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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咧嘴一笑,“真的?”

    “孟离,把千无城给我喊过来!”话音刚落,孟离便从旁边的林子里走了出来。

    她一惊,呆愣中赶紧扯住暮夜玺,“那个,我知道,你比鬼面人强太多了。小女子有眼不识泰山,真是不该,不该。”

    他这才敛去了那不悦的神色,嘴角渐渐勾起一抹笑,伸出手捏了捏她的鼻子,道:“不信我说的话,该罚。”在她皱着鼻子躲开后,他继续道,“原来我在你眼里,就只是一普通商人,看来有必要找个时间让你真真正正地了解一下我了。”

    她看着他那意味不明的笑,心下发毛,结巴道:“你,你什么意思啊?”

    他却只是看着她,笑而不语。

    这时,被忽略的干干净净的孟离在一旁尴尬地咳了一声,毕恭毕敬道:“那小的是否还需要找来千无城?”

    安若槿这才意识到还有一个孟离的存在,连忙道:“不用了不用了,他是开玩笑的。”

    闻言,孟离低垂着眉眼,默默退回了林子里。

    突然,正欢愉地看着孟离离开的背影的安若槿反应过来,惊愕地看向暮夜玺,苦着脸道:“别告诉我他一直都在。”

    他一脸淡然,说得云淡风轻,“估计是的。”

    她抓狂地挠了挠头,那他岂不是都看到了?连亲嘴也看到了?

    他好笑地看着她,理了理被她自个儿抓乱的头发,不紧不慢道:“放心,他刚来没多久,没看到什么,而且他也没那个胆子看,你就别愁了。”

    闻言,她总算松了一口气,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被捉奸了一样。尴尬地四处瞅了瞅,随即嘟哝了句,“我有什么好愁的?”

    岁月静好,他们携手而立,看着那火红的天际,踩着夕阳的碎光,向帐篷内走去。

    两人进入帐篷时,葛云将军已在帐篷外等候多时了,当然,和他一起在等的,还有都司大人。

    见状,安若槿很不好意思地轻轻挣开了被他紧握住的手,朝葛云将军连带都司行了个礼,行的非闺阁之礼,而是江湖的抱拳礼。

    礼毕,她朝他们几人道:“小女子就不打扰将军们谈事情了,先去伤兵篷一趟。”她当然看到了暮夜玺那略带不悦的眼神,不过,她此刻是故意说这话的,说给另外两人听的。她想说,她并非闲杂人等,她是堂堂正正地军医!也免得那位都司总拿鄙夷的眼神看她。

    葛云将军是见过她的,因此,也没多说什么,点了点头便进帐篷去了。

    伤兵们熬的敷的草药已经用完了,所以采药这种活儿理所当然的就被安若槿给揽了下来。

    一大清早,她就背着背篓带着廉戈阿封两人向不远处的山上进发,更是教他们认一些最简单的草药,也好让他们帮她减轻点负担。

    为了提高效率,几人分头行动,然后约好在来时的岔路口等待一起回去。

    虽然前几日她也来过这里,但由于对这里还是不太熟悉,她不敢走得太远了,避免迷路。

    采药尤其讲究聚精会神,不然很容易采错。这不,眼下周围寂静的发慌,突然响起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但正忙于手上的活儿,她并未听到。

    不一会儿,一痛苦的呻/吟声自前方不远处传来,她这才顿了顿,站直了身子。凝神细细一听,果真有声音从那边发出。她连忙将刚采到的草药扔进背篓里,轻步朝那声音靠了过去。

    没走几步,就隐约见一女子靠躺在一棵树旁,一把出鞘的碧剑被随意扔在了一旁。她眉头微蹙,这里怎么会出现执剑的女子?

    那名女子似乎受了很重的伤,呻/吟声正是从她嘴里发出的。

    安若槿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走近几步才惊觉那女子的手腕上被凌乱地割了好几刀,新割的伤口正在滴着偏黑的血。不用猜便知,此女定是中了毒。

    缓缓地将视线上移,女子的面容竟有丝熟悉,定睛一看,那不是惜木么?之前帮助她逃出鬼面人魔掌的女子啊!

    来不及细想惜木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她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她身旁,探了探她的鼻息,随即紧张地帮她包扎着手腕上的伤口。

    许是感受到有他人的存在,惜木眸光一凛,正欲出手,却看见安若槿正焦急地为她处理着伤口。她微微一怔,虚弱道:“安姑娘......”

    安若槿抬眼看了下苍白的人儿,沉声道:“你中的这毒,如此放血是不行的,不但不会放出毒素,只会导致自身血流尽而亡。”

    言毕,她在她嘴里塞了一粒药丸,皱眉道:“你伤得很严重,身体里不仅有毒液,还有未取出的刀片。眼下我只能先给你服颗药丸,阻止毒液漫向全身,再慢慢给你解毒。”

    惜木淡淡一笑,眼里蒙上了一层悲凉,“谢谢你,不过我对自己这条命已经不抱有希望了。”

    “你怎么可以这么说,能不死当然就不要死了。而且不必谢我,你之前帮过我的忙,现在就当我在报恩吧。”

    惜木还来不及开口,眼皮一沉,便昏了过去。

    见状,安若槿连忙摇了摇她的手臂,却摇不行她。眸光一沉,看来要快点帮她解完毒才好。

    瘦小的身子扛着一个高出她半个头的女子,艰难地朝山下走去。眼下她是不可能把她带回营地的,别说将军们不准,她自己也很清楚,战乱之时,谁会允许一个来路不明的陌生女子住在战营里?

    她知道半山腰处有一个山洞,里面干燥宽敞,正好可以安置惜木。那个山洞是她上次采药时发现的,很隐秘,被掩在杂乱深深的草丛后,不仔细看还真不知那里有个洞。

    她将惜木放躺在地上,随即在旁边的地灰上记下需要的草药,便急忙跑出去了。

    一个时辰下来,她只找到了其中一部分草药,已是累得不行。虽然药材不全,但惜木的性命总算是可以保住了。要想彻底清除余毒,必须把那些药给找齐。可是还缺几类药,要去哪里弄呢?

    既然目前还无法找到那些药,那就先把手上的这些熬给她喝了吧。

    想至此,她飞奔回了山洞里,心情沉重地看了看惜木,又看了看找来的药材。她必须回营地才能熬药,可是现在放惜木一个人在此她又不放心,要怎么办才好?

    正愁着,远处阿封的声音就传来了。她心中一喜,脑门儿一拍,她怎么把这两个人给忘记了。

    跑出洞口,虽看不到阿封他们在哪,但凭着声音的来向,她使劲朝那边回喊着,“阿封,我在这里,快点过来!”

    不一会儿,阿封廉戈两人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刚一打着照面,阿封就急着道:“安姑娘,你跑哪去了?我们两个在山下的岔路口等了好久都不见你人影,只得再次跑上来了。”

    她也不知道如何解释,只道:“你们来得正好,来,快跟我进来。”匆匆带着他们进了山洞,看着地上的惜木道,“这是我的一个朋友,她受了重伤又中了毒,我现在需要你们的帮助。”

    两人面色一沉,却都不作声,过了会儿,还是廉戈道:“安姑娘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只是这位女子突然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战营周围,我担心——”

    安若槿眉头微皱,她也不是没考虑过这个问题,但是不知为何,她选择相信惜木。

    “你们的顾虑我都知道,但是我只是救她,并未打算把她带进战营。等她伤好了,她自己会走的。”她看着他们,又补充道,“如若出了什么问题,我一人负责。”

    就算往最坏处想,凭惜木一个人也闹不出什么花样儿,而且她会盯紧她,她可不敢拿国家大事开玩笑。

    他们踌躇了会儿,便斩钉截铁道:“安姑娘需要我们做什么,尽管吩咐。”

    她爽快地打了个响指,“不愧是我右相府的人!”顿了一下,便开始安排,“你们两个现在赶紧回营地,阿封你熬药,等药熬好了马上拿壶装着带过来。廉戈你回去把我那个装药材和杂物的包袱拿过来,顺便带点纱布过来,有问题吗?”

    两人像是受了重任般坚定道:“没问题!”言毕,便转身走了出去。

    还没走出三步,阿封就回过头来问道:“安姑娘,那你一直呆在这里么?”

    闻言,她勾唇一笑,“怎么,难道要和我换任务?”

    “不不不,”他赶紧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犹豫了片刻,道,“要是参将问起,你哪去了,如何作答?”

    这真的是一个很有必要做好准备如何回答的问题,谁知道这些日子参将天天抓住他问安姑娘的事,都把他问怕了。为了以防万一,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必须得问清楚啊,要是他嘴巴子蠢,一不小心说错话了怎么办?

    安若槿微微一顿,随即紧张道:“你千万不能告诉他这件事,不仅是他,对任何人都不要说。”本来在营地里混日子已经不容易了,她不想节外生枝,闹出麻烦。

    阿封精明地点了点头,“那我就说你碰到熟人了,要晚些才回去?”

    她眼皮微跳,这种略蹩脚的谎言他认为暮夜玺会信?不过暂时她也想不出更好的理由了,便点了点头,“随便随便。”只要不把实话说出来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