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鱼自幼钻研医药,熟读药典,又有太师传授,医术犹胜御医。
苗灿知辰剑被天坛老道所伤,便找来小鱼,为辰剑疗伤。
朱鹏心中挂念张信安危,牢记古千秋之语,便欲去寻赵王,苗灿摇头道:“张信有死无生,赵王救不得他。”朱鹏道:“事在人为,好过坐以待毙。”
辰剑知朱鹏为人,勒令苗灿一同去拜见赵王,苗灿不得已,只好从命。
苗灿走后不多时,二殿下朱高炽便闻讯赶来,得知辰剑并无大碍,方才长舒一气,问及遭何人暗算,辰剑只是摇头,并未道出天坛老道。
小鱼没好气道:“二殿下明知故问,大都督与汉王水火不容,自然是汉王从中作梗。”朱高炽道:“无凭无据,不可乱说。”小鱼不满道:“二殿下真是憨傻,应吃些醒脑之药补补才是。”
朱高炽不觉发笑,遂问辰剑一路回来可有不妥。
辰剑道:“今番回来,却是教我发现一件怪事。”
一路北上,辰剑与朱鹏朝夕相处,亦见识过身手,招式寻常之流,内功修为却不一般,必有名家指点。
成国公府唯独他幸免于难,又身怀绝技,莫非另有蹊跷,辰剑百思不得其解,教苗灿相随,亦是有盯防之意。
朱高炽思虑道:“你担心他与宁钟离有关?”辰剑道:“师兄早在太傅惨死之后便传信与我,留意九州动向,却鲜有宁钟离传闻,仿佛凭空出现一般,毫无端倪可寻。”朱高炽道:“先杀太傅,又与匡世王在京中大战,宁钟离意欲何为,教人费解。”小鱼道:“与其在此揣测,何不去向老师讨教。”辰剑道:“老师隐居庆寿寺,多年不得一见,此事断然不会插手。”朱高炽道:“你方才回京,还不曾得见匡世王,前去拜访一番,亦好询问一二。”
辰剑点头应是,收拾停当,叫上李青引,四人同作一处,前往匡世王府。
上官怀海回京,甚喜李燹,对其余人等却是百般讨厌,不准登门。
朱棣册封并州府主之后,见上官怀海不曾招揽一人入并州府,索性下旨开并州府衙,一应官吏,尽数配备整齐。
奈何上官怀海醉心笙歌曼舞,不曾入朝一日,御史颇有微词,朱棣只是不理,任由之。
辰剑四人拜访匡世王,自有李燹拦在门前。
朱高炽道:“二哥,辰剑方才回京,理应见王爷一面。”李燹道:“二殿下,王爷不见你,自有王爷用意,便是再来,亦是不见。”
朱高炽屡屡拜访匡世王不得,此番与辰剑来此,仍被拒之门外,不觉恼怒非常。
李青引亦是道:“二哥,你怎能替外人说话。”
李燹冷声一哼,喝退李青引。
小鱼见李燹不喜,撒娇道:“二哥,王爷为何执意不肯见二殿下一面?”李燹摇头,命人紧闭王府大门,不得放人入内。
李青引埋怨道:“二哥好没道理,自家兄弟,为何不肯相帮?”辰剑将三人拉走,寻得偏僻处坐定,方才道:“正是因自家兄弟,二哥才将我等喝退。”
辰剑方才在府前,便发觉王府内外多有耳目,朱高炽如今仍是戴罪之身,又是幽州府战将,屡屡拜访匡世王,有心之人必会大做文章,诽谤二殿下不臣之心。
朱高炽恍然大悟,道:“幸有二哥相助,否则又要身陷囹圄。”辰剑又道:“想来王爷招二哥在身边,便有此意。”
匡世王如今位极人臣,大权在握,正是在风口浪尖之上,不肯入朝,日日寻欢作乐,只怕亦是被逼无奈。
四人说话间,忽有小将来报,苗灿与朱鹏被困,朱高炽大惊,四人火速赶往。
朱鹏与苗灿求见赵王亦是不得,回李家的路上,被陈瑛带人团团围住,借口朱鹏祸乱京城,予以擒拿。
苗灿不肯干休,双方僵持不下,待朱高炽四人赶到,朱高炽大喝道:“陈瑛,成国公府之人亦是你可随意捉拿!”
陈瑛见到朱高炽,急忙行礼,道:“二殿下休怪,下官亦是奉命行事。”朱高炽问道:“奉何人之命?”陈瑛眼珠一转,道:“自然是纪纲大人之命。”
朱高炽便要大骂,辰剑拉住,低声道:“纪纲听命陛下,殿下不可莽撞。”朱高炽一顿,苗灿趁机大叫道:“成国公府惨遭屠戮,遂留得朱鹏一人,英烈遗脉,岂可随意任你北镇抚司捉拿。”陈瑛果然道:“锦衣卫听命于陛下,你若执意阻拦,便是犯上之罪。”
李青引一声嘶吼,快步扑上,待有锦衣卫阻拦,乱拳打翻在地。
李青引暴虐,陈瑛心生惧意,道:“李青引,你敢犯上。”
不待陈瑛话落,李青引已到眼前。
陈瑛正欲拔刀,李青引一把按住其腰间,顺势一提,陈瑛横飞出去,栽入人群中,幸有人拖住,方才安然无恙。
陈瑛正色一看,竟是薛禄。
薛禄走到中央,道:“北镇扶司镇抚使,你亦是敢伤?”李青引道:“欺善怕恶之辈,有何不敢!”薛禄道:“口放厥词,当心治你大不敬之罪。”李青引道:“你亦是习武之人,为何只见得嘴上功夫?”
薛禄沉稳老练,不曾在意李青引挑衅之语,京城恶凶,自然少惹为妙。
苗灿将李青引拉开,道:“锦衣卫拿人,亦需文书,陈瑛若拿得出文书,随你拿人,若是拿不出文书,我便要到北镇抚司问上一问,这京城拿人,可是陛下的意思。”
薛禄不理苗灿,对朱高炽一行礼,低声道:“二殿下,闹市之中,不易大动干戈,此事暂且作罢可好。”朱高炽道:“薛大人愿息事宁人,高炽自当应允。”
薛禄朝陈瑛一使眼色,陈瑛速速退走,薛禄又是一礼,自行离去。
诸子六人合作一处,同往冀州楼。
苗灿轻车熟路,寻到别致雅间,自有小厮备下酒菜,识趣退走。
苗灿愤恨不已,辰剑道:“早有耳闻陈瑛与汉王关系匪浅,此番看来,只怕已投入汉王门下。”小鱼问道:“汉王为何要抓朱鹏哥哥?”朱鹏亦是一头雾水,不知何处得罪汉王,苗灿咒骂道:“非朱鹏兄弟之故,实则汉王欺人太甚。”
辰剑问之拜见赵王,哪知杨寓拦在赵王府前,不肯放入,求见不得,二人悻悻而归。问及匡世王府,亦是不得相见。
朱鹏不解道:“为何这京城之中,如此世态炎凉?”苗灿摇头道:“此乃帝都,本是如此。”朱鹏道:“匡世王乃一世英雄,怎亦是胆小怕事?”苗灿苦笑一声,道:“朱鹏兄弟,你太过单纯,不知这京城凶险,还是早日离开为好。”辰剑亦是道:“二殿下,京城是非之地,早日回幽州为好。”朱高炽道:“我早有此意,奈何父皇迟迟不允,脱身不得。”
幽州府诸子一筹莫展,无意中道出京城十年之争,说者无心,朱鹏却是牢牢记下。
山重水复云雾深处,常玄胤依旧撑舟前行,水气中不见日月,遂不知是何光景,白茫茫一片。
这山重水复大阵虽然厉害,却只是迷阵,并无杀机,常玄胤困在其中,一时性命无忧。
再行约莫一个时辰,但见些许野果,正好充饥。
入这山水不知几时,常玄胤未曾合眼,此时双眼重若千斤,不由得昏睡过去。
醒来时,四周昏暗,想必已是入夜。
常玄胤横起银戭在两旁随意乱刺,忽然刺中一物,原来是岸边伸出的藤条。
在水上漂了许久,常玄胤早已不辨方向,索性系好小舟,上岸随意乱走。昏暗中亦不知走了几个时辰,乃见一丝亮光。
常玄胤大喜,快步奔向那亮光。
临近,云雾陡然消散,孤零零的一处水台,从岸边延伸入水中。
水台之上,一盏烛火,一人盘膝而坐,双目微合,已然入定。
常玄胤小心翼翼行到跟前,施礼道:“在下贸然到此,还请阁下莫要见怪。”
那人并未睁眼,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到此,要去何处?”
声若黄莺,竟然是个女子。
常玄胤回道:“在下常玄胤,因友人身中剧毒,时日无多,只好闯入此地,欲寻烟雨山庄蓝若姬姑娘,可入来不知几时,早不辨方向,更不知烟雨山庄在何处。”
女子问道:“常玄胤?可是外幽行营的先锋官常玄胤?”
常玄胤点头应是。
突然,女子飞身跃起,手中寒光一闪,常玄胤忙忙横枪格住。女子一招不得,立刻再起后招,常玄胤自然不惧,挺枪来斗。
那姑娘招式凌厉,所用兵器短小,常玄胤银戭丈长,不善近搏,一时险象环生。
女子接连杀招,常玄胤招架吃力,遂是起手一掌,四周寒意彻骨,姑娘察觉不妙,飞身跳开。
二人分站烛台两处,此时常玄胤方乃看清女子面容。
脸颊消瘦,略带苍白,眉宇间一丝忧愁,挥之不去。最怪异之处,女子发如白雪,面庞却是少女模样,一身白色轻纱,灯光下,倒是有些骇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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