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孙陈言偷偷摸了把头上冷汗，又听上首赵元道，“把这些日子的见闻都写了递上来。那丫头若真是赵光裕的种，也是个麻烦。”
“是。”
孙陈言不敢多说话，他要说的早就写在信里。此刻战战兢兢，只怕陛下迁怒。
“好好查一下施家，这里头怕是不干净。那丫头的身份你怎么看？”赵元顿了下，颇为头疼道，“别听姬六光兄弟两个胡扯，他们没一个靠谱。”
流放都能把自己弄丢的人，实在是让人信不过。赵元觉得自己真是个贤明君主，竟然忍得了这群废物。
“属下，”孙陈言把满脑子乱七八糟想法撇开，沉了沉心，说道，“调查得知，这位的确是施蒲草所生。施蒲草也的确与大将军有过露水情缘。施蒲草的确是施家家主与小妾的女儿。 ”
赵元倚在椅子里，手指轻敲桌面，想到信中所写，提起了几分兴趣。
“那丫头是个怎么样的人？”
孙陈言自然不敢隐瞒，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将所见所闻说了 。说到赵卿卿给易县新任知县下马威时，赵元猛地坐直。
“别人教她的？”
言语代表着一个人的底气，能问出那种问题的人，该是有多大底气？这世上除了赵光裕，赵元想不出有其他人敢那样说话。
“属下不知。此人与姬六光、姬其光有所交集，又是赵琼玉护送……”孙陈言头上又出了层冷汗。“无法确定这些究竟是
出自谁口。 ”
孙陈言心中哀嚎，他真不知道啊。
赵元苦笑， “这是在怪朕。究竟是何等底气，才敢说出这种话。恐怕是赵光裕教的。”
“传令将人带……”他改了主意，“罢了，让她在朔北待着吧。”
“下去吧。殿前司的人疏忽训练，你这个管事的去敲打敲打。”
陛下似乎心情不错的样子，竟这样放过了他。孙陈言隐隐觉得不对，可又想不起来自己忽视了什么。
孙陈言出了大殿，冷风一吹这才发现，衣服早已被汗水浸透。
还未走到宫门口，赵元身边的太监匆匆拦住他。
“陛下有令，让指挥使安排些事情。”
原来赵元让他监视易县与朔北。
孙陈言听完如坠冰窟，小太监什么时候离开，他又是怎么回到住所的都不知道。等会过神，已经到了住处。
他提笔开始写有关赵卿卿的一切，以求能尽快交给陛下。
殿前司终究从皇帝的左膀右臂，变成了寻踪觅迹的走狗。
……
转眼半个月过去，在赵卿卿等人的装扮和料理下将军府焕然一下。
将军府整体布局坐北朝南，有内院外院，又分了左右两个跨院，占地虽然大，房屋却不算多。
赵略这个千户带着人，几乎把前院给占完。院子内空空荡荡的区域，干脆改成了校场。倒是基本能满足日常训练。
后院完全成了赵卿卿的地盘，赵琼玉没心思管，随意她如何布置。
她倒是没有采买丫鬟婆子
，而是在城中搜罗了一大批随军女眷做事。
半个月过去房子还是那座房子，有了人气，冷冷清清的院落便有了生机。又落了几场雪，外面白雪皑皑，雪还未化。将军府里倒是人来人往根本不用扫雪。甚至还在院子里铺了石子和煤渣防滑。
赵光裕带兵回来先去了军营，等安排好事情马不停蹄便往将军府赶。
赵琼玉有军务处理，应对其他老顽固。由施存剑随行。
到将军府时，就见府里正门大开，身穿一色劲装的士兵们正在来来往往搬东西。右进左出，一派井然有序模样。
“这是做什么？”
“回将军，朝廷今年还没运送粮草军备过来。将士们大都穿着单衣，南方采买的物资还没送来。大姑娘下令让纺纱织布。”
赵光裕看着来来往往的东西，脑子有些不够用。
“她自己要弄的？”他想过无数种闺女在朔北住不习惯的可能。唯独没想到这样。
“产量如何？这么多将士不患寡患不均啊。 ”
“回将军，大姑娘说……自产自销，都是给赵千户他们的。属下想要，都没拿到。”
赵光裕听了，哈哈大笑起来。
“倒是个小打小闹，难得有心了。”
施存剑不知道要怎么告诉将军大姑娘的计划，他心中大喊，大姑娘不是小打小闹，是有所图谋啊。
“将军！”赵略抱着一匹布出来，见到两人连忙把手里的东西给其他人，快步迎了过去。“将军凯旋
，秦嫂子安排了接风宴。将军先去吃一些，晚间还有斗酒会。”
赵略头上满是热汗，脸上洋溢着满足和喜悦，像个有奔头的毛头小子似地，和之前完全判若两人。
赵光裕心中困惑，还没等问，就见赵略一拍脑袋，懊恼道：“柴还没劈完，将军快进去吧，属下去北山拉柴火去。”
说完，人便拉上不远处的劣马，径直冲了出去。
赵光裕完全困惑了。
“将军进府吧。”施存剑理解大将军的心情，毕竟他也是这样过来的。谁能想到，大姑娘不爱红装，不爱环佩首饰，喜欢折腾这些事情。
偏偏姬其光道长主意还多，短短半个月，将军府就成了纺织工坊。城北也挖了烧炭的土坑。听说甚至连以将军府为中心的城池改造图纸都做好了。
施存剑不敢想，假以时日朔北会变成什么样。
缺衣少食的苦寒之地，不知要被摩拳擦掌的姬其光道长搞成什么样子。
赵光裕从侧门进去，就见前院秩序井然，校场地面夯实，墙边立了草扎的假人和靶子，显然是用来演练射箭的。
左右两个校场，皆是地面夯实，一角还用青砖新砌了个高台作为演武比斗用。
每间隔十丈修了小屋，里面是摆放整齐的各类武器。角落里还有大水缸，上面贴了红纸。
“姬道长说防火胜于防川，十丈一缸，收集雨水雪水，一旦需要便可直接拿来用。”
“赵略带了千余人在前院，供大
姑娘差遣。白日他们在城中或采买物资，或去山上搜罗枯树，用来烧炭。这几日刚烧出三千斤炭，将军府留了一千斤，剩下的送去了军营。”
“杯水车薪啊。”
赵光裕叹了口气，“我儿有心了。”可山上枯木能有多少？终归会用完 。
“将军，属下以为姬其光道长在谋长远之计 或许您可以和他谈谈。 ”
陛下贬姬其光充军，倒是送来了个人才。施存剑一直觉得司天监是个骗人地方，见了姬其光才知，司天监也并非全是神棍草包。
赵光裕不以为意，“嗯。我儿呢？”
“大姑娘在内院西厢房，属下就不进去了。”施存剑立在内院入口处便停下脚步，“大姑娘最近读书不太顺利，怕是还在用功。”
“我儿还是个爱读书的？”赵光裕感到惊喜，连忙去寻闺女。
相较于外院的吵闹，西厢倒是安静许多。白羽小鹰蹲坐在架子上假寐，黑团子似地小狼狗圈窝在门口。
一鹰一狗听到动静，猛地警觉，目光凶狠地看着来人。
“嗷嗷嗷！”
赵光裕伸手捏住扑过来的小狼狗，越看越觉得不像狗，倒是像个狼。
赵卿卿听到动静，放下手里的笔，将写满字迹的宣纸丢进火盆里，等纸张燃尽才推开窗。
见赵光裕一手小鹰，一手捏着狼狗。正把小鹰的翅膀往狗嘴里塞。她有些无语。
就不能做个人？
“秦嫂子安排了饭菜，在内院正厅里温着。快去吃吧
。”
“住的习惯吗？”赵光裕一个多月没见闺女，还是挺想念的。见她不施粉黛，头上只有一根竹簪子挽着头发，心里不太高兴。
再看身上穿的青灰色袄裙，更不高兴了。
","downloadAttribute":"1","onlytentHide":"0","preChapterUrl":"/r/531642709/?z=1&ln=10002441_25584_3801_1_380_L5&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1642709%&vt=3&ftlType=1&onlytentHide=0","chapterId":"535522006","summaryUrl":".cmread./sns//l/forum/?bookid=531642709","ChapterUrl":"/r/531642709/?z=1&ln=10002441_25584_3801_1_380_L4&cm=0000&z=1&is_np=1&purl=https%3A%2F%2F.cmread.%2Fr%2F531642709%&vt=3&ftlType=1&onlytentHide=0","downloadAttributeByChapters":"1","ChapterId":"535542240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