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熙伦说不出话来,因为他,她受到这么多非人般的折磨,他还能幸福吗?
“对不起,对不起……”
潘朵转过身来,扑进他怀里,她摇头失声痛哭,“熙伦,不要跟我说这三个字,那样会让我觉得自己做的这一切都毫无意义。你知道我爱你,我只希望你幸福。”
席熙伦迟疑了一下,还是伸手抱住了她,他欠她的太多,这一世都无法还清。而邢永涛,他一定会让他付出沉重的代价。
潘朵靠在他怀里,眼里掠过一抹精光,她继续悲凄道:“熙伦,我要的不多,只要能够经常看到你,只要知道你好,我就心满意足,再不奢求其他的了。”
最后,潘朵靠在席熙伦怀里睡着了,席熙伦低头看着她的脸,心中沉痛。
她曾经是多么开朗明媚的一个女孩子,如今即使睡着了,脸上都还带着令人心疼的忧伤。
坐了许久,夜幕低垂,潘朵没有丝毫醒来的迹象,席熙伦抬腕看表,已经八点了,他的手机始终没有响起来,他掏出手机,拨了一个电话号码。
手机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他转而打给阿姨,“太太回去了吗?”
“是,席太下午去了墓园一趟,回来就回房睡了,晚饭也没吃,看着心情不太好,你们俩是不是吵架了?”阿姨担心道。
“没事,那我挂了。”席熙伦挂了电话,看着靠在他怀里睡得正沉的潘朵。
现在已是五月底,天气虽已转热,但是夜晚还是很冷。
他想了想,下车绕到驾驶座,将潘朵移到后座,他坐进驾驶室,开车驶向席宅。
车停在廊前,他下车将她抱起来,然后大步走进别墅。
他将潘朵抱进客房,刚将她放下,她突然尖叫,双手乱舞起来,“不要,邢永涛,求求你放过我,不要……”
席熙伦眉一凝,刚俯下身去安抚她,她却抓住他的衣襟用力一扯,席熙伦摔倒在她身上,她的身子在他身下拼命扭动,“不要,不要……”
席熙伦慌忙要从她身上爬起来,却被她的腿一绊,他重重摔倒在她身上。
潘朵疼得醒了过来,她怔怔地看着眼前的男人,犹如在梦中般难以置信,她捧着他的脸,小心翼翼的问:“熙伦,是你吗?是你回来救我了吗?”
席熙伦不确定此刻的潘朵是不是完全清醒了,他正准备拿开她的手,她却突然将他往下拉,冰凉的唇吻上他的。
席熙伦脑子里“嗡”的一声,随即才手忙脚乱的推开她,从床上爬起来,他顺手抹了抹自己的唇,“潘朵,对不起!”
说完这话,他逃也似的离开房间。
潘朵看着他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渐渐恢复清明,她摸着自己的唇,眼底掠过一抹势在必得的决心。熙伦,只要你还放不下我,我就有机会让你变成我的,不信我们拭目以待。
……
琬琰从墓园回去后,不知道是不是吹了风着凉了,她整个人昏沉沉的。她让阿姨别叫她吃饭,回到房里她倒头就睡。
可能是真的累了,她什么都来不及想,躺在床上就睡着了,再度醒来,已是深夜十二点,她是被冷醒的,下意识往旁边靠,身旁的位置却更冷。
她伸手一摸,却摸了个空,一下子就惊醒过来。她撑起上半身,透过壁灯橘黄色的光线,看到身旁空无一人,她的心空了一下。
他还没回来吗?
她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一点了,她皱了皱眉头,看到一个未接来电,是席熙伦打来的。她想了一下,回拨过去,电话响了许久,都没有人接听,她正准备挂断时,手机却接通了。
“嗯……啊……熙伦……情不自禁的叫床声铺天盖地从电波彼端传来,琬琰整个人都僵硬了,她从耳边拿下手机,看着上面老公的称谓,一颗心蓦地变得冰凉。
她攥紧了手机,那边已经很不耐烦的挂掉了。
琬琰怔怔地看着手机黑下去的屏幕,突然想起了什么,她重新拨通了席熙伦的电话。
潘朵看着亮起来的屏幕上“老婆”两个字,心里翻腾起惊涛骇浪,她用十年的青春十年的囚禁生活,换来的就是他的姓氏冠在了别的女人身上,换来的就是他的手机里标注着老婆的那个人不是她,她怎么甘心?
她正准备接起来,卧室的门忽然被人敲响,她心里一慌,想要将手机藏起来,却已经来不及,她灵机一动,拿起手机跳下床来,打开了门,她将手机递给他,“熙伦,你的电话。”
席熙伦看了一眼来电显示,然后走开了两步,接通,“琰儿,你醒了吗?”
琬琰还没来得及说话,那端传来暧昧的声音,“熙伦,刚才累着了吧,想洗澡吗,我给你放水。”
琬琰脑中轰然一响,拿着手机的手在轻颤着,她强忍着挂电话的冲动,“席熙伦,你在哪里?”
席熙伦皱眉盯着那边一脸无辜的潘朵,他连忙解释:“琰儿,你别误会,我跟朵朵……”
朵朵?那是潘朵!她怎么会说话了?而且这么晚了,他们还在一起,那么刚才那是潘朵的叫床声了?真是动听啊!琬琰讽刺的笑了,“你在哪里?”
“琰儿,你别误会,我们真的没什么。”席熙伦着急的解释。
“我再问最后一遍,你在哪里?”琬琰的声音几乎是从齿缝里迸出来,她知道席熙伦对潘朵有责任有义务,但不代表她的老公可以让给她睡,她的容忍已经到了极限。
席熙伦听出她语气里的不善,“在席宅。”
琬琰二话没说挂了电话,她跳下床去,顺手拿了件外套穿上,匆匆出门了。
她坐上车,发动车子驶出了别墅,一路上她风掣电驰,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半个小时就杀到了席宅。
保安确认了她的身份,放她进了宅子,绕过前面的水杉林,她将车停在了一辆红色的跑车旁,她下了车,看着那辆红色跑车,只觉得十分刺眼。
席宅一直空置,因为她在这里有不好的回忆,他们婚后,席熙伦并没有提议回来住。没想到她今天踏足这里,却是为了捉奸而来。
想到这两个字,她的心又刻上一道伤痕,刚才那么激动,此刻真的站在了门外,她却连开门的勇气都没有。
她的手握住门把,正在犹豫开与不开的时候,房门从里面打开,席熙伦出现在门口,定定地看着她。
琬琰突然就有了种被他看穿的羞恼,她心口一窒,猛地掀开他,大步向里面走去,“潘朵在哪里?”
席熙伦脸色铁青地瞪着她,一个小时的车程,她半小时不到赶到这里,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她这半个小时时速至少在两百码以上,她才学会开车多久,居然敢不要命的飙车,他不悦道:“琰儿,你不要命了是不是?”
琬琰看也没看他一眼,轻车熟路的向二楼走去,她看到一间房间透出亮光来,她径直走过去,一把推开了门,她看见潘朵坐在床上,正定定地看着她,那神态与刚才席熙伦看她的神态该死的一模一样。
“潘小姐,你叫床的声音很动听,不如再叫几声来听听。”琬琰走进去,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因为席熙伦,她一直退让,不想让他为难,但是她要让她搞清楚一件事,她才是席熙伦名正言顺的妻子,无论她使多少卑劣的手段,她也只是个小三。
潘朵的脸色立即惨白如纸,跟在琬琰身后进来的席熙伦闻言,他不悦地皱眉,“琰儿,我不许你这么羞辱她。”
“羞辱?是啊,她是你的心肝宝贝,为了她,你可以整夜不回家,可以让她接你的电话,可以让她羞辱我,那么席熙伦,当着她的面,我问你,我是你什么人,她是你什么人?”琬琰彻底失控,他永远不知道她在来的路上都在想什么,她想,这么快的车速,要是死了该多好,这个三人的局就解了。
可是她没有死,她站在了他们的面前,听他维护那个蓄意要破坏他们婚姻的女人,她口口声声的成全,口口声声的歉疚,其实她从未打算对他放手。
席熙伦那么聪明睿智的人,她不信他不知道,是因为他的纵容,才让潘朵有了刺伤她的利剑。
“琰儿,不要胡闹。”席熙伦斥道。
琬琰讥讽的笑了,“是,我胡闹,如果我说她刚才接了我打来的电话,让我听她叫床的声音,你也一定不会信了?”
潘朵没想到琬琰会当场揭穿她,她脸色一阵青一阵红,她慌乱地看着席熙伦,楚楚可怜道:“黎小姐,我与你无怨无仇,你怎么能这么中伤我?”
“对,我就是中伤你,你纯洁无辜如白莲花,救了席熙伦一家,你的大恩大德,他几辈子都报不完,既然你那么爱他,那么两年前他回来寻你的时候,你在干什么?他把我当成你,在我身上找快乐的时候,你在干什么?当他高调向我求婚,逼你出现时,你在干什么?现在才来扮楚楚可怜,你不觉得太晚了吗?还是你们刚才真的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琬琰句句咄咄逼人,她心里憋着一团火,如果不发泄出来,她会烧死自己。
潘朵一窒,这样咄咄逼人又强势的黎琬琰她在帝景天成的私家医院外见过一次,却没料到此刻她会不顾一切将话挑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