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矜上控制不住自己一抽一抽的气息,觉得自己很窝囊。
更窝囊的是,她被人这么狠狠欺负了一通,还要给人道歉!
她一边抽泣,一边埋着头自暴自弃地说道,“对不起,我不该跳脱衣舞!”
商遇城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恰好掐在青紫的伤处。
她“嘶”了一声,却没有换来他的松手。
痛,才能让她记住教训。
商遇城黑沉沉的目光对上她,不容她有丝毫躲闪,“是不该随意提分手。”
“要有下一次,就没这么简单放过你。”
“咚!”有人一脚踹在门上的声音传来。
而后,就是钥匙飞快在开锁的声响。
那声踢门算是提醒,良子没有真的被愤怒冲昏头。
商遇城反应飞快地脱下衣服,将人裹得密不透风的。
但良子冲进来以后,还是飞快地转过身。
还伸手给那些发楞的安保,一人一个头皮,咬牙切齿道:“闭眼!”
梁矜上看他这大动干戈的模样,起先还愣一下,自己该遮的地方都遮……
不对!!!
她还坐在洗手台上,而商遇城更是堂而皇之地站在她两膝中间。
虽然各自衣衫完整,但这姿势……
脑补出什么剧情都不过分。
梁矜上面红耳赤地推开商遇城,就往下窜。
商遇城眉头一跳,幸好他伸手快,不然梁矜上下一秒一定会狠摔一跤。
但看她单脚站得摇摇晃晃,商遇城眉峰微拧,干脆把人横抱起来。
这一抱,梁矜上原本膝上几公分的裙子立马又短一截。
“脱衣服。”商遇城理所当然地对良子说道。
良子都快被他怄死了,但也觉得梁矜上这样不像话,恨铁不成钢地训她,“你就不能自己下来走?!”
梁矜上嘟囔道:“脚疼。”
良子瞥一眼商遇城。
如果不是实在不合时宜,他真想问一句,是Tm什么奇葩姿势,还能搞到脚疼?!
他把外套脱下来,往梁矜上身上一扔,教育她,“把你的腿包起来!”
他穿着的是一件铆钉牛仔外套,尖锐的地方恰好撞到梁矜上的锁骨处。
良子相当于她的自己人,对着他免不了娇气了些,抱怨道:“你打到我了。”
良子再次靓仔无语,目光一转,落在商遇城的方向上。
他只是无意识地转动目光,没想过从商遇城处找认同。
但听听商遇城说的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你就不能穿件好点的衣服?”
他的外套,潮牌,也要五位数的!
他们一群大老爷们堵在女厕所不太像话,良子负气转头先走了出去。
梁矜上看着他气哼哼的背影,又有点愧疚,调转矛头,“你说他干嘛?!”
“舍不得你被打也有错?”
梁矜上噎了一下,嘲道:“那你舍得的方面还蛮奇怪的!”
刚才她都那么抗拒了,他还一个劲儿地欺负她!
“嗯。”商遇城薄唇一勾,“等下回酒店,我还舍得。”
梁矜上蹬了蹬腿,恨不得把铆钉牛仔砸到他那张英俊又恶劣的脸上。
商遇城一路把人抱出去。
他不在意他人的目光,但他的外形气质就注定了备受瞩目。
他刚刚高调地“出价”抢人,现在又大庭广众地公主抱,梁矜上没办法厚颜忽略那些探照灯一样的目光。
“商遇城……”
商遇城垂眼看她。
“能不能帮我把衣服拉高点?”
她嫌丢脸。
商遇城嘲讽地轻嗤一声,无视她的要求,继续我行我素。
梁矜上抗议。
“死了那条心。”商遇城直言不讳道,“我不可能一个人丢脸。”
也就是丢脸也要拉她垫背!
梁矜上其实还处在半醉半醒的状态,具体呈现为——脑子还能转,但是胆子特别大。
“抱我很丢脸?你可是抢了很多男人想做的事好不好?”
这精准找艹的点,她算是牢牢掌握了。
商遇城脑海里又闪过她刚刚在台上妖娆堕落的模样,额上青筋隐现,“闭嘴,不然我做点什么让他们更眼红的事!”
……
良子这头把两尊“瘟神”送出门,心累不已地回到场子里。
正要上楼,目光一抬,忽然看到沿廊边的盛嚣,以及身旁另一个差不大高大修长的身影。
那人留着贴头皮的青茬,黑浓的眉眼,五官组合有种冰冷桀骜的、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气。
但他本身的状态却很放松,甚至懒洋洋的,万事不过心的那种。
良子顿住了脚步。
他不确定盛嚣和贺小缺是什么时候出来的,但他敢肯定,刚刚商遇城抱着梁矜上出去的画面,他们一定看到了。
他不敢上楼了。
盛嚣与两人指间各自夹着一支烟,明明灭灭的,很显然是在交谈。
盛嚣吐一口烟,“你的玫瑰被人摘走了。”
他的语气略有些恶劣,今晚这一出出大戏,看得他过瘾。
贺小缺自顾自抽烟,烟雾从他的唇间鼻息间逐渐散开,刀锋般的眉眼横了盛嚣一眼。
“老贺,你刚刚的眼神像要杀人。”盛嚣轻笑一声,“咱们这么多年的兄弟,你不至于吧?”
贺小缺浑不在意地开口,“也不是没杀过。”
盛嚣失笑,双手平举,表示心服口服。
“玫瑰”什么的,倒不是他在犯矫情。
只是今天忽然冒出来的这个女人,让盛嚣想起很多年前,在贺小缺的某本书里看到一张照片。
具体面目他已经记不得了,反正没多好看,至少跟他老婆没法比。
但贺小缺的字迹他认识。
那张照片背后,写了一句叶芝的诗——你是我遥远的、秘密的、不可侵犯的玫瑰。
经年时光,贺小缺从一个桀骜不羁的少年长成了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但那张照片和今天的这个女孩,是盛嚣唯二两次,在贺小缺冷硬的生命里,窥探到有关于“女人”,或者说矫情点,是有关于“爱情”的信息。
沉默许久,盛嚣忽然又道:“不过那个人我认识。我在E洲的时候遇到过,我老婆校友。商遇城,配得上你的玫瑰。”
很多年前,E洲。
贺小缺顿了一下,“你哪个老婆?”
知道盛嚣结果两次婚的人不多,敢在他面前提他前妻的更少。
贺小缺却是个不怕死的,也许是为了报刚刚的“玫瑰”之仇,贺小缺难得刻薄了一句,“你印象这么深,肯定是你前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