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黑白分明的眼里染着烟火的气息,倒影的火焰里满是清静。他能在那里看到自己微凛的心跳,官朝槿垂下眼眸墨色的玄石冷硬的沉在潭底,平静无痕。
他抬头,表面一派云淡风轻,“不会的,小姑娘。”
池雨相心思单纯的略过他的神情,不满被叫小姑娘,“我将要及笄了,已经不小。”再过不久池家便会有各路人进门提亲,就像池心缘及笄后的样子,虽然她还不想嫁人可总要和池心缘比上一比,城东的齐家向谁提亲还说不准呢。
“我们能出去吗?”她三心二意想东想西没个定性,这会话头一转,“我忽然觉得好饿。”
官朝槿见她精神好上许多便也想趁天亮赶回城里,灭了火堆将她一把抱起,“走吧,我们上山。”
小心的帮她把伤臂放好,等走出山洞时便听她说,“原来这山崖这么矮,我就算放手你也不会摔死吧。”
山谷涧溪都染上了晨光,许久不见日光的池雨相忍不住雀跃,勾着他肩的小手柔若无骨的触到了他领口里,沁凉如玉石,她见他不说话才回头果然看到官朝槿眼神不善,气势瞬间弱了下去,“我不还是没放手,你不要这么斤斤计较。”
官朝槿默然,抱紧她顺着缓坡踏上了西侧的边沿,“把手拿出来,很凉。”
这才叫小气。
微凉的太阳一缕缕透过云层落在小镇的各个屋檐上,脚下余雪亮的耀眼到处的白花花一片,池雨相晒的睁不开眼悄悄埋首在他怀中,没发现两人渐渐偏离重尹越走越远。
一路上走的平稳,可是她一只胳膊挂在他脖子上,免不了劳累。没一会就撑不住折腾着要自己走,“你放我下来吧,我这样好累还不如自己走。”
池雨相还没说完就自顾松了胳膊,整个身子忽然间压了下来官朝槿一时间差点没抱住,勉强捞起她却还是脚下一滑摔在了地上,刚好当了她的垫板。
一瞬间两人就惹了满身泥泞,池雨相慌乱中还不忘抬高胳膊可还是不小心碰到了一点,僵硬的伤臂再次疼了起来。她趴在他身上低呼一声,半边身子都麻了。
脖颈有股气息轻呼挠的人痒,官朝槿想说她自找麻烦张了张嘴还是起身把她抱了起来,中衣又湿了一遍冰冷的紧贴在身上,他向来喜洁也从未有过这种落魄的时候,此时忽然经历倒没觉得特别难忍,怀里的人可怜兮兮的咬着唇看他,“怎么还没回城里,我觉得我要死了。”
“还没到重尹?”他看向周围的农田和之前的密道出口有八分像,只是现在看来却有些奇怪,“你认识这里吗?”
池雨相伸长了脖子去看到处都是农田小径,大雪化的七零八落把附近的农舍都藏了起来,她虽不清楚这是哪里却从未见过重尹城里有这地方,想来想去应该是走偏到城外的村落了。
已是午后,太阳有西沉的势头,天说黑就黑顾不得这是到了哪里,池雨相劝慰自己不要失落,“应该是走错了地方,我们先找个地方借宿吧。”
之前她被追的紧也在乡下躲过几天,那时收留她的老人家很是和善家中的小夫妻也待人热情,想来都是乡下也不会差到哪去,池雨相随便指了条路刚好看见尽头有几间不错的茅屋,“我们去那问问吧,看起来像这里的大户人家。”
官朝槿看了眼天,也不知这里离城里有多远只好顺着她说的去向人借宿,快走到时突然想起什么来,“你可有银钱?”
“银子?”池雨相记不起掉下山崖时身上的荷包有没有丢,便稍微蹭了蹭他腰,“你看看我这里还系着荷包吗?”
她像个小猫撒娇,柔弱的腰身带着浅浅的温度蹭在身上,猝不及防的刺了他一下。官朝槿长睫低垂俊美的侧脸如五色石般潋滟,低声道,“再乱动就把你扔在地上。”
她立刻搂的更紧,张嘴想与他理论一番,可见地上满是污雪又默默闭了嘴。
“...嗯。”虽然有些委屈可池雨相也知道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她看他忽然绷着脸不知哪里惹到这个小气鬼。
乡下的茅屋大多都聚在一起,本以为这是几间茅屋是许多家住在一起可到了才发现这真是一家大户,那么些屋子都是一家的,旁边竹林隔开了其他的农舍有些独居的意味。两人敲开了门,过了一会才有妇人擦着手从里面出来,“来了来了,是老李吗?”
妇人开门一看只见一对小夫妻狼狈的站在门口,那样貌和塘里的荷花一样娇不由得愣在了原地,池雨相见她不说话急忙解释,“小嫂子别害怕,我们只是迷路到这里想借宿一晚,不知可方便收留我们?”
那妇人回过神支吾的点着头,“行,行,方便的,进来吧。”
“那就多谢了。”一直没出声的官朝槿抱着池雨相跟在她身后道谢。
妇人不自然的笑了下眼睛却忍不住往他身上瞥,“不必客气,这乡下也没什么好东西招待你们,房间还是住的下的。”
屋里倒没多少摆设和普通的农户也差不多,随意打量几眼便没了兴趣。
池雨相话多进了屋里就和妇人搭话,这才知道屋里只有妇人和她夫君,公婆都去世了,孩子也去了城里办事没有回来,屋里别说住他俩再来三个也能住下。聊了一会妇人也收拾好了屋子拿了些衣服给两人换上,“都是些旧衣裳你们先穿着,我去做点饭晚上吃。”
说着就要关门,池雨相一头雾水的看着屋里的官朝槿忙摆手留她,“哎。”
别走啊。
话还没说完身边的官朝槿就把门关死了,她愣愣的看着他,“你为什么在这?”
难道他们今晚要睡在一起?明明秦嫂子说还有别的房间。
“怎么,夫妻还要分房睡?”官朝槿已经脱了中衣不遮不避的在她面前换起了衣服,眼看着那紧致结实的宽肩就露了出来了一双大手遮在了眼上。
池雨相拉下他的手不满的看他,悄悄做了个嘴型,“这里有诈?”
他点点头,嘴里边却说着,“害你摔伤胳膊是我不好,在这就别闹别扭了。”
“哼,等回去看我爹怎么收拾你。”池雨相很快上道接着他的话说了下去,只是还非要占个口头便宜。
官朝槿星眸微睨,长指捏起她的下巴晃了一下,“那我先帮娘子更衣可好?”
池雨相:“......”
果然最后还是没换成衣服。
稍晚些秦嫂子的夫君从外边回来了,看起来也是一副憨厚朴实的农家人打扮,听了秦嫂子解释便热情的招待他们,晚饭做的十分丰盛,池雨相看着桌上的大鱼大肉心里暗恨这两个贼人浪费粮食,面上不动声色的吃着白米饭,没一会就先回屋休息了。官朝槿也借此说身体不适想早些休息后脚跟着进了屋。
刚进屋就见一件衣服朝着他扔了过来,一个身影嗖的钻进屏风后,“你怎么这么快就进来,我还没换好衣服。”
池雨相躲在屏风后有惊无险的吐口气,身上的小衣颤巍巍的挂在胸前,她费了好大的劲才脱了衣服这会要穿可真是难事,偏偏还有他在屋里,真是进退两难。
“...你一个人可以?”官朝槿没想到她提前回房是为了换衣服,如今也不知道该如何做了。
“还好。”她见屏风后有秦嫂子之前打的热水趁着没凉透胡乱擦了擦身子,忍着痛别扭的穿了衣服。
屋里一时间都是池雨相疼的吸气声,她勉强套上了里衣可右肩总是滑下去,心烦的踢了一脚木桶。
“穿上了吗?”官朝槿听着衣服唏嗦也不会以为她真的能穿好衣服,果然没一会就出问题,“要我帮你吗?”
半晌,屏风里才闷闷的传出一声,“嗯。”
他走进去见她背对着他,身上的粗布长衫斜斜的偏在肩上,露出一片温润如玉的肌肤,隐隐能看见衣下娇弱的腰身,墨色的长发被玉钗盘起倒让她有了女人的妩媚。官朝槿清咳一声手指还未碰衣服便发现她微微的抖了一下,圆润的耳朵泛着浅淡的粉红害羞的像只小兔子。
“等会不要睡,那两人不知深浅我们不要轻举妄动。”他伸手帮她拉上了衣服,小声的说话舒缓她的紧张,手下轻巧的给她穿好了衣服,正系着腰带忽然听到门外有细碎的脚步声。
官朝槿一指灭了灯,装作屋里人睡下的样子想看那俩人要做什么。
屋里暗了一室,只有一丝清辉透在屏风处,寂静似生了爪子在池雨相心里挠。她看着黑夜里他深沉的星眸近在咫尺却又无处可避,温热的气息在耳边环绕痒的她忍不住伸手去抚,将将抬手就觉得胸口一松。
池雨相吓的赶紧扯住,果然看到没系紧的腰带掉在了地上,她一只手抓不下衣服胸口浅浅的露了片白皙的圆润,昏暗中随着呼吸起伏。官朝槿捡起腰带,眼里的浓墨重彩让她不敢多看,他轻轻靠近她长指微凉的触到那片肌肤留下冰冷的温度,每往下一寸池雨相的心跳就快一步,想说住手可嗓子像被什么堵住一样发不出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