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骗我……”
一直喃喃自语的靳寒年,眼底的痛苦一点点显现了出来。
握着她苍白的手,忽然轻轻的动了一下。
靳寒年感觉到了,僵硬了片刻,睁着眼,盯着怀里的人。
只以为是错觉,但下一刻手指再次动了一下,回握住了他的手。
狂喜爬上了靳寒年的眉梢,他声音更加激动颤抖:“酒酒……”
如鸦黑羽的睫毛,轻轻地颤了一下,勾魂的眼眸缓缓睁开。
望着眼前如谪仙的男人俊颜,姜酒无力的扯出了抹笑来。
她说:“靳寒年……对不起……我又骗了你……”
声音很小,很小,小到像是没有说的出来一样。
但看唇型,靳寒年看懂了。
他目光颤烈了一下,握紧了她的手,目光阴沉,嗓音却温柔:“那就弥补我……不准离开,给我活着,撑着最后一口气……好吗?”
姜酒眼皮沉重的有些睁不开,呼吸也有些困难,她动了一下手。
被靳寒年紧紧握着,没能动得了。
感觉到她意图的靳寒年,松开了她的手。
纤纤玉手,沾了血的伸向了那张俊美无瑕疵的脸,轻抚着:“舍不得你……我怕会再次忘记你……”
“不管用什么办法,我会回来的,你要等我,照顾好儿子……你要好好的……”
使劲了最后的力气,双手碰着他的脸,在他唇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靳先生,要听姜小姐的话……”
声音到了后面淹没,双手突然像是失了支撑力的滑落。
“不……”靳寒年痛苦的声音,极大,响彻了四周。
公飞川抱着不省人事,完好的姜司惩到门口时,突然瞧见了诡异的一幕。
躺在靳寒年怀里的姜酒,像影视剧的特效般,化作了点点星光,消失了。
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剩下,就只有被扔在一边都是血的一件卡其色毛呢外套。
“这……怎么可能?”公飞川使劲眨了一下眼睛,再次睁开,已然没了姜酒的尸体,他差点咬掉了舌头。
“真的…消失了?!”
公飞川愣愣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就连痛苦的靳寒年,也突然一下子怔住垂眼,他愣神的看着怀里空了。
“酒酒?”他伸手抓去,却只抓到了空气。
她连魂身体都消失了?!
站在门口快半个小时的公飞川,看着已经傻愣住失了魂的靳寒年,公飞川叹了口气,走了进来。
怀里抱着姜司惩,半蹲了下来,安慰着:“靳寒年,你没事吧?”
本来想说节哀顺变,但怕靳寒年真会受什么刺激,公飞川就没敢说出来。
“你儿子没事,要抱吗?”
任管公飞川在旁边说了多少话,靳寒年就像木偶愣在了原地,动都没有动过。
公飞川抓狂的,眼底闪过一抹痛色,但他没有表现出来。
姜酒对于靳寒年而言有多重要,他在清楚不过。
没了姜酒,靳寒年又可能变回以前的样子来了,又或者变的更疯狂,鬼知道他会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来?
一个小时过去,半天过去,直到天黑了。
靳寒年突然轻嘲的笑出了声,起身,头也不回的走了。
公飞川:“???”
咦?这家伙没有发疯?就这么走了?
疑惑的抱着昏迷不醒的小家伙,跟着走了出去。
下一刻,靳寒年折返回来,拿着汽油泼在了四周,打火机扔下,点燃了这座宅子。
大火烧到跟前了,靳寒年还站在那。
公飞川把姜司惩交给了下属,冲进去把靳寒年拖了出来。
扯着他的领口就吼:“你疯了你?!想死是不是?!你死了你儿子怎么办?他才这么小!”
“要是姜酒在,她准你这么做吗?!你现在要做的就是撑起来,好好照顾你们唯一的血脉,当做是念想,行吗?你别冲动了!姜酒她不会想看到你这个样子的!”
怒吼声落下后,除了滔天的火光声音,就只剩下不停被风吹落的雪声。
过了良久,靳寒年面无表情,更没有一点变化的看了眼公飞川:“对,你说的对。”
“我不能让她失望,她不想看到我这个样子,我不会乱来的。”
话落下后,他转身去接过了姜司惩,抱着人离开。
公飞川一脸懵逼的愣在原地,眨了一下眼:“咦?我耳朵有问题了?靳寒年刚才说什么?”
“草!”过了几分钟,公飞川才消化掉了那段话,爆粗口一声,跟在了后面。
“靳寒年,有车你不坐啊?你要走回去?”
没理,靳寒年没有一点反应的抱着儿子,不紧不慢的走在前头。
身后,几辆车缓慢的跟在了后面。
从地下室的通道,到了后山离开的歹思灵,手里拖着秦裳,离开了此处。
身后的老宅被火烧了,她也丝毫不在意,唇角一直好心情的弯起。
像是能看到了白牙牙的女儿,姜酒同样跟她承受了差不多的痛苦,她心情更好了。
公飞川是开车一路跟着靳寒年徒步回到了他的别墅外的,看着他人进了别墅内,又守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见他真的没有什么异常后,留下了几个人看着他的情况,才离开的。
但愿,第二天的时候靳寒年还是好好的,而不是突然想不开,让小家伙跟他一块去见姜酒了。
人生不能复生,何况,姜酒就算想复生也不可能啊?
尸体都消失了,怎么复生?
今天见到的一幕,实在太过诡异了。
他得回去,躲被窝里压压惊,不然他会惊魂的。
第二天的时候,天还没有亮。
微博就公布了姜酒意外逝世的消息,顷刻间在微博炸开了锅!
这消息是一个新号发布的,靳寒尘在得到消息的时候,从床上滚了下来。
他睁大了眼睛看着那条微博,怒火爬上了眉宇,打电话去找人处理。
谁他妈这么缺德,姜酒不是活的好好的吗?怎么可能不在了?!
这不是诽谤人?!
诋毁他大嫂?!
“靳寒尘!不好了!”
纪妃歌住在隔壁,一大清早也是被微博热搜姜酒去世的消失,震惊的跑光了瞌睡虫,衣服没有穿,穿着睡衣光着脚就冲了过来。
“你看到微博的热搜了没有?!”
纪妃歌火燎火急的。
“看到了!”靳寒尘瞥了她一眼,怒急冲冲的打着电话:“谁这么缺德,敢这么诽谤我的大嫂,考虑过我哥的感受没有?!”
“我要让诽谤的那个家伙,坐闯牢底!”
“不不你看最新一条!”纪妃歌拿着手机递了过来,到靳寒尘面前。
“什么?”靳寒尘放下了手机,看了过去,在看到最新的一条热搜后,他震惊的傻眼。
微博上第二条热搜——
我是姜酒的丈夫,她走了,扔下了我和我们的儿子……
就是这么短短一句话,靳寒尘就傻眼了。
他呆愣了几秒,嘴巴张了张,眼底难掩的吃惊:“这是我哥…发的?!”
傻愣愣对上纪妃歌的眼睛后,后者向他重重点头不似开玩笑,让靳寒尘更确认了没有傻眼看错,又当头一棒,脑瓜嗡嗡响的。
“不…不可能,这不可能是我哥发的啊,我哥不可能……”
他一遍的否认重复。
直到两个人到了靳寒年和姜酒住的别墅外,没有看到姜酒。
在看到满脸若无其事,像极了木偶对着一处就发呆的靳寒年后,靳寒尘默了。
说姜酒去世了,意外的吗?那她的尸首呢?
寒冷的十二月,又不是愚人节,靳寒尘只以为这是一个恶作剧。
直到,公飞川再次上门查看无事的靳寒年后,靳寒尘才确认了,姜酒真的出事了。
问她在哪?
公飞川眼神闪躲:“我说,你不会以为在做梦认为我胡说八道吧?”
语气难掩哀伤的落下了几个字:“她…消失了。”
“你开什么玩笑?!”靳寒尘怒急气笑的一把领起了公飞川的领子:“好好的人怎么可能会消失,到底发生了什么?!”
“你说啊!”
公飞川被吓的够呛,好歹黑老大,被人这么拎着领子,实在没面子。
威严的扯回了自己的领子,整理了一下,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对上了靳寒尘纪妃歌看过来的眼神,悲痛的叹了口气。
语气凝重又认真的把事情讲了出来。
听完所有事情经过,靳寒尘和纪妃歌,也傻愣住,跌坐在了地上。
他不可置信的看向公飞川,呢喃:“怎么会发生这种事?那我哥怎么办?”
话落下,不安的目光转向了旁边安静的像个木偶的靳寒年,靳寒尘更加的担忧了。
如果说以前,他哥是因为姜酒而导致病情如此严重,那要是姜酒没了?他会不会发疯?
这都是所有人担心的事。
与此同时,整整惶恐了一晚上的秦薇,也得到了姜酒去世的消失,差点一口气没有喘过来,脸色煞白。
她手死死的掐紧了江寅的手,摇头:“不可能,不可能的!这是假的!”
“姜酒死了?!”
“假的!骗人!姜酒怎么可能会死?!”
“她这么厉害,谁要得了她的命?!”
秦薇情绪极其的激动又不稳定,江寅叹了口气,把人抱怀里死死的搂着,给了她足够的安全感。
沉默陪着她,不言不语。
姜酒会死?
是人都会死,可姜酒才二十二岁啊,她这么年轻,昨天见她的时候还好好的,对他冷言冷语。
怎么一夜之间,她就不在了呢?
江寅也有些缓不过神来,心口突然有些焖痛起来,这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他跟姜酒不算熟,怎么因为她的死,而感到了痛心?
江寅很疑惑这种感觉,愣神半响,回神,安慰着秦薇,给她擦干净了眼角的泪水。
柔声道:“我们去看一下情况。”
秦薇收了眼泪,哽咽的点了一下头:“好。”
跌跌撞撞的起身,衣服也忘记穿了,江寅拿起旁边的外套,给她裹上后,才控制着轮椅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