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也不是所有人都傻眼,余力、任胜燃和唐斌都知道这件事,他们三人都同意了我这个提议。
场面顿时聒噪了起来。
“不是,为什么啊琦哥?”
“九中是大家好不容易打下来的,为什么就这么解散了?”
我压了压手,示意大家安静。
等到全场再次寂静下来,我说:“我知道,九中能有如今安定和平的局面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有功劳。但是你们忘了我们成立这股势力的初衷是什么了吗?就是为了不让以戴天琪、张弛为首的这伙校园黑势力继续猖獗为患下去,还九中一个清朗的天空吗?”
众人听了我这番话,有的低头不语,有的已经点头认可我的说法。
“我们虽然是九中和平的创造者,但始终还是混混团伙,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我继续说,“所以解散势力就是我们要走的最后一步。虽然和平的时代不一定能维持几年,历史的潮流一浪推着一浪,以后可能还会有其他混子转入进来破坏这份稳定,但是起码我们在这几年里真正做到过——九中再无混子,一所学校再也没有一个混子,我们的壮举可以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我的这一做法,其实是借鉴了那些曾经在道上叱咤纵横的黑道巨枭,他们将势力发展到顶峰之后迫于政府的压力迫不得已急流勇退。而我与他们不同的是主动放弃了如日中天的势力,虽然说只是一个学校吧,但作为学生而言也的确算得上是可以骄傲的资本。
陈宇第一个说道:“琦哥,我们听你的,我忽然也对没有一个混子的校园有些向往了。”
有陈宇带头,其他人也纷纷附议。
“在场的诸位我不好说每一个人都是人中龙凤,但我知道你们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无论是谁都有自己独立的价值,只要我们凝结在一起就是坚不可摧的力量。势力虽然解散,但如果有外敌入侵,我们也会再次集聚起来,绝不允许有人破坏这来之不易的和平!”
我举起酒杯豪情万丈地说,“我们这些人,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干了这杯酒,从此各天涯!”
众人纷纷站了起来,齐声高喊:“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所有人一口将酒饮尽。
酒席散后,大家陆陆续续离场,最后只剩下我、余力、任胜燃和唐斌站在门口抽烟。
“我们也该走了。”任胜燃第一个开口说道。
“这个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我笑了笑。
“走吧。”余力第一个迈开步子朝前走去。
我们也跟了过去。
“以后有时间来北江玩的话,一定要给我打电话,我带你们玩遍北江。”任胜燃把胳膊搭在我和唐斌的肩膀上笑道,“来了的话不找我看我不跟你们急!”
余力幽幽地说:“你们也可以来找我,然后请我吃饭。”
“……”我们:“你想多了,没人找你。”
余力:“哦。”
我笑道:“你俩也是啊,你们有空也回来看看,别有了媳妇忘了兄弟知道不?”
“一定。”任胜燃说。
我注意到唐斌的眼圈红了,我捶了下他的胸口说:“大老爷们别这么矫情,又不是诀别,以后有的是聚在一起的机会。”
“你他妈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我这是被风呲的!”
来到前方的十字路口,任胜燃姥姥的车已经在右手边的路口等待,一个穿着雍容华贵的老妇人正在冲我们微笑着招手。
“走啦,有事联系。”任胜燃冲我们挥挥手,率先离开。
“我也直接去车站了,不用送了。”余力第二个出声,然后朝着马路对面走去。我知道他不是去坐火车,他家肯定早就派车在前方等着了。
唐斌有些失落地看着离去的两人,也对我说:“琦仔,那我也先回去了。”
我点点头,然后唐斌转身朝着走向左边。
而我,也朝着之前过来的路折返而去。
一条十字路口,四条路,似乎预示着我们四个人未来所要走的截然不同的道路,而一个个的转身,也裹挟走了我们那些曾经并肩作战的难忘岁月。
这一别,从此各自为战。
兄弟们,珍重。
从那以后的寒假开始,我每天都在家里用功学习,耳边的事情再也和我没有关系,整日只有书桌上的题海是我地最佳伴侣。我爸看到我这个样子也特别高兴,虽然不怎么表现出来吧,但一走一过总给我切点水果放在旁边,隔三差五就能做一顿大餐犒劳我。
小纸鹤一家人已经搬走了,我也彻彻底底和小纸鹤失去了联络,我听说小纸鹤妈妈把她的手机号换了,qq号也再也没有登录过。我偶尔上了几次qq,看着她的灰色头像总是怔怔良久,思念的话一遍又一遍打在她的对话框里,却是删了又删,一次也没有发出去过。
我的生活里似乎是剩下了学习、吃饭、睡觉。很乏味,但是很有动力,因为我知道黎明之前总是无边的黑暗。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我相信我的努力最终会换来回报,而这份回报终将让我和小纸鹤重新相聚。
我和唐斌时常还会一起出去吃饭,他告诉我他这个成绩也不指望能考什么高中了,所以家里决定让他去北江市的职高念书。我一听就乐了,这敢情好啊,到时候咱哥四个就又能聚在一起了。
唐斌哭丧着脸说:“我现在已经快要过不去了,自从你走以后李春梅天天把我薅她旁边督促我学习,我真他妈要受不了了。”
我听完笑得不行了,唐斌又说他最近好像跟刘靓来了电,我惊讶不已,问他你不是只喜欢学姐的吗?唐斌说时代在发展,思想在进步啊。我说行,咱们武哥现在也是妻妾成群的男人了。唐斌就让我滚犊子。
一晃过去了五个月,北方的五月春暖花开,距离中考还有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天下午我仍然在家里埋头苦学,突然接到了夏东的电话,他说让我来他的酒吧一趟。
我带着好奇心来到酒吧,夏东果然没有让我失望,又在钻研一些电脑上的小游戏。我在旁边等了半天,过了十分钟夏东才看见我。
“诶,刚来吗?怎么不叫我一声?”夏东很意外地说。
我一头黑线:“我敲门了啊,是你让我进来的……”
夏东笑笑,让我坐在沙发上,简单地跟我聊了几句,还问了我最近的成绩。我说挺好的,这几次月考都是年级前十,期中考得最好,年级第三。
夏东满意道:“不错,这么来看去北江一中很有希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