默认冷灰
24号文字
方正启体
    冯芸向前倾了下身子, 谢婉宁的脸就在她眼前, 她微微失了神, 这张脸无一处不精致, 无一处不美, 别说是男人了, 就是女子见了也会惊叹, 她有时会想如果她有这张脸会怎样。

    谢婉宁的眼眶不自觉就含了泪,冯芸笑的近乎狰狞:谢婉宁,别人把你当贵女, 觉得你清高,你说若是叫别人知道了会怎样,她们会不会像说我一样说你, 你们谢府的姑娘也别想嫁出去了。

    谢婉宁靠在椅子里, 像是失了所有的力气,如果真的叫别人知道了, 那冯芸说的话绝不是危言耸听, 她会连累谢家所有的姑娘。

    冯芸擦去眼角的泪:陆起淮呢, 你想他会怎样, 我听说他现在可是陆首辅前头的红人, 大人们都要敬称一句的小陆大人,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他身为女学里的夫子, 如今却同女学生厮混在一起

    冯芸的红唇微张,吐出的话却如刀子一样:小陆大人会被贬职, 还是罢官呢, 你猜京城的人会怎么说他,哈哈。

    谢婉宁想起了陆起淮,那么他会与首辅无缘,她会连累他她想着就觉得骨头冷。

    冯芸一看便知谢婉宁想通了这其中厉害的关窍,就只差一步了,她握紧了手里的帕子。

    谢婉宁刚开始确实被吓住了,她现下冷静下来想了想,如果冯芸真的有这事的把柄,怎么会现在才说,这其中定然有阴谋。

    她的眼眶发红,他办事自然是不需要担心的,小莲自从那件事之后就被送走了,小莲不可能把事情都告诉冯芸,只可能是被冯芸套出一些话来,冯芸在吓她。

    谢婉宁抬起头:冯芸,先不管你说的事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又如何,你敢说出去,我就敢把承恩伯府的那笔烂账说出去,印子钱,你说当今圣上知道承恩伯敢借印子钱会怎样。

    冯芸的身子颤了一下,谢婉宁冷了声音:承恩伯府倒台,你冯芸更别想过好日子,更何况,冯芸,你以为你和江令宜合伙想要诱程昭**的龌龊事儿没人知道吗,叫来小莲就一切都说清楚了。

    谢婉宁看见冯芸的脸色慢慢变得苍白:冯芸,先前我不说是怜惜你肚子里的孩子,你若是敢得寸进尺,我也不怕。

    冯芸一下子就瘫坐在了椅子上,如果谢婉宁把这事儿捅出去,就算她有肚子的孩子也无济于事了,她愣愣地看着谢婉宁,怎么一下子就变的厉害起来了。

    谢婉宁的手也在抖,她方才说的虽是对的,可她也不敢冒这么大的险,但是冯芸,从此也得安安静静地闭上嘴。

    冯芸不甘心:谢婉宁,我倒没发现你嘴皮子挺厉害的,我原以为你只是娇娇儿的花骨朵,她自嘲一笑。

    谢婉宁理了理裙子:冯芸,你也少拿那些子虚乌有的事儿污蔑我,她说完就转身走了。

    刚到门口的时候,冯芸的声音传来,似乎还带着笑意:谢婉宁,就算你先前说的都是对的,可是她顿了会儿说:你怎么能骗得了你自己呢,你和陆起淮的事儿是怎么也掩盖不了的。

    谢婉宁伸手推开槅扇,外面的天色竟然暗了起来,她没有理冯芸,转身就往前走了。

    冯芸一下子就失了所有的力气,她唤来外头的小丫鬟:给我泡壶茶来,都凉了。

    山栀跟在谢婉宁身后不敢说话,虽说眼前的路很是陌生,但谢婉宁的脸色很是不好,她静静地跟在谢婉宁身后,不知道方才在里屋说了些什么。

    谢婉宁有些失神,看冯芸的话不像是作假,难道他她不敢想。

    到了这儿就没有什么殿宇了,天色也越来越暗,乌云一大片地聚集在一起,北风烈烈地吹,看着很是可怖。

    山栀看了有些担心,她还是出了声儿:姑娘,看这天色像是要下雨的样子,咱们还是早些回禅房吧,免得淋到了雨。

    谢婉宁这才回过神儿来,她也抬眼看了下天色,暗沉沉的,她今日只穿了薄薄的春衫,此刻觉得很冷,也不知道这是走到哪里去了:嗯,咱们往回走吧。

    不一会儿就有雨滴渐渐落下来了,有渐渐下大的趋势,山栀很是着急,明明方才天色还那么好,不过这一会儿功夫而已,怎么就下起了雨:姑娘,咱们还是先寻个地方避避雨吧。

    此刻山上风很肆虐,雨也渐渐下大,谢婉宁点了头,接着就往回走,隔了不远处就有一个小院子,看着很是清雅,她和山栀一面往前面走一面觉得很熟悉,她好像曾经来过这里。

    不过这疑惑很快就打消了,院门口出现了一个身穿黑色劲装的男子,他举了一把油纸伞,手里也拿着一把伞。

    他快步走了过来,昏黄色的油纸伞就打在谢婉宁的头上,她抬眼就觉得雨珠从睫毛上滑落,山栀把油纸伞接过来。

    谢小姐,这雨看样子还要下一会儿,不如先进去避避雨吧,马和道。

    山栀点点头,然后打着伞往里走,谢婉宁恍惚,是马和,那他是不是在里面呢。

    院儿门口有很多侍卫把守着,每个人都配了刀,这一幕何曾熟悉,那次她在大昭寺就误打误撞遇见了他,这次也是。

    到了门口,谢婉宁却不敢再往里走了,她看着自己绣花鞋上绣着的花纹,冯芸的话犹在耳边。

    马和把伞折好,雨珠撒了一地:谢小姐,您这就进去吧,他伸出手往里请。

    这座小院儿里正中央有个不大不小的禅院,谢婉宁进去的时候就发现摆设很是简单,只在里面放了一张榻,旁边一溜儿椅子和方桌,再往里是个内室。

    一旁就有小厮引了谢婉宁进来,他年纪不大,眉眼深邃,然后又捧了两碗热茶过来给谢婉宁和山栀。

    小厮又往里引了下:谢小姐,陆大人在里头。

    谢婉宁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她跟着小厮往内室走,内室的窗子还在开着,能听见绵密的雨声,陆起淮坐在窗前看佛经,他低头敛眉,很是认真。

    谢婉宁随着坐在椅子上,她接过小厮递过来的热茶,慢慢的喝了起来,被雨打湿的身子很冷,这茶却热得很,正好。

    她觉得头有些晕,冯芸的话一直在耳边环绕,他一面抱着你,一面吻你的额角

    她下意识就抬眼去看陆起淮,他靠在窗边念佛经,她从来都不知道他竟然还是会读佛经的,怪不得在这儿有个独立的小院儿。

    陆起淮专心致志,佛经慢慢地翻页,窗外的雨声很大。

    谢婉宁就和陆起淮二人分坐一边儿,虽说这段时间他也在女学里授课,可她却觉得好像很久不见了似的。

    雨下的很大,过了好些时间也没有停,外面的天色却越来越暗了,看着像是入了夜一样。

    陆起淮放下佛经,他把桌上的灯台凑近,然后燃起了灯,盈盈烛火一下子就映亮了他的半侧脸,越发显得俊秀。

    他侧过头来:怎么不说话儿,他记得她以前很爱说话,有她在的时候屋子里的声音就停不下来。

    谢婉宁听着他的声音愣了一下,然后才回道:我看你在念佛经,就没想着打扰你,说完却再没有下句话了。

    茶凉的差不多了,陆起淮又唤人上了新泡好的茶,还有一些茶点,他总想着不要太主动,可每次一见到她就都抛到了脑后。

    他这段时间实在是有些忙,除了在女学授课外脚几乎是一刻也没有沾地,就是今天来大昭寺也是有事在身,不过这些事情也没必要同她说。

    一旁又有人拿着斗篷和干净的帕子过来,陆起淮接过来:寺庙上的东西总也不齐全,这会儿才送了过来。

    小厮退了下去,陆起淮就看见她的发乌沉沉的,此刻沾了水,却莫名显得可怜,他把帕子递给她。

    谢婉宁没想到陆起淮竟然一早就吩咐了人做这些事,她接过帕子仔细的擦头发,心里说不出什么感觉。

    一时头发擦完了,陆起淮把斗篷披在她的身上:你的衣服都淋湿了,这寺上也寻不到合适的衣裳,只能用斗篷挡挡风,免得着凉。

    他从帷帽的两侧扯过丝带,然后细细地帮她系紧,手指却不小心碰到了她的脖颈,滑腻的触感,他不动声色地负过手。

    谢婉宁没有抬眼,她只能瞧见他弧线流畅的下颌,当他的手指碰到她皮肤的那一刻她不自觉地眨了下眼睛。

    陆起淮负手看窗外:你怎么来这里了。

    谢婉宁回道:家里的嫂子来供长明灯,我们小辈跟着一同来礼佛,没想到半路上不小心碰上了雨,她自然把遇见冯芸那段给隐了去。

    陆起淮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这雨怕是还要下一会儿,等雨停了再走吧,山路滑,免得出什么意外。

    他忽然开口说:你随我过来,这处的景色很好,他说着就打开了内室的门,外头就是一个小亭台,上面还有檐牙,正好挡了雨。

    此刻的雨小了些,淅淅沥沥的,大昭寺建在山上,能看见下面民居的灯火,天色昏暗,远处是一片散乱的光点,昏黄的暖光,很是漂亮,在细细的雨里显得尤为好看。

    谢婉宁也愣了片刻,这大昭寺上竟然还有这样好的去处。

    她忽然觉得身子上多了一只温热的手,她看着陆起淮。

    陆起淮忽然笑了下:方才你靠的太远了些,外面的雨都落到你肩上了,容易着凉。

    谢婉宁的耳边又响起冯芸的话,她张了嘴,声音微哑: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这一桩桩一件件好像都超出了常理,她以前从没有去细想,此刻一颗心沉沉地坠了下去。

    陆起淮没有松开他的手,她的肩是那么柔弱细嫩。

    谢婉宁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陆大人,这雨也小了些,我还是先回去吧,家里人该着急了。

    陆起淮忽然用了力气,他揽紧她的肩,谢婉宁愣了下就想抽身躲了开来。

    陆起淮的声音淡淡的:怕什么,你想呢,我为什么会对你这么好,他的眸子却很暗沉。

    谢婉宁的声音带了哭音儿,她真的不想知道了。

    他的眉毛浓郁,此刻的眸子像是浸入了沉沉的水:谢婉宁,我告诉你吧。

    谢婉宁就感觉腰身一紧,唇上忽然多了柔软的感觉。

    他的吻带着一股雨夜的气息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