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玄胤惊于女子容貌,呆滞一时,女子道:“我可是又老又丑?”
那张脸虽无柳相怡般美艳,却是别有韵味,尤其那一丝忧愁,叫人心生怜惜,若无一头银丝,亦是少不得的倾世佳人。
常玄胤施礼道:“姑娘虽发如白雪,却依然貌美。”女子轻哼一声,道:“堂堂白衣伯爷,亦是这般口吐糖蜜。”常玄胤道:“姑娘认得在下?”女子道:“白衣伯爷名动九州,小女子岂会不知。”
说话间,常玄胤方才看清女子手中兵器,原来是一副铁尺,灯火下寒光逼人。
常玄胤问道:“姑娘可是这烟雨山庄之人?”女子道:“是也罢,不是也罢,你擅闯我清修之地,便是有来无回。”
言罢,女子纵身上前,一副铁尺厉害非常,配合玄妙身法,常玄胤抵挡不住,节节败退。
约有五十招,常玄胤胜她不得,遂是一枪刺入水中,撩起漫天水珠,女子不知何故,但见常玄胤一掌拍来,水珠顷刻化成一粒粒冰晶,骤雨一般射出。
情急之下,女子却不慌张,一副铁尺使得密不透风,冰晶遂近身不得。常玄胤佩服道:“好快的铁尺。”
女子不做理会,双尺齐出,直逼常玄胤面门。常玄胤银戭挺上,女子身形一腾,凌空刺下,常玄胤一口烈酒喷出,拦下女子铁尺。
女子吃了一惊,不知是何等武功?
寒气袭人,一双铁尺转瞬间附上一层冰晶,女子惊骇,急忙退了回去。
常玄胤未曾进招,道:“姑娘,在下无意冒犯,只因友人身中剧毒,急需蓝若姬姑娘救命,还请高抬贵手。”女子冷声道:“便是我放你离去,你亦走不出这山水大阵。”常玄胤微微一顿,道:“如此说来,姑娘便是这烟雨山庄之人。”女子铁尺一划,道:“赢得我铁尺,便送你出去。”
次日一早,朱鹏独自来到汉王府前,通了姓名。
不多时,景由髯、马行书两人快步而出。不知为何,陈瑛亦是在汉王府中。
陈瑛见得朱鹏,大笑道:“前番擒你不得,今番却是自投罗网。”朱鹏全无惧色,道:“小将求见汉王殿下。”景由髯道:“汉王殿下亦是你随意见得。”陈瑛道:“本是要拿你下狱,自己送上门来,却怪不得我。”
说罢,陈瑛挥刀而上。
朱鹏有龙威护身,陈瑛几招之下,讨不得便宜,有些恼怒,正欲痛下杀手,忽然有人走进来,道:“陈大人,且慢动手。”
解朝言与一少年步行至此,见陈瑛在汉王府前大打出手,急忙前来制止,以免落人口舌。
陈瑛道:“解公子,此贼乃北镇抚司的要犯,不可放过。”解朝言对朱鹏道:“汉王府亦是你随意闯得,速速离去,免得丢了性命。”朱鹏施礼道:“小将来此,欲求汉王饶张大人一命。”陈瑛呵斥道:“可笑,张信通敌叛国,罪不容诛!”朱鹏道:“张大人一心为国,忠义之臣,不可枉死。”
府前杂乱,引得朱高煦不满,大步而出,正听见朱鹏此语,笑道:“如你所说,我朱高煦岂不是善恶不分的奸佞。”
众人见到朱高煦,纷纷行礼,朱高煦道:“咆哮本王府邸,如何治罪?”景由髯重锏一亮,道:“殿下稍后,待我取他性命。”朱高煦不急于取朱鹏性命,道:“我且问你,我为何要放过张信?”朱鹏道:“张大人护国有功,国公生前多有褒奖,汉王殿下切不可因两府之争而迁怒功臣。”
解朝言闻声喝道:“口无遮拦,胆敢中伤汉王殿下!何人教你这般说辞?”朱鹏道:“无人教我,皆是心中所想。”朱高煦面带笑容,道:“看你亦是耿直之辈,成国公府倾覆,你乃无根之草,莫不如投入我门下,荣华富贵,少不得你。”
朱鹏心中有意跟随张信,自然不愿入汉王府,道:“小将心中已有去处,不能从命。”朱高煦并未动怒,随口道:“既然如此,留之无用。”
解朝言闻言,急令汉王府护卫驱散百姓,将汉王府门前围得水泄不通。
景由髯重锏在手,威风自然非金陵可比,直取朱鹏。
势大力沉的重锏,一旦中招,朱鹏必死无疑。
朱鹏虽有古千秋传承,毕竟时日尚浅,几招下来,挡不得重锏。
景由髯大笑道:“这点本事,亦是敢来汉王府撒野,今天便送你归西!”说罢,一脚横扫过来。
朱鹏经脉强劲,运足气力,一掌轰出,一声微乎其微的龙啸声,暂且接住景由髯这一脚。景由髯一招作罢,又起一脚,朱鹏倒飞出去,栽倒在地。
解朝言身后的少年眼中一亮,虽然朱鹏落败,但是那一掌却是有大奥秘在其中,只是时日尚短,发不出半成威力。
刚要出言提醒,遂被一旁大哥拦住,解朝言摇摇头,少年不明所以,却是未曾作声。
景由髯打得兴起,朱高煦问道:“你若投我门下,自然性命无忧。”朱鹏如何肯想从,朱高煦摇头道:“真是榆木脑袋。”
景由髯快步赶上,一招重拳,遂将朱鹏打倒在地。受景由髯重拳,朱鹏再无力起身。
两名护卫将朱鹏拖到朱高煕面前,朱高煕道:“世人为何皆是这般木讷,冥顽不灵。”朱鹏几近昏厥,气若游丝的道:“求...汉王殿下...高抬...贵手!”
朱高煦示意护卫动手,突然间,一骑快马闯入,几名守卫上前阻拦,尽数被撞倒一边。
朱高煕见有人闯进来,抬头去看,一匹巨兽,迈着强劲四蹄,轻易即可踏碎石板。
景由髯大怒道:“汉王府前,休得放肆。”朱高煦厉声喝退景由髯,拱手向前,施礼道:“二哥来此何事?”
马上李燹施礼道:“汉王殿下,此人杀不得!”朱高煦道:“在我府前闹事,为何杀不得?”李燹道:“匡世王令我带他过府相见。”陈瑛嚷道:“李燹,此人在汉王府前行凶,已是死罪,你救他,便是同罪。”朱高煦喝退陈瑛,正色道:“在我府前,二哥说如何,便如何。”
说罢,朱高煦喝令放人。
李燹将朱鹏横在马背上,谢过朱高煦,拨马便走。
景由髯不忿道:“殿下如此屈尊,李燹太不识抬举。”朱高煦并不生气,自语道:“李燹早晚入我帐下,届时朝中上下,再无人可与我颉颃。”
李燹策马回到李家,李青引接住朱鹏,扛进房内,自有小鱼医治。
苗灿与李青引守在房前,辰剑、李燹同坐一处,李燹问道:“伤势如何?”辰剑道:“无碍。”李燹道:“苗灿肆意胡来,你在京中几日,要多多管束。”辰剑点头,李燹顿了一顿,遂问道:“可有小弋消息?”
辰剑只是摇头,每每回来,李燹便要问上一问,二人心中皆知希望渺茫,却是执念难消。
李燹继续说道:“此番张信一死,邱福再无力与汉王府抗衡,幽州府在京中难以立足,你带他们尽早离开京城,免遭汉王毒手。”辰剑道:“二哥亦是一同离开?”李燹摇头,道:“父亲年事已高,我要留下相伴左右,更何况若是小弋回来,亦是好有个容身之地。”辰剑道:“陛下不肯放二殿下回幽州,不知何意?”李燹道:“回不得幽州,便南下去金陵,远离这是非。”辰剑道:“如今扬州亦是动乱不堪,太傅、王靖、张信相继出事,九府之争愈演愈烈,实难容身。”李燹道:“九府之争,好过这京中险恶,需早作打算。”
辰剑默然不语。
不多时,小鱼打开房门,众人进来探视,朱鹏有龙威护身,并无大碍。
苗灿拍手称赞道:“兄弟倒是侠肝义胆,为张信不惜以身犯险。”小鱼鄙夷道:“只会惹祸上身,一丘之貉,若非二哥及时赶到,小命难保。”
一早苗灿得知朱鹏孤身去见汉王,便要去救人,辰剑知朱高煦敬重李燹,便找来李燹出面,否则两方在汉王府刀兵相向,又要惹出大祸。
朱鹏知自己莽撞,羞愧道:“我只想救张大人一命,险些连累诸位,还请受我一拜。”李青引将朱鹏按在床上,道:“你乖乖躺下便是,免得又要闯祸。”
有惊无险,算是皆大欢喜。
辰剑问道:“朱鹏兄弟,你修得是何功法,却是让我捉摸不透。”朱鹏谨遵古千秋之命,含糊道:“只是太傅早年间传授一些吐纳法门,不值一提。”辰剑见朱鹏不肯明言,不过心知他非大奸大恶之人,亦不再追问。
过不多时,忽闻赵王登门,苗灿气道:“昨日登门拜访不肯相见,胆小如鼠,今日不准他进府半步。”
话落,朱高燧人到门前,哈哈笑道:“背后诽谤本王,该当何罪?”
见到赵王,众人纷纷行礼。
朱高燧身后,杨溥、杨寓,一人满面笑容,一人怒气冲冲,再后面,便是二殿下朱高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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