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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智取杭州

    钱留退出杭州城是真,可撤退却是假。

    钱留如此兴师动众,当然不可能只是为了给皮光业出一口气。

    钱留究竟是要干嘛呢?原因很简单,为了攻城。

    若要详解,还得说到杭州城的布局。

    若能俯视杭州城,就会发现,杭州城的城墙,将城围成了一块长方形。东西南北,四四方方。

    西临西湖,建三门,由北而南,分别是钱塘门、涌金门和清波门,出了城门就是西湖(古时西湖在城外)。有西湖的隔断,西面三门不仅是难攻,就连接近都难。而且西湖还不好行船,大型船只难到城下。

    北面城墙窄,共两门,武林门和艮山门。北面城下虽然地势平坦,但城墙横面太短,易守而难攻。

    东面城宽,共四门,分别是庆春门、清泰门、望江门和侯潮门。一般攻杭州,都会从东面入手。因其城墙纵长,容易撕出突破口。

    而南面,则是最难攻的一面城墙。因南面有山,凤凰山和独松岭,而地势高。同时比起北面城墙,南面更窄,只开一门,名为凤山门。

    杭州城背靠钱塘江,南面城墙,有钱塘江这条天然的护城河,更显险峻。

    之前钱留围城,围的便是东北面的四门,艮山门、庆春门、武林门和清泰门。

    围城讲究围三阙一,钱留的主力在东北方,杜陵的三百骑卒和青隼斥候,围的是东南和西北,压根就没打过南门的主意。

    张郁也从未觉得钱留的做法有何不妥,毕竟南门一有地势,二有护城河,是人都不会攻南门。

    钱留撤出杭州,走到夜半,钱留大军突然转向。吓了吴文华一跳。

    吴文华看着夜幕中模糊的山峦,大致辨别出方向后,打马上前,撇了撇嘴问道:“嘿,好色之徒,你们是不是迷路了?这可不是回临安的方向。”

    钱留反而问道:“谁告诉我们要回临安?”

    吴文华瞪了钱留一眼,如严刑逼供般问道:“你们要去何处?”

    钱留摊了摊手,用动作表明了无可奉告之意。

    吴文华看到钱留这副欠打的模样,是气急了,但又拉不下脸来问,只得把头扭到了一边,用钱留刚好能听到的声音哼哼道:“哼,肯定在半道上看上了别人家的良家美妇,又要去劫色。狗改不了吃屎的好色之徒!”

    钱留顿感无语,大事在前,也懒得搭理这无理取闹的娘们。

    钱留带大军来到钱塘江上游的一处渡口,靠近河岸,吴文华这才看清,这处渡口竟藏着几百条船。

    吴文华瞬间给吓傻了,下意识大叫道:“钱留,你要偷袭杭州!我这就去……”

    吴文华话还没说完,就被阮结一记手刀给拍昏了,如一条死鱼般被扔到船上。

    三千人有序登船,不得不说,江南子弟水性都是极好的,数十青隼斥候,在船还为使出渡口时,就先一跃入水,充当水鬼,顺流而下。

    刚过子时,钱留大军已经可以看到藏在夜色中的杭州城。

    熄灭火把后,百艘小舟沿岸而行,悄无声息地往杭州城,南面城门凤山门摸去。

    小舟堆在凤山门的三道匝道处,突然一名化身水鬼的青隼斥候从水地钻出。只见这人双指夹唇,便发出了两声清亮的青隼叫声。

    青隼叫声如夜莺一般,并未显得有任何的突兀。

    稍许,城内便有几名黑衣人来回窜动,三处匝道一一被打开。

    百艘小舟,鱼贯入城。

    当第一艘船靠岸之时,船上下来了一队士卒,一共十人。

    这十人在他们伍长的带领下,借着夜色摸到了墙根,这伍长一个手势,九人瞬间拔刀,登上城楼。

    于此同时,还有数十艘船同时登岸,每船十人,有条不紊,从各处登楼。

    第一批顺利从匝道入门,第二批的船更多,或许也是因为人多,动静闹得太大,最终还是被守城的士兵给发现了。

    一名守城士兵举着火把,头探得老长,砸吧着眼睛往水下望。

    当他确确实实看见水下有模糊的影子,正想大呼出声,刚叫出一声,就被一只断箭封了喉。

    然而他并没有立即避免,而是捂着脖子在城墙上打滚。

    火把掉落,不知是不是烧到了守城用的黑油,一下子火光大盛。

    照得城上城下亮如白昼,守城士卒,前后探头,这才发现城里城外,全都站满了人。

    “敌袭!敌袭!”

    此时,已不用钱留下令。早已摸上城墙的士卒,瞬间暴起。

    阮结、钱銶,各带着一大队人马由左右攻向凤山门的城楼。

    双刀阮结一人当先,如一个巨大的野兽般,在狭窄的城道上横冲直撞。

    钱銶虽勇不及阮结,带在几名得力亲卫的开路下,还是带着人以锐不可当之势,碾进城楼。

    一个一刻钟时间,凤山门就已经沦陷。

    城门被开,钱留大部队顺利入城。

    当城门被打开,钱留看着匝道和城内码头拥挤的场景,忍不住叹道:“若是凤山城楼上的箭楼没被张郁给搬到东面去,恐怕我们这些兄弟已经被射程了刺猬。”

    成及点头,不由得也是一惊。

    杭州十门,每座城门都有一座箭楼。箭楼床弩,若是碰到了这副场景,不得把人串成一串冰糖葫芦又怎会罢休?

    皮光业抚摸着凤山门厚实的大门,道:“都说杭州十门,凤山门最难攻,果然不假。”

    “若非我们给张郁施压,让其把兵力和守城利器调转到了东门,不然就算是偷袭,恐怕也难见成效。”

    皮光业一语道破了天机,迷迷糊糊醒来的吴文华,这才有种恍然大悟之感。

    原来从始至终,她都只不过是钱留的一枚棋子而已。

    从开始的娶妾羞辱,到看似怒发冲冠的兴师问罪。

    一切的一切都是钱留早就布置好的连环计。带聘礼是为了送奸细入城,兴师问罪是为了让张郁把兵力调到东面去。这一切,都是为了夺得杭州城。

    从始至终,都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

    说钱留是好色之徒,还真是小看了他。

    吴文华顿时有种被羞辱的感觉,刚醒来,也不顾什么淑女形象了,跳下船来,冲过去对着钱留就是一顿小拳拳砸胸口。

    “钱留!混账!你利用我!你卑鄙!下流!”

    钱留的眼珠子左右转动,似乎是在找阮结的身影。

    找了两圈,这才意识到,阮结那家伙此时就在他头顶的城楼上。

    钱留看向顾全武,顾全武似乎不想辣手摧花,对钱留行了个理道:“阿弥陀佛,出家人不打女人。既然主公脱不开身,就让和尚来接管接下来的巷战吧!”

    钱留又看向成及等人,这些家伙非常不仗义地把头扭到了一边。

    钱留苦笑一声,对顾全武摆了摆手。

    顾全武心领神会,立即入城,整军,准备进行接下来的巷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