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红御剑飞出十余丈外,双足一点,便即落地,但见他未及站稳,手臂一伸,长剑立时又跃到他手中,手腕一转,剑指柳三更,朗声道:“刀剑无眼,若是伤了你,可怪不得我!”他从剑上跃下,再到携剑直指柳三更,这一系列动作做得行云流水,姿势潇洒,一看便知是名家风范。
柳三更笑道:“若是我伤了你,是不是也怪不得我?”
谭红见他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怒气更甚,但方才几番交手,已知他功夫不弱,是以不敢轻举妄动,当下朝楚瑶道:“郡主,他是你的朋友,属下若是伤了他,还请你莫要怪罪!”
楚瑶笑道:“你要是伤了他,我肯定不会怪你,怕只怕你伤不了他,反而自己被他伤了。”
谭红摆了摆手,道:“既然郡主不怪罪,属下就放心啦。这就请郡主退到一旁,免得伤着你。”
楚瑶道:“好说。”当下双足一点,轻飘飘地跃到一棵大树上,长鞭一卷,将仓寅也跟着提起。
柳三更见楚瑶已退出十余丈外,心中也自放心不少,但见谭红和自己相距十余丈的距离,虽说距离尚远,但若是以剑气攻敌,自忖真气到处,也可伤他,当下朗声道:“谭香主,请吧?”
谭红喝道:“这么着急去死么?”说罢大步迈出几步,离柳三更相距七八丈距离时,右臂一挥,喝道:“看剑!”
剑随声至,只见一道剑气倏然劈出,凝聚成一股极强冰柱一般,径直劈来,势道迅猛,眨眼便至。
“仓寅,你瞧好了,为师所授你的剑法便是这套十里冰刀剑!”谭红口中喝道,手上不停,但见长剑在他手中舞动,犹如一条苍龙,数十道剑气在半空中倏然而进,迎风一晃,便又变成冰刀一般,分作四面八方击向柳三更。
这套剑法威力无穷,全仗真气所持,但见每一剑劈出,所到之处,树木尽皆被斩断。柳三更见谭红一上来便下杀手,心想他定是有备而来,倘若真的因为自己激怒他,也绝不会要和自己拼命。当下长剑疾挥,但见一道泛着白光的剑气倏然而出,紧接着便是砰砰的撞击声,但见谭红所发的冰刀丝毫不能抵挡柳三更这一剑。
柳三更这一剑疾出,剑气如一道精光,长驱直入,势如破竹。眨眼已到谭红跟前,势力迅猛,连破谭红十余道冰刀。谭红自知难以抵挡,急忙向一旁疾闪,柳三更叫道:“第二剑!”说话的同时,手腕一抖,剑尖歪指,嗖的一声,一道剑气如苍龙入海。
谭红挥剑抵挡,砰的一声,长剑已被柳三更所发剑气击得断成两截。
“第三剑!”柳三更手腕一转,由上而下,凌空劈出一剑,天地间仿若黑了一般,但见一道白光,如同从天而降的瀑布,直冲向谭红。
这三剑迅捷无伦,每一剑之间毫不停留,丝毫不给谭红反击的机会,眼见谭红再难躲过这一剑。
仓寅叫道:“柳大哥留情。”
他声音未及落定,但见一道红光从天而降,砰的一声,将柳三更这一道剑气挡住,砰的一声巨响,谭红被两道光芒相撞所激发出的真气震得连退了十余步,方自站稳身子,紧跟着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鲜血。
柳三更暗道:“什么人,真气如此浑厚?”
只听谭红道:“多谢公子出手相救。”
楚瑶也跟着叫道:“好啊表哥,我就知道是你来了。”说着便和仓寅从树上跃下。
柳三更一怔,心道:“是楚天阔?”
只听楚天阔大笑几声,跟着从谭红身后不远处的一片竹林中走出,但见他一袭白衣胜雪,纸扇轻摇,说不尽风流倜傥。楚天阔走到跟前,一折纸扇,道:“柳兄弟,咱们又见面啦。”
柳三更未及答话,谭红和仓寅早已跪倒在地,口中喊道:“属下参见公子。”
楚天阔却不点头,甚至连看他二人一眼也没有,反而笑吟吟地盯着柳三更道:“柳兄弟,昨夜睡得安稳么?”
柳三更道:“还好。”
楚天阔点了点头,走到桌前,缓缓坐在凳子上,鼻子微微一嗅,折扇嗖一下又已打开,轻轻扇动几下,赞道:“好酒,好酒,这可是花下鬼?”
仓寅跪在地上不敢抬头,口中答道:“回公子,正是花下鬼。”
楚天阔道:“听说咱们圣界唯一酿造花下鬼酒的陈师傅去世已有三年啦,小苍蝇,你是从哪里搞来得酒?”
仓寅忙道:“是属下三年前找陈师傅的儿子买来的酒。”
楚天阔又点了点头,道:“这酒极为珍贵,听闻常人喝得半斤,便要醉死在花丛中不可……”他说着看了看地上的两只空酒坛,又看了一眼柳三更,道:“柳兄弟好酒量,竟连喝两坛花下鬼,却面不红心不跳,果然是好酒量。”
柳三更见他自来了之后,只是东拉西扯,心想:“他定是早已躲在竹林中了,却不知安得什么心。”当下说道:“我和仓寅兄弟一人喝了一坛。”
楚天阔“哦”了一声,道:“谭香主,我曾听许长老提起,你这一门中严禁饮酒,不知有没有此事?”
谭红道:“属下正因劣徒饮酒,才要好好教训他,却没想这位柳兄弟横加干涉我门中之事,还请大公子为属下作主。”
柳三更听到此处,不禁暗道:“好啊,原来你东拉西扯竟是在这儿等我。”当下说道:“不错,一人做事一人当。仓寅兄弟原本不饮酒,是在下逼他饮酒的。”
楚天阔脸色一变,冷道:“柳兄弟,你可知犯了我圣界戒规的下场是什么吗?”
楚瑶忙道:“表哥,你忒也小题大做啦。三更不过是要小苍蝇和他赌酒,再说啦,咱们圣界又没有不准子民喝酒的戒律。”
楚天阔道:“咱们圣界虽然没有,但冰封司却有这规矩,谭香主教训弟子难道有错么?”这一番话说得极为严肃,楚瑶竟不知如何作答,毕竟是谭红要教训仓寅,柳三更偏要横加阻拦,又出言羞辱谭红。
柳三更道:“在下初来乍到,于三部十六司的规矩半点不懂,今日冒犯了谭香主,是我之过,还请见谅。”
谭红喝道:“见谅?你恶意阻我教训门下弟子倒也罢了,又言语中羞辱于我,难道就想凭一句‘见谅’了结此事?”
此事的谭红如同一条疯狗仗着主人之势一般,柳三更大怒,道:“谭香主想怎样,若是你不服,咱们再斗上几个回合便是,我若是输了,你大可一剑将我杀了。”
谭红气得一指柳三更,道:“你……”
楚天阔眉头微皱,扇子一合,示意谭红闭嘴,笑道:“不知者无罪,柳兄弟也是无意间冒犯了谭香主,你身为圣界冰封司香主便该有容人之量,今日看在我的面子上,此事便作罢算了。你们两个不必跪着了,起来吧。”
仓寅和谭红这才道一声是,缓缓站起。谭红道:“既然公子吩咐,属下今日就不和他一般见识,不过……若是他再犯了我冰封司的规矩,那也怪不得属下到时候不给大公子和郡主面子啦!”
他明明是柳三更的手下败将,若不是楚天阔及时出手相救,此时只怕早已成了柳三更剑下孤魂,此时却大言不惭的恐吓柳三更,倒似他胜了一般。
柳三更道:“倘若谭香主无端惹了在下,也休怪在下不客气啦。”
谭红哼了一声,走到仓寅跟前,怒道:“好好好,你出息啦,如今有了靠山,便看不起我这个当师父的啦是不是?”
仓寅吓得急忙跪倒,拜道:“师父,弟子……”
谭红怒道:“我不是你师父,你也不是我弟子,你今日犯了酒戒,我心意已决,将你逐出师门,从今往后再也不是我冰封司的弟子啦!仓少侠,你好自为之吧!”最后说到“仓少侠”三个字时,语气加重,显是故意讽刺仓寅一般。他话音一落,便即拂袖而去。
仓寅叫道:“师父……师父……”
但谭红此时早已去得远了。
你是天才,一秒记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