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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三更冷笑道:“仓寅兄弟,似这等心胸狭隘,动不动就要砍人胳膊的师父不要也罢!”

    仓寅站起身来,一脸愁容,道:“如今我被师父逐出师门,再想进十六司只怕难如登天了。”说着不禁又叹了一口气。

    毕竟他是魔界最穷苦的子民,若是不能入十六司,那便意味着他此生都无出头之日,就好比书生寒窗十年,却不能科举考试一般。仓寅本是俘虏的后代,自幼受尽苦难,食不果腹,为了改变生活,他付出了很多,就连右臂也丧失了,如今被逐出师门,就好比断了他的后路一样。

    楚天阔一旁啧啧几声,笑道:“有些人偏爱打抱不平,殊不知毁了别人的前途……啧啧啧啧……可惜,可惜……”

    柳三更自知做错了事,一时间无比惭愧,但见仓寅稚嫩的脸庞满是倔强,却不知他心中是不是恨自己。

    只听楚瑶道:“表哥,你就别说风凉话啦,谭红是你的手下,一向最听你的话,你该当去劝劝他,收回方才的话,重新将小仓寅收入门下便是。”

    楚天阔摇头道:“谭红虽是由我管辖,只是他脾气素来倔强,为人又冥顽不灵,今日丢尽颜面,只怕我劝他也是无用。”

    楚瑶见他不肯去劝,又道:“那你就逼着他收回方才的话,我瞧他敢不答应?”

    楚天阔道:“瑶瑶,倘若有人以自己的官位或是毒辣手段逼你做一件你不愿做的事,你会不会答应?”

    楚瑶被他一问,登时愣住,不知如何回答。楚天阔又道:“圣人有云: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咱们圣界若是不遵圣人的话,和中原那些自诩为正道的歪魔邪道又有什么区别?”

    这番话说得可谓是义正言辞,楚瑶登时无话可说。其实魔界的规矩素来极严,若是一人投靠在其中一司之中,便该尽心尽责,唯命是从,倘若被逐出师门或是司门,其余司门便不敢再将那人揽入门中,一是不愿因此得罪该司门的香主;二来则是魔界素来有规矩,但凡是不遵号令者,轻则逐出师门,重则推入万龙潭中,受尽万龙噬骨之苦。

    这万龙潭并非有龙,而是楚无敌所豢养的万余条蜈蚣,每一条均是色彩斑斓,剧毒无比。若是有人犯了魔界重罪,便会被推入万龙潭中,被一万条蜈蚣吞噬骨肉精血,直到活活咬死,其中之痛苦令人不寒而栗,闻名而胆颤。但凡魔界之人出不周山,楚无敌均会令那人吞下一只蜈蚣,再赏他抑制蜈蚣的药丸,倘若未在规定的期限回来,蜈蚣便会在他体内吞噬肝脾心胃,甚至他的脑髓。吞下五彩蜈蚣之人,每逢月圆之夜,若无药丸抑制,便会受尽苦难,简直是生不如死。

    柳三更不知魔界的规矩,眼见楚瑶和楚天阔都和仓寅认识,且极其熟悉,却谁也不肯要收他为徒,心中不禁有气,当下朗声道:“拜那姓谭的为师又有什么好的?倘若仓寅兄弟,我传你一套内功、剑法、拳法便是。”

    楚瑶闻言大喜,忙道:“太好啦……你能传授小苍蝇武功,那真是太好了……”她情绪激动,显是十分欢喜,不知该怎么感谢柳三更才好,当下又道:“小苍蝇,三更要答应传你武功啦,你还不快磕头拜师?”

    仓寅也是一喜,便要跪下磕头,柳三更急忙将他托起,道:“仓寅兄弟,你我一见如故,虽然我比大了几岁,但若是要收你为徒,咱们两人难免要显得生分。再说啦,天涯阁的武功素来极少传人,我若是收徒也要禀明恩师方可,虽说恩师他……他将我逐出师门,但没有禀告他,我不能收你为徒的……”

    仓寅哦了一声,不禁一脸失望。

    楚瑶道:“顾老前辈如今已……”她本想说顾老前辈已被你杀了,但转念一想,自己一直和他在一块儿,他根本没有机会去杀顾听风,话到此处,只好急忙改口道:“如今已仙去……你大可不必再向他老人家禀告啦。”

    柳三更摇了摇头,道:“黄伯仁等人说我师父是被我所杀,此事绝不可信!但师父武功高强,旁人也绝无可能伤了他……或许是他没死……”说到此处,不禁又暗暗摇头叹息。

    楚瑶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那该如何是好?”

    柳三更见她一脸失落,不知为何,内心之中忽然涌出一丝想要满足她,逗她欢喜的情愫,当下忙道:“虽然我不能传他天涯阁的功夫,但其余门派的功夫,也是不错的……”

    楚瑶眼睛一亮,不禁拍手笑道:“我知道啦,你是说长生门的武功是不是?”

    柳三更点了点头,道:“长生门在江湖上也算名门正派,中原武林之中的门派中素来首屈一指。其中剑法以三生三死剑著称,掌法以大手印著称,至于内功心法嘛,便是上清真气决。”说到此处时,不禁想起青叶初传自己这套修真法决时的场景,犹记得青叶说道:“这套口诀共三百六十字,自本派开创以来,流传至今,你牢牢记下,千万不可随便告知他人。倘若泄露半句,为师非亲手杀了你不可!”这时想起,不禁露出一丝苦笑,青叶收自己为徒教授武艺,可谓是自己的师父,可是他被五叶偷袭所杀,自己却始终未能替他报仇,不禁心中抱憾。

    楚瑶道:“上清真气决乃是长生门修真长生、修练真气的无上内功心法,小苍蝇,你还不快磕头拜谢?”

    仓寅正欲再跪,又被柳三更一手扶住,只听他道:“这三生三死剑虽然只有短短一十八招,但每一招均极其迅捷精妙,此剑法凌厉而不毒辣。与人相斗点到为止,是以伤敌一招便已分了胜负,你大可不必刺人三剑。”

    仓寅道:“是。”

    柳三更又道:“至于掌法乃是大手印,我虽未曾学过,但也见先师施展过,是以记得几招,也会尽数传授于你。你大可放心,我定不藏私。”

    仓寅忙道:“弟子不敢。”

    柳三更皱眉道:“仓寅兄弟,你我是兄弟相称,日后切不可再自称‘弟子’,倘若再这般称呼,我便不传你武功了。”

    仓寅忙笑道:“是,柳大哥,小弟记住啦。”

    柳三更在他肩膀上一拍,笑道:“这就对了嘛。”

    两人相视大笑。

    楚天阔哼了一声,道:“我只道你要传授什么高明的武功,原来却是三生三死剑,嘿嘿,杀人只须一剑,又何须三次,岂不是画蛇添足,脱裤子……”正要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这句话,忽然想到楚瑶也在身旁,当即闭口。他并不讨厌仓寅,也可以命令谭红重收仓寅为徒,但他偏偏想让楚瑶求自己。若是楚瑶能苦苦哀求自己,自己自然会一拍胸膛,道:“此事包在我身上。”但楚瑶只求了一次,便不再苦苦哀求,他心中失落万分。此时见柳三更多管闲事,一时间心中涌起一阵不知是醋意还是妒意,自然要趁机好好挖苦一番了。

    柳三更知道楚天阔是有意嘲讽自己,心中自然不爽,当下说道:“楚公子,怎么‘屁’在嘴中却放不出来啦?”

    楚天阔喝道:“你说什么?”手臂在桌上一拍,登时站起,喀喇一声,桌子立时碎成几段。他贵为魔界的大公子,多少叱咤风云的武林高手见了他不卑躬屈膝?就连对他说话也不敢大声一点,这时听到柳三更敢辱骂自己,怒火登时而起,便想立时一掌将柳三更毙了。

    柳三更见他脸色大变,不禁也有些怕了,但他一向头硬,又不肯认错,又笑嘻嘻地道:“没什么,不过是替楚公子将后面的话说出来罢了,楚公子是想说‘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对不对?不错,三生三死剑是有些画蛇添足,但天下武道,乃是止戈为主,并非杀人。”

    楚天阔见他自圆其说,虽然心中仍有怒气,但毕竟楚瑶也在跟前,若是真和柳三更拼命,谁胜谁负还未必知晓,但楚瑶一定会嫌自己没有度量,当下冷哼一声,道:“小子,今日你出言辱我,我念在瑶瑶的面上不和你一般见识,倘若他日还是这般,我非要让你瞧瞧我的手段不可!”说罢,拂袖转身,但见他走到一株大树前,伸手朝着大树拍出一掌,喀喇一声,大树应声而倒。

    楚天阔拍断大树,大步而去,约走出十余丈,只见他凌空一抓,一柄长剑从竹林中穿出,势道迅猛,楚天阔轻轻一点,在半空中一转,身形极其潇洒,跟着落在剑身之上,霎时间已去得远了。

    柳三更再看那棵大树时,见树干约莫一尺来粗,竟被楚天阔一掌拍断,显是他真气浑厚,并不在自己之下,不禁愣在当地,暗叫一声惭愧,心想自己一掌也可拍断一棵大树,但向楚天阔这般一拍,竟从根部断开,自己却办不到了。

    楚瑶道:“柳三更啊柳三更,你真是不知天高地厚,竟连咱们圣界的楚大公子也敢羞辱。”

    柳三更见她说这番话时,脸上含笑,丝毫没有嘲讽自己的意思,显然是替自己叫好,当下一摸脑袋,尴尬一笑,道:“我一时间忘了他的身份啦,险些惹出大祸。”

    楚瑶道:“表哥一向骄横跋扈,心胸狭隘,凡是惹他不高兴的人,他非要睚眦必报,我看他一定会报复你的,这些日子你小心为好。”

    柳三更道:“是。”

    楚瑶又叙了一些话,知道自己在这儿难免要耽搁柳三更教授仓寅功夫,这才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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