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长山的衣帽间尽是些黑白灰的衣物,无论是西装休闲装亦或是运动装,都没离开过这三个颜色。
运动装。
蓝桉看着衣架上那一排还没拆吊牌的运动装喃喃念着,她眼眸微微闪了闪,她似乎还不能理解一个坐在轮椅上靠着拐杖才能行走的男人对运动是怎样近乎疯狂的渴望。
她纤细的手指在一排休闲装上滑过以后,停在了一件白色的运动T恤上,这是季长山渴望又得不到的东西。
她深知,不应该揭人短处,可她也知道,既要杀敌,定要直击心脏,对这个男人,她不能心软。
她加重了握紧T恤衣架的力道,一咬牙,还是将运动T恤取了下来。
蓝桉再回到复健室的时候,季长山正坐在阳台上喝茶,他的侧颜儒雅且温润,这画面和谐且美好。
温语有叮嘱,他的身体不能饮酒,他便一直记着,这些年无论怎样重要的场合,始终滴酒未沾,他对自己站起来的意志有多坚定,显而易见。
此刻的蓝桉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了,她紧紧握着运动T恤,心虚得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
怎么不进来?
季长山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微微侧了头,蓝桉下意识将衣服藏在了身后,她属实过分了,季正良犯的错,受牵连的不应该是季长山。
那个我拿错
你拿着先生的衣服做什么。
蓝桉还没来得及回去调换,突如其来的周瑾就将她手中的衣服夺了过去。
手掌中的落空感让蓝桉的心猛然沉了下去,她伸手要去抢,可奈何周瑾的身高实在不是她伸手就能够到的。
运动装?
三个字让季长山的心猛然一沉,他的嘴角不受控制的微微抽了抽,他强撑着才没至于手抖,而是稳稳的放下了茶杯。
蓝桉的余光在季长山的侧脸上打量着,她能明显的察觉到房间的氛围突然就凝固到了冰点。
沈蓝桉,好歹你如今住在季家,你摸着良心问问你自己,先生可否有亏待你半分,有你这么恶心人的吗?狼心狗肺的东西。
周瑾怒不可遏,眼睛里像是要喷出火来。
蓝桉没有解释,她侧身要走,却被周瑾一个闪身拦了下来。
抬眸,蓝桉冰冷的眼神在周瑾的脸上扫射着,这眼神竟看得周瑾后背有些发凉,可事情没解决,他不可能放蓝桉离开。
季家每一个人都不无辜。
曾经白家也是这样一幢金碧辉煌的别墅,如今却成了废舍,这一切,都拜季家所赐。
那你还舔着脸待在这里?卧薪尝胆?能屈能伸?沈蓝桉,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你踏马的良心不会痛吗?季家人就该你的?
周瑾一句比一句骂得难听,蓝桉脸上的表情却越来越平静。
侧眼,蓝桉看向了季长山,所以呢?就因为我住在季家,所以就要忘记白家那么大一家子人都死在季家人手上的事实?季长山那双腿,不过是报应。
最后一句话像是触到了周瑾那根最敏感的神经,他的眼睛瞬间变得猩红,随即他抬手掐住了蓝桉的脖子,他咬牙切齿,就算别的你说他也就算了,偏偏那双腿,你是最没资格说的!
蓝桉被脖子上覆过来的力道掐得有些喘不过气,她的脸因为窒息被涨得通红,她胸腔的空气像都被抽干了一般,难受得要死。
周瑾
季长山平静的声音拉回了周瑾的理智,即便他不情愿,还是松开了自己的手。
你就那么恨我?
蓝桉从未听过季长山如此满怀期待又心如死灰的语气。
她抹了抹脖子,转身要走。
要我不恨你,除非你去死,她的背影渺小,声音却如此决绝。
她竟想他去死,那他便如她所愿,若是她能因此而原谅他,那他也值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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