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行吧,我打听过了,想考北江一中的话在九中必须稳定在前五名才行,我还不是很稳,得抓紧时间了。”
“过来,给你个东西。”夏东挺神秘地说。
我走过去,夏东在桌子上放了一张纸条给我,我拿起来一看,只见上面写道:北江市北昌区玉宁路25号林业住宅五号楼1002室。
“东哥,这……”
“算是给你这几个月来努力学习的奖励吧。”夏东冲我眨了眨眼睛,“要是太想的话,你可以偷偷去看看的,看到了也许会更有动力。”
“谢谢东哥。”我感动地说。
“对了,我还得告诉你,小纸鹤最近身边可是一直有个男生在追她呢。”
我愣住了。
“我见过,一个叫石竣赫的男生,个子很高,笑起来挺干净的,而且擅长音乐,是那种很受小女生欢迎的类型。”夏东说,“不过别担心,小纸鹤的心肯定一直在你这里。我跟你说这些只是想再让你加把劲,就算小纸鹤心不变,但总有这么一个男生围着她转也不是那么回事对吧。考上北江一中,让那些男生全都靠边站。”
我咬咬牙说:“我知道了东哥。”
回到家后,我把小纸条放在笔袋里经管好。我爸进来给我收拾满屋子糟乱的演算纸。我有点不好意思,就起来跟我爸一起收拾,我爸让我不用管,我说没事,坐久了也得活动活动。
我也顺便收拾了一下书桌,把一些没用的东西放进下面的柜子里。这时,我翻到了一张照片,是我和李赫从前照的,那时候我们两个那么稚嫩,穿着巴塞罗那的球衣勾肩搭背站在金光灿灿的大操场上,笑得那么纯粹且灿烂。
我的鼻子一酸,突然好想那个家伙。
于是我给余力打了一个电话,跟他讲了一下有关李赫的事情,问他像李赫这种情况会在哪所精神病院。余力告诉我肯定是重症精神病院,我问能不能帮我打听打听,我想去看看他。余力说行,他去问问。
两个小时后,余力打来电话,说问到了,在北昌区郊的光明重症精神病康复治疗中心确实有李赫这么一个人。但是那里不是谁都能过去探视的,你要是想去的话我就提前打好招呼。我说看了一眼日历,明天是周六,我就说行,我明天就打算去。余力安排好后告诉我明天白天任何时间都可以,进去提他的名字就行。
“老蒙,那家精神病院是你家开的吗?”我疑惑地问。
余力:“……”
“哈哈,开个玩笑。”我说,“谢了老蒙。”
“客气,记得请我吃顿饭就行。”
“……你他妈做梦去吧。”
“哦。”
周六上午,我坐上了去往北江的火车,足足坐了三个小时。我又坐公交车来到北昌区郊的那家精神病院,和里面的负责人说明了自己的来意,果然提了余力的名字后就好使了,让我不得不佩服这家伙的深藏不露。
在一间专门探视病人的屋子里,我见到了许久未见的李赫,他瘦了很多,个子高了,皮肤也变白了。李赫看到我也很是惊讶,我们两个人来了一次久违的拥抱。
探视有时间规定,我们聊得内容有限,但是却很开心。我简单讲述了这一年多我所经历的事情,李赫听得非常认真。其实在我眼里,李赫就是一个正常的普通人,哪里有什么精神病?
临别的时候,李赫被工作人员带走,他忽然回头对我说:“萧琦,其实那天我最后在看着你的时候已经清醒了。”
我愣住,想起那时李赫最后看我的眼神,我如何也没有猜透。
“其实那时我想跟你说:你要好好活下去。”李赫笑道,转身被带走。
我站在原地,驻足良久。
离开精神病院后,我又来到夏东给我的那个地址。此时已经是下午三点,我只是想看看小纸鹤现在的住所,同时也有点想试试运气。
外面下了一场雨,我在一家杂货店买了一把透明的塑料伞,直到现在还有淅淅沥沥的雨点落下来。
我在这里站了十五分钟,最后还是决定离开了。
突然,我注意到有两个人从马路对面走了过来,一个男生、一个女生。男生个子很高,看上去得有一米八左右,外表也很帅气。而那个女生,正是我一直以来心心念念的小纸鹤。
两个人各自撑着伞、背着书包,正有说有笑地聊着些什么,那个男生突然抬起手宠溺地摸了摸小纸鹤的头发。
我顿时心生酸楚,咬了咬牙转身快步离开了。
而我不知道的是,就在我转身之后,小纸鹤便将那男生的手打掉了。
男生愣住。
“石竣赫,我是不是说过不许对我做出这样的举动,我已经告诉过你我有喜欢的人了,只有他可以对我这么做。”小纸鹤板着脸说,“你再这样,就算咱们两个在一个补课班,我也不会再跟你一起走了。”
石竣赫赶紧道歉:“对不起小纸鹤,我也是不自觉的,你别怪我了好吗?”
小纸鹤叹了口气,过了马路后她随意一瞥,突然看到远处有一个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背影。
是他!
他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情,小纸鹤怎么会认不出他的背影?
小纸鹤喜极,都没来得及跟石竣赫打声招呼便跑了过去,留石竣赫站在原地一脸错愕。
我失意地拐过路口正准备去前面的站点坐公交车到车站坐火车回家。
“喂!”就在这时,一个声音响起。
我诧异地回过头去,只见那个朝思暮想的女孩正气喘吁吁地站在我的面前,手里举着一把和我同样的塑料伞。
我和她同时陷入沉默,彼此的内心却早已波澜万千。
“同学你好,能认识一下吗?”小纸鹤忽然笑脸盈盈地问道。
“啊?”
“啊什么啊?咱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不就是这么问我的?”小纸鹤歪着头气鼓鼓地说。
我恍然大悟,一瞬间我与小纸鹤初次邂逅的场景便历历在目。
这个女孩,一如初见。
我笑起来问:“我叫萧琦,一班的。”
“小琦?”小纸鹤一挑眉毛,跟那时候俏皮可爱的那个她简直一模一样。
“不是,是萧琦!西乌一凹——萧!”我认认真真地解释道。
突然,小纸鹤扔掉伞冲了过来,直接整个人撞进我的怀里。
我轻抚着她的背,笑着说:“对话还没结束,你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
“我好想你,好想好想……”小纸鹤哽咽着。
我的眼睛也红了,抱着她轻声回道:“我也好想你。”
远处,有一道绚丽的彩虹挂在初晴的天边。
近处,是一对久别重逢的少年男女,在这蒙蒙细雨的街道上相拥而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