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压境的第二日,张郁口中的千石粮草如约而至。
千石粮草可不是什么小数目,简单的算一笔账,十斗一石,一斗就是六斤(唐斗一斗六斤)。一千石,在钱留前世那个年代,足足有九十吨之多。两三千人,吃上三个月,那也是绰绰有余。
换在小城,千石粮草,仅两日是如何也凑不出的。好在杭州是江南数一数二的大城,千石粮草并不算难事。
和这千石粮草一同出城的还有吴文华和张郁的亲信刘浩。
钱留率众交接粮草。皮光业看到这千石粮草,双眼就直冒光。别看皮光业家境殷实,见过钱粮无数,可他真正当家了才知这油盐贵。这千石粮草,经他运作一下,钱留大军至少有五千人,能人人负甲。
成及的目光则是放在了刘浩身上,成及上下打量了一圈,则是笑道:“果如具美所料,这个张郁还是不相信我们会撤军啊!”
钱留轻笑一声,问道:“人家想看,那就让他看就好。他要在营中转悠,也不必可以阻拦。”
阮结不知看到了什么,握刀的手紧了紧,微眯眼眸,道:“留哥儿,这个女人眼中有杀意!”
成及一脸的坏笑,道:“具美,这位可是在江南士子口中的英才女。如今英才女对具美满怀恨意,保不准要作那千古名篇来臭骂具美。”
“具美可得好好表现啊!”
钱留和吴文华这才是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见面就带着滔天的恨意,钱留多多少少都显得有些无奈。
他倒不会怪吴文华,毕竟只要是个女子,被如此对待,都会心生出恨意来吧!
待众人来到近前,钱留和刘浩寒暄了两句,便由成及带走接待。钱留给了阮结一个眼神,阮结心领神会,便将吴文华带去安置。
而钱留则和皮光业数起粮草来,比起什么美人奉承,钱留则是更喜欢这一千石粮草些,因为这些粮草比什么来得都要实在。
钱留拍了拍皮光业这个财迷的肩膀,眼望杭州城,道:“文通看见千石粮草就爱不释手了?等入了杭州城,坐拥整座杭州城之富,文通还不得乐开花?”
皮光业拍了拍手上的灰尘,笑道:“杭州城虽富,但也太大了些。用钱的地方很多,等入了杭州城,再有千石粮草,就没这份喜悦了。”
钱留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啊!”
皮光业突然扭头,憨憨笑道:“不过我还是喜欢大些的……”
钱留翻了一个白眼,压低声音,问正事道:“钱銶准备的如何了?”
皮光业重重点头,“再有三日!”
……
成及设宴,款待了张郁的手下刘浩,酒过三巡,这家伙就开始不守规矩起来了,千方百计,找借口要到大营转转。
成及当然不会这么容易就答应他的要求,而是也找着借口百般推脱。
钱留懒得看成及这家伙拙劣的演技,故而喝了两杯,已尽待客之道后,便自顾离去。
闲逛的钱留,正好瞧见了一顶被利器划得四处漏风的营帐。
钱留皱起眉头,正想去看了看是那名士卒如此顽劣,竟然用军帐来练剑。
说巧不巧,这便是那吴文华的安置之所。此时的吴文华已经被五花大绑了起来,看这营帐不难猜测,这吴文华定是胡闹,这才受此待遇。
两名看管吴文华的士卒,见钱留出现,连忙行礼。
钱留摆了摆手,指着军帐,对二人问道:“这是她弄的?”
士卒连连点头,给钱留说明了事情的经过。
其实就是吴文华这姑娘心头不痛快,非要没事找事。她说要若无熏香,就不在这营里呆。
钱留无奈摇头,叹声下令道:“呼,解开吧!你二人先出去。”
两名士卒似乎是想岔了,脸上洋溢起男人都懂的笑脸,拱手告退。
钱留扶起被打翻的桌案,盘膝坐下。
钱留刚坐下,吴文华就从怀里抽出了一柄匕首,对着钱留就刺了过去。
钱留何许人?那可是万军之中斩了黄巢先锋大将许勍的存在,武功盖世,一小娘们怎会是他的对手。
只不过一个闪躲,一个擒拿,吴文华就被制住了。
吴文华被钱留一只手压在桌案上,锐气是丝毫不减。
吴文华咬着牙,道:“钱留,你永远也别想得到我。就算你用强,明日我也会寻死自尽!”
钱留冷笑一声,放开了正在挣扎的吴文华。
钱留从身后端起茶壶,有捡起被打落在地的茶杯,自顾饮了一口后道:“姑娘似乎对自己的容貌太自信了一些。”
吴文华楞了楞,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蛋,似乎又觉得这个动作不太对,故连忙放下。
吴文华被人说是杭州第一美人,容貌会差?当然不会差。又有英才女之称的她,文采更是少有人及。
绝世的容颜,女子少有的文采。二者合一,那简直就是王炸。可钱留说她太自信了,难道这不是应该的吗?
吴文华冷哼一声,道:“哼,贪财好色之徒,还妄想辩解,真是可笑。”
“之前,你为江东镇守门户,我还当你是一个英雄。我真是瞎了眼,你这样的人怎配英雄二字?”
钱留听完,不气也不恼,而是饶有兴趣地问道:“噢?贪财好色?你说说我是怎么个贪财好色之法?”
吴文华想当然指责道:“贪我的美色,贪张大人的千石粮草。兴兵于此,得财得色才肯离去,你这不是贪财好色是什么?”
钱留摊手,有些无赖地说道:“自古英雄有谁不贪财好色的吗?”
吴文华是恶心极了,怒道:“呸呸呸,贪财好色能算英雄吗?封狼居胥、横槊立马,以天地为棋盘,敢论功成胜败的那才是英雄!”
吴文华见钱留要说什么,立马堵住钱留的嘴巴道:“别辩解,别说你不是贪图美色和粮草。过军营我就看出了,你大军要开拔的迹象。”
“这些迹象可是掩饰不住的!”
钱留闻言笑而不语,不愧是名传江东的英才女,若是再晚生个百年,或许还能与写下“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的女词人成为至交。
钱留摇头,起身离去。
看着钱留离去的背影,吴文华有些呆了,这就走了吗?难道真如他说的,是自己对自己的容貌太自信了?
吴文华刚冒出这种想法,立马就呸呸呸了几声,以此腹诽自己怎会有如此肮脏的想法。
正如吴文华所言,置身军营中,军队要开拔的迹象是掩饰不住的。
吴文华能看到,刘浩当然也能看到。
当刘浩来到张郁的面前时,心情大好的禀告道:“将军,钱留要走,肯定是没错的。已经有不少军卒在收拾营帐了。”
“而且我在大营走了一圈,都不见钱留造攻城云梯。”
张郁皱眉问道:“连云梯都没有造?”
刘浩再而重复道:“是啊将军,我怀疑钱留故意隐藏,还刻意到周遭山林去转了一圈,连砍伐的迹象都没有。”
张郁听完,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次日清晨,钱留大军果然已经开拔。
张郁还惺惺作态,派刘浩十里相送。
临别之时,刘浩拱手道:“具美公,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我就送到此处。具美公年轻有为,冠绝江东,想来下次再见之时,又会是另一番场景。”
钱留咧嘴一笑,点头道:“下次应该不会很久。”
刘浩至于为钱留说的是,娶了吴文华后的回门。
故而也是笑着回应道:“刘浩于杭州设宴,坐等具美公!”
钱留朗声回好,扬鞭远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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