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青望着那柄墨绿飞剑。
心思微动。
那么你到底是哪一种呢,听说过天境高手以气御物,地境高手勉强可以做一些粗浅的御物。
两教高手更是能借天地之力驾驭事物。
如果你是货真价实的天境高手,我今日必死无疑,如果你是借一丝天地伟力,进而驾驭飞剑的,那么我倒还有几分胜算,两教中人若是没有进入天境,借的只是一丝微弱气力罢了,并不能持久,按黄老头说的,两教中人境界不够是可以借力,但是借了多少天都记着呢,不到万不得已,那些神棍也不舍得借力。
而眼前那人,长青并未感知任何气机牵引,就仿佛那飞剑本身就是活物。
“他是犬卫三名犬头之一,不过如今应该是唯一的一名犬头了,其余两名在今晚之前就已经死了,所以我北幽朝廷的犬卫,在大犬主未回来以前,至少在今晚,北幽三千犬卫他是权利最大的那个,论武道实力,已是地境一品,麻烦的是他手里的“盛夏”,出自我北幽冷火剑灶,即使在剑灶的四百年历史里这柄盛夏也能排进前十,生而有灵,你要小心。”
女官的讲诉沉稳而且淡然,这无疑中也给长青带来一些信心。
“怪不得没有气机牵引的痕迹。“
长青横剑于胸,他在神仙岛时将黄老头的武学经验囫囵吞枣看了个大概,仿佛站在山巅,看着远处迷雾茫茫的风景,可在那些风景中好像并没有如何破敌飞剑的方法。
他抿了抿嘴,自从苏醒后就一直有些苍白的嘴唇此时越发灰白了,体内经脉中源源不断的气机仿佛江水,因一场即将来临的风暴骤然剧烈奔腾起来。
于是有淡淡的风旋转着,以长青为中心缓缓而起,带动了几枚脚边的青叶。
围绕着黑袍犬头的墨绿小剑突然停顿,微微颤抖,仿佛阵前的将领,停顿下来提气冲锋似的,下一瞬,长青的视野失去了墨绿小剑的踪影,只余一道细微的绿影围绕着黑袍旋转一圈,然后骤然提速消失在黑夜里。
消失在黑夜里不代表它是真正的消失,而是因为在得到了黑袍给予的气机补充后,骤然加速杀敌罢了。
长青并没有天真的认为对方会放过自己和那个女人,此时他才觉得以亲一口为报酬,自己是不是亏大了。
因为一旦失败,自己付出的是生命。
但他对那个女官总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清的感觉,就比如那浩瀚如星辰的眸子,总觉得仿佛在哪里见过,比如在某个遥远的时光里,但他却想不起来,但是这个原因却是让他愿意留在此地挡剑的根本原因。
长剑斩向他身体右侧的空间,一道火花迸现,隐隐可以看见火花闪烁,墨绿的剑影略微一顿,再次失去踪影。
站在青石路上的长青第一次如此凝重,因为他实在太被动了,他不可以离开那女官身前一丈处,因为没有他挡在身前,那墨绿小剑一定会瞬间刺破那女子的身体,就像刺破一个羊皮气球一般。
一团团火花在黑夜里被点燃,再熄灭,长青在黑幕下不断挥出一剑又一剑,仿佛一个舞剑的皇家近侍,只是他的舞姿实在不堪入目。
远处的黑袍脸上滴落了一滴汗水,虽然这把飞剑灵气逼人,御剑不需要耗费太多气机,可控制飞剑杀人,极为损耗精神,毕竟他没有真正破入天境,还没有能与天地沟通的神识,所以他决定速战速决。
墨绿的小剑躲入了一棵一人多高的玉橘树梢之间,这种观赏用的橘树长着许多小小的橘子,淡黄色的橘子仿佛一个个小灯笼十分好看,墨绿小剑仿佛一只躲在树梢的竹叶青毒蛇。
正盯着自己的猎物,找一个一击必杀的机会,于是墨绿小剑沿着树干缓缓移动,
落入了草甸里,墨绿的小剑与草甸完美融为一体,它要绕到后面,将那个女子刺穿,如此一来,那个黑剑少年也就没什么用了。
仿佛草地里蹿出的毒蛇,猛然激射向站在长青身后的女官。
察觉到毒蛇的长青眉头一挑,没有任何犹豫,仿佛早就在等这一刻。
长青双腿微微弯曲,全身的气机在这一刻迸发,身体在那墨绿小剑激射的前一刻已经向那女官所在的位置弹射而去。
与此同时握剑的右手果断地掷出手中刺龙剑,墨黑色的刺龙剑化作夜空中的一头凶恶魔龙,朝那个黑袍扑去。
黑袍在愕然之下精神激荡,那墨绿小剑的剑势略微一顿,有些不稳。
长青趁机双手合十,仿佛大云寺内的那些虔诚僧人,将墨绿小剑夹在双掌之间。
黑袍来不及闪躲,即便有气机护体,依然被刺龙剑刺穿了左肩,强大的力道带着他连退了十余步,痛苦令他单膝跪地,血水从他的嘴角缓缓淌下,滴落在草甸里。
但是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出生自冷火剑灶的“盛夏”。岂是你这区区二品地境都勉强的小子可以随意接下的。
而长青的确没有料到这墨绿飞剑锋锐程度,只一接触,锋锐的剑气便将他双手凝聚的气机搅碎,进而令他手心的伤口深可见骨。可他却依然死死地合着手掌,墨绿小剑极为愤怒地在他手中颤抖,撕裂了他更多血肉。
长青的血液红的发黑,流淌的速度也很慢,可就算是这样,依然滴落在了青石路上。
而那些丝丝缕缕的剑气甚至钻入了他的体内,顺着长青的经脉肆意破坏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正在以极快的速度愈合,那么此时他就会因过重的内伤而失去性命。
若有人内观他体内状态,便能看到无数小刀在他经脉上切割,再被快速的愈合能力所治愈,如此一来便如同在你身上划出无数口子,又迅速给你治好,然后再继续划,反复如此。
可想而知长青承受的莫大痛苦,嘴里不停地将涌出喉咙的鲜血吞咽回去。
但他仿佛一个倔强的孩子死死抱着自己的玩具。
可女官清楚的看到他背后,血水已经打湿了衣衫,令他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
“你放下这把剑,这样下去你会死的!”
长青已经没有多少余力来说话,可还是蹦出了几个字
“闭嘴!男人打架,女人别说话。”
随着这一开口,他终于憋不住喷出了一口血雾,在月光下,分外好看。
而那黑袍人缓缓抽出插在自己肩上的长剑,因为漆黑的面罩,没有人知道他的表情,但从他不断颤抖的身体可以看出,他真的很疼。
可是此刻他更多的是震惊,那小子是怎么撑下来的。
竟然接住了飞剑“盛夏”
但是没关系,大不了我再去替你补上一剑。
黑袍提着长青的刺龙剑,缓缓向前挪去,长青投掷的一剑裹挟着不少气机,所以黑袍体内的伤势同样很重。
但是他还能提剑,那么他就能完成自己的使命,将一切的错误重新归于原位。
可有时候意外总是会到来,被黎明驱散的黑夜还剩下些许余韵,在这样的夜幕中,军弩发出的铿锵机括分外肃杀。
就仿佛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一些落在草甸上的羽箭微微颤抖着。
身为地境的高手,即便身受极重的内伤也不是那么好杀的,于是草甸上多了许多被剑扫断的羽箭,可依然有漏网之渔,深深刺入黑袍体内。
然后他便看见,从园林入口一路急驶而来的四百余骑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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