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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狡狐渡江夜叩门(七)

    张信察觉中计,遂与傅用匆匆赶回,只见一名紫装女子,笑吟吟地站在朱鹏身后,用箭抵住他咽喉。

    锦衣卫的兄弟,皆已丧命在飞矢之下。

    傅用怒道:“大胆狂徒,冲撞南镇扶司,要你抵命。”

    女子眼波一动,百媚娇生,看的傅用心中作痒。

    张信却道:“一箭三矢,此乃失传已久的塞外手段,你是塞外之人。”女子笑道:“张大人好眼力。”张信四下一看,问道:“你意在救那倭人。”

    大岛与张信一同押解入京,此时没了那大岛踪影,张信便料得是为大岛而来。

    女子道:“张大人,你自身难保,怎还有心思理会那异族。”傅用回过神来,喝道:“妖女,还不快快放人。”

    女子在朱鹏后颈上微微一嗅,皱眉道:“这位小哥却是奇怪,似乎有高人指点。”

    朱鹏恐女子道破自己的功法有异,反手一抓,女子闪开一步,正给朱鹏破绽。

    但见朱鹏一掌打出,这方横弓一挡,蕴含古家龙威的掌力,生生将女子震开,只是朱鹏修行尚短,没有龙威之势。

    傅用趁此机会,仗剑而上,稻田之中闪出一道灰影,傅用收招不住,手臂中了一剑,败退而回。

    朱鹏见到此人,立刻双眼泛红。

    屠害成国公府的凶手风吟月活生生站在眼前,朱鹏怎会忘记那张冰冷的面孔,水玉般的长剑,以及灰色的斗篷。

    血海深仇涌向心口,朱鹏大叫一声,提掌便打。

    风吟月抬手一剑,正中朱鹏肩胛,饶是朱鹏修得古家龙威,对上风吟月,亦是一招败下阵来。

    紫装女子道:“此人有古怪,暂且带回去。”风吟月一听,倒是没有痛下杀手,一掌将朱鹏打飞,张信飞身接过。

    好在风吟月手下留情,朱能不过受些皮外之伤,性命无忧。

    紫装女子轻笑一声,道:“张大人可是剑法了得之人,我这姊妹痴迷剑道,不知张大人可有幸指点一二?”张信仗剑在手,道:“姑娘剑法,精妙绝伦,张信正想领教。”

    话落,铃声一动,风吟月先发制人,张信剑光大盛,接住风吟月便是一通厮杀。

    傅用见紫装女子在一旁站定,欺她弓箭不易近搏,便起生擒之意,殊不知这紫装女子便是京城劫银女匪元瞳。

    傅用心中起意,便提剑奔向元瞳,近在咫尺,傅用自是有信心一击杀之。

    元瞳见此抿嘴清笑,一跃而起,稳稳落在禾苗之上。

    眨眼间数丈之远,身法轻盈奇快,傅用自愧不如,却只得仗剑来追。

    元瞳两步又是几丈开外,拈弓搭箭,射了过来。傅用横剑格开,剑身上迸射出一串火光?

    好厉害的飞矢!

    傅用心知不得给元瞳开弓时机,死死追赶。可元瞳身法奇快,旷野之上如同一只飞燕,方近骤远,飘忽不定,又频频放矢,惹得傅用追之不上,弃之不得,心中恼怒万分!

    心烦意乱之余,元瞳又是陡然一箭,傅用急忙用剑挡住,却被那飞矢射穿了手中之剑,此时傅用才发觉,元瞳所射飞矢,尽在一处,这份惊天箭术,实在可怕。

    元瞳笑道:“玩的太久,亦是该送你一程。”

    听得一声弓响,飞矢激射而出,泛着湛蓝幽光,眨眼不及已到身前!

    破天一箭,气吞宇内。

    傅用横剑急挡,手中铁剑,竟被一箭射断!箭势不减,破掉傅用护体真气,径直穿喉而过!

    傅用如折翅孤雁,栽倒在水稻田中。

    朱鹏冲到傅用身前,傅用咽喉被射穿,只说了一句快逃,便气绝而亡。

    朱鹏大叫一声,引得那边张信察觉有异,舍下风吟月冲进田间,拦住几近癫狂的朱鹏,弃傅用尸身,疾步撤去。

    元瞳与风吟月皆是身法了得之人,张信逃脱不得,不出一时半刻,便遭二人一前一后,截在田间。

    元瞳道:“张大人不死,雍州府坐不实叛国之罪,今日只好得罪。”张信推开朱鹏,道:“小兄弟与此事无关,你们留他一命。”元瞳道:“张大人放心,我只取你一人性命。”

    开弓未射,稻田中又有一人冲天而起,元瞳吃了一惊,一箭射出,那人剑光大盛,打掉飞矢,直取元瞳。

    元瞳两步退开几丈之外,那边风吟月闪身近来,迎住便是一通恶斗!

    此人剑气极盛,又兼有上乘剑法,一时间死死压制住风吟月。

    战过五十招,风吟月险象环生,被一剑刺破身形,殊不知身后陡然飞出一道虚影,那人不曾领教风吟月身法,不慎被破了剑气,败退回去。

    风吟月与元瞳落作一处,遥见那人护在张信身前,手持一把铁剑,两道剑眉下,双目闪动着精芒,好一个厉害剑客。

    张信却是脸上一冷,道:“我不需你来救。”那人道:“我并非救你,只是恰好路过。”元瞳笑问道:“这般威风的剑客,阁下可否通个姓名?”

    那人高声道:“幽州辰剑。”

    朱鹏听得名号,遂是大吃一惊!

    幽冀剑客,太师亲传弟子,十二行军官之一,外幽行营右部军主,外幽行军执律官,一把铁剑打遍关内塞北,九州声名不在古箫之下。

    元瞳笑道:“幽冀剑客,幽州府当真是无处不在。”辰剑道:“尔等何人,竟敢在此行刺当朝命官!”朱鹏道:“这二人便是杀害太傅的凶手!”

    辰剑冷声问道:“当真?”

    风吟月将剑一横,上前三步,脸上冰冷的似外幽寒冬。

    辰剑遂道:“胆大妄为之辈,今日便留你人头在此。”

    言罢,剑光大盛。

    风吟月眼中一寒,两步逼近,长剑直刺进来。

    辰剑大喝一声,剑光闪过风吟月眼前,风吟月只觉手中长剑一震,脱手而出!竟被辰剑打脱了掌中剑。

    辰剑纵横九州,自然不会给风吟月喘息之机,剑光中剑锋直逼风吟月心口。

    风吟月身法再现,散去身形,飞身去夺长剑,不待转身,辰剑人影已到身后,铁剑刺穿风吟月后心,却是一道虚影。

    辰剑未等收招,风吟月迎面一削,只听哐当一声,铁剑上迸出一串火光,这一剑力道不小,震得辰剑身形不稳,又退回来。

    风吟月看了一眼手中剑,眉头微皱。

    辰剑亦是惊于风吟月身法,攻无可攻,防不胜防。

    辰剑未曾进招,风吟月却突然将手在剑锋上一抹,几滴鲜血沁入剑身,绽放出绚烂血花。

    朱鹏见过这血腥招数,喂养过鲜血的长剑,威力惊人,朱能帐下亲兵身披重甲,精钢宝刀,敌不过风吟月一招半式,便是此剑威之故。

    方子恒查验过亲兵尸首,宝刀削作两截,重甲被一招贯穿,只道是剑气之威,不知是这长剑所为。

    辰剑听朱鹏一说,再战风吟月,一道真气灌入铁剑,剑光暴涨三尺,风吟月剑锋虽强亦近身不得。

    战过百余招,二人难分上下。

    有那血剑血光之威,辰剑的剑气讨不得半分便宜,长此下去,待到风吟月力竭,抑或辰剑气尽,乃见高下。

    这等拼命打法,辰剑自不愿意,元瞳负手旁观,若是突施冷箭,大大不妙。

    僵持之下,陡然突变!

    风吟月长剑忽而猛颤不止,双手亦不能制,剑身内血花忽明忽暗,翻涌沸腾起来。

    风吟月眼冒凶光,双手在剑锋上用力一抹,立刻鲜血淋漓。

    长剑受鲜血浇灌,红光冲天,戾气大盛!直教乌云遮日,狂风怒号!

    元瞳看得分明,那长剑疯狂吸噬鲜血,任由下去,风吟月必然性命不保!

    元瞳遂顾不得其他,抓起风吟月纵身一跃,闪入田间两步便没了踪影。

    宛陵北楼,谢尹与鲍折梅出游到此,临风怀古,自然免不得提起当年的失意文豪谢朓。

    宛陵谢家便是谢朓之后,提起先祖,谢尹崇敬之外,更觉与先祖同病相怜,仕途不遂人意。

    自金陵而回,谢尹忧心忡忡,近来闻易水寒兵破钱塘,更发愁意。

    鲍折梅做客谢家,不忍见谢尹终日未展之眉,便邀约出游,错来到此地,更是引得满腹忧肠。

    谢尹无心游玩,鲍折梅只好随之离去。

    下山之时,正撞见二人,谢尹疑虑道:“白衣伯爷为何在此?”鲍折梅迎上去拱手道:“伯爷,小主,别来无恙。”

    四人一一见过,小主问道:“谢大人为何愁容满面?”谢尹哑然失笑,鲍折梅问道:“二位如何来得此地?”小主道:“小伯爷喜爱小谢诗文,来此缅怀先贤。”

    鲍折梅心知搪塞之语,不便点破,遂道:“北望楼登高远眺,金陵遥望,小伯爷在此,方才看得清这大好河山。”常玄胤道:“既然如此,自然要好一番观赏才是。”小主笑问道:“两位大人这便离去?不如再同游一番如何?”

    鲍折梅虽不知小主何故来此,料想绝非寻常,自不愿招惹这是非,道:“已然看的久了,待日后伯爷与小主来到乌程,折梅定然尽地主之谊!”

    辞别小主二人,谢尹忽然对常玄胤道:“小伯爷如得空闲,当来谢家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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