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夜玺,我数到三,你最好尽快放开我!”她双手死劲地抵着他的胸膛,就是不肯靠近他。
他并未理会她无关痛痒的威胁话语,靠在她肩膀附着她耳朵轻轻道:“我上一次没有给你一个明确的答复,是我的错。不是我不想娶你,要我说,我死都想娶你。我只是担心再发生一些事情后,你不会再愿意嫁与我罢了。”
话语里竟多了份惆怅,这是她未曾从他口中听到过的语气。她就知道自己是个嘴硬心软的人,听他这么说,她自己建的那堵心墙已然倒塌。
但她不懂他在说什么,坚定道:“你莫要拿花言巧语来迷惑我,更不要找什么破借口。”
他无奈地笑了笑,他不说,她也不高兴,他说出自己的内心话,她也不高兴。女人的心思,真难懂。
“你认为我是在找借口?那咱们现在就成亲?”他嘴角带笑,提议道。
她气呼呼地推开他,瞪着他道:“一边去!明知道我还未及笄,就跟我谈成亲,我跟你讲,你可别带坏小孩子。”
看着她微红的脸颊,他的笑意更深了,连带着眼眸里都隐含流光,他知道她的气已经消了。
他微微弯腰齐看着她,随后捏了捏她气鼓鼓的脸颊,“不生气了?”
她一把打开他的手,下巴微扬,“我何时气过了?”
看着眼前嫣红的小唇,他的心跳加速,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随即情不自禁地在上头轻啄了一下,却立刻引起了她极大的不满。
“暮夜玺!你越来越流氓了!”她边跳开边大声指责道。
后者气定神闲地站直了身子,轻咳一声,厚脸皮道:“是你诱惑我在先。”
她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可什么都没做。”
他眉头轻挑,你这样就已经很诱人了。不过他只是看着她,唇角微勾,随即长臂一捞,复将她揽入怀中。
良久,微哑带有磁性的声音在她头顶轻缓地响起,带着绵绵的力量,让人醉心。
“槿儿,你知道吗?长这么大我还从未害怕过任何人,但是,我却怕你。”他轻抚着她的发丝,轻语道,“我怕你突然陌生的眼神,更怕你就这样不理我了。”
听着他内心的话语,她的心微微颤抖着,此刻的他就像个脆弱的小孩害怕被抛弃一样。她无言,默默地伸手抱住了他的腰。将耳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听着他有力的心跳,眼神微敛。只要你不负我,我定不弃你而去。
突然,她离开他的怀抱,抬头看向他,“我要你收回刚才那句话。”
他微怔,“哪句?”
“你说不准我进伤兵的帐篷那句。”不会刚说了就忘了吧?
他若有所思般眯了眯眼,随后冷声道:“不行。”
“为什么?我帮助你们的伤兵养伤不也是为了你们着想么?”她不依不饶。
“没有为何,不行就是不行。”他眉头微蹙,很是不悦。
她先是有些郁闷,随后眼珠子一转,手指缓缓缠上他的衣襟,似笑非笑道:“你,是不是看着我整天跟一大堆男人在一起,心里不舒服啊?”她抬眼瞥了下他,手指不轻不重地在他心口上戳了戳。
他垂眸看着眼前这张笑得醉人的脸,沉声道:“没错,成天跟男人混在一起,不成体统。”
她扁了扁嘴,放下手,苦着脸道:“唉,空有一身医术却无处施展,如何是好啊。”
不过他并未理会她阴阳怪气的叹息,站得笔直,背着手没说话。
见他竟然无动于衷,她气得一跺脚,愤懑道:“暮夜玺,你根本就不关心我!”
他眼皮一跳,这人还真是说变就变。最终无可奈何,只得让步,“那你只能帮他们换药,喂药喂饭的事情就不用去做了。”
她两眼一亮,嘴角立即绽开一抹笑,“遵命!”
两人正相对无言之时,后方天际突现火光,而且烟雾缭绕,越升越高,染红了整片天。
安若槿惊愕地看向那边,眉头微皱,这么大的火,是不是烧了什么东西?
“那边怎么了?”看着那火红的亮光,她有点惊慌。
“那是粮草的方向。”他看着那方天际,不慌不忙道。
“粮草?是不是粮草被烧了?那我们赶紧去救火啊。”相反于他的淡然,她紧张万分。
他收回视线,握了握她的手,“别急,烧的不是粮草。”
她一愣,“那烧的是什么?”
“那只是障眼法,”他看了眼她充满求知欲的眼神,解释道:“祈国刚占领了北边的邕城,野心勃勃,他们更想趁热打铁,继续进攻。只是一来他们刚战完,也需要休整,二来他们想摸清我们的底细,所谓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加之他们也需要有换补的士兵,而那些士兵要从祈国来到这边可不是一下子就可以到达的,所以一时间还未开战。”
“那你所说的这个障眼法是用来干嘛的?”
“祈国在周围安插了不少的士兵,就为打探我方的消息。你说若是他们的人发现咱们的粮草被烧尽了,会怎样做?”他饶有兴趣地看着她,期待着她的回答。
她微微思索,徐徐道:“他们定会回去禀报给他们头头,然后他们头头得此消息,定会兴奋万分。对于他们来讲,这是一个攻打咱们的不容错过的大好机会,所以他们会赶在咱们的粮草从京城运来之前,在咱们的士兵饿的发慌之际,发起战争。”她仰头看向他,“我说的对不对?”
他眸里的笑容甚是迷人,“说得很对。”
她扬颜一笑,越说越起劲,“既然我们引诱他们这么做了,那我们肯定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迎战。但是在他们看来,我们既没有休整好兵队,又没有粮草,他们定会轻敌。战场最忌讳的就是轻敌了,在如此的一个状态下,我们胜算会大上不止一倍。”
言毕,他忍不住地鼓了鼓手掌,“槿儿,你比我想象中还要聪明。”
被他这么一夸,她不禁得意忘形,挑了挑眉,得瑟不已。
不过,疑问也随之而来,这一切只是计划而已,很多时候,事情并不一定会按照我们设想的那样来。她歪头问他,“可是他们又不是傻子,怎么就会相信咱们的粮草莫名其妙地就被烧了呢,难道不会起疑心吗?”
闻言,他再次毫不吝啬地夸赞道:“问得好!不过不止他们在我们的周围安排了士兵,我们更是在他们内部安插了暗线,我们的暗线要是撒个谎说他们乔装混进咱们的军营然后烧了咱们的粮草,你说祈国将军怎会不相信?更何况前段时间你们几个进来营地后,我便命令守卫故意不用那么尽职,所以混进敌人也是情有可原的。”他笑看着她,继续道,“你知道自从你们来后,祈国士兵是怎么形容我的吗?”
她木讷地摇了摇头,这个她怎么可能知道。
“他们说,我被美色迷惑了心智,连战营里的防守都越来越不管了,我们的葛云将军更是拿我没办法。”
她先是一愣,随后忍不住地哈哈大笑了起来,“说得挺对的呀。”
他嘴角微抽,要知道,这可是因为她啊,全是因为她啊。不过他似乎也不反感他们这种说辞,勾起一抹摄人心魂的笑容,低垂着眼眸欣赏着她毫无形象的大笑。
在她停下来呆呆地看着他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去亲她了,最终暗叹一口气,将她轻轻搂住。他发现自己是真的已经没有理智可言了,在她面前。
他把头靠在她的肩膀上,在她耳边轻轻呼吸,随后张开嘴咬了咬她微红的耳垂,沙哑道:“真不知道该拿你怎么办了。”他入魔了,她的每个表情,每个动作,他都喜欢。
时间静悄悄地流逝,在只能听到对方心跳和呼吸声的空间里,突然,她闷闷的声音打破了沉寂,“你是不是也要上战场?”她终于问出了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虽然她知道答案是肯定的,但她还是自私地不想让他去。
他用下巴抵了抵她的发丝,轻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去?”
“没错,你又没打过仗,我怕你不行。”她站直了身子,直截了当道。
“我不行?”他微微扬高了点音,眉头轻挑,盯着她的眼眸,“我可是陌城城主,景衍。”
她摊了摊手,得了得了,“我又没见识过你的武功,就算你是城主,我也不知道你到底厉不厉害呀。”
“你觉得千无城厉不厉害?”他自己都有点惊讶,他竟然很想在这个问题上获得优越感,尤其是获得她的认可。
她蹙眉思索了片刻,道:“据我目前所知道的,打得过他的只有南宫浩,”她睨了眼他,“你还想跟他比?”
他脸一黑,她这话里的不屑显而易见,当即便有些不悦,微微沉声道:“保守点说,我还是比那千无城强那么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