看看李父、看看李母、再看看明子,三人摇摇头,“你们不知道了吧,他们这是得病的症状,那病就叫大脖子病。据说呀,他们若是食用海里的东西这病就能慢慢变好。”
李父放下手中的碗,“这么神奇,吃海里的东西都有用?”
“有,多吃点海带、紫菜、虾米……”李怜站起身夹了一筷子青菜。
三人点点头,李明问:“还有其他的吗?”
“有呀,如果有人中水银、铜的毒,找不到大夫来救治,就试着多吃点鸡蛋、奶、茶和新鲜的蔬菜水果。”李怜说出来重点,“所以,我们一定要吃好点,不能老吃酸菜腌菜。”
李父用筷子打了一下李怜的脑袋,教育李怜,“有你吃就不错了,你的提议通过,但记得”
李怜重重的点头,用无比坚毅的眼神看着李父,“请父亲教导。”
李父的气势顿时就泄了,无奈地揉了揉李怜的小脸,“你个小坏蛋,”又摸了摸李明的脑袋,李明立马放下碗筷,坐的笔直笔直,瞪着大眼听李父的教导,“你们俩要记得,”
两人特别默契地点头,又抬起头看李父,“没钱不能没骨气没尊严;有钱不能奢侈浪费,不能炫富攀比。恩,可以了继续吃饭吧。”
李怜继续吧啦吧啦地开讲,李明继续埋头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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