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朦胧,晚风轻浮,张瑶从袖中拿出方巾,拭着脸颊,幽幽道:“青州的黄巾余孽,先是被陶谦大败,几年不敢踏足徐州,又在去年被公孙瓒打败,丢了整个西北。如今他们余粮将没,便也只有一条出路了。”说罢,张瑶看向王鸿。
王鸿听得认真,对这古时候的地名对不上号,约么听明白是说黄巾军被四面包围,只有一个办法的意思,也正疑惑的看着张瑶,不知道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张瑶继续说道:“无论是是太平教,还是我们正一教,本是同宗······”
“你们,你们正一教。”王鸿笑着出口打断道。
“咱们!”张瑶没好气的白了王鸿一眼,继续说道:“这黄巾叛贼,靠的便是抢夺官府跟地方大户家的粮食,分给众人来维持军队生计。然而一则与官军常年打仗无法安心从事生产,二则是不降即杀的手段逼迫下百姓不断加入,这粮食便越吃越少。据我所知,眼下他们便要断了粮食,只能全力入侵兖州,以求残喘。”
“你不会让我跑去战场上传教吧?我长这么大鸡都没杀过一只,见血就晕,你还是找别人吧。”说罢王鸿便要离开。
“跟你好好说话,便要气死个人!就你这身板,上了战场约么也是个累赘,怎会要你去的。”张瑶拽住王鸿,继续道:“我已与青州黄巾中的小部人谈妥,他们会在行军途中叛逃,转投我太一教。彭城位于兖徐二州门户,途径之地我已打点妥当,待他们到了彭城,你只需负责安顿即可。”
“他们这入教名额算不算我的?”王鸿一喜,自己接的这个祭酒工作就是赚人头提成的,这不等于白送业绩么。
“自是算的。”张瑶点头道。
王鸿大喜,赶忙又问:“这得有多少人?我也不贪心,就占一千个,多余的算在这临近的同事头上就行了。”
“你想什么呢!约有十······十余人。”张瑶低头赧道。
“才十几个?!”王鸿大失所望,想来这正一教是真的不入流,难民都没几个愿意加入,无奈道:“行吧,一人五斗米,约么也不少,全当开个首单。”
“你便莫要开玩笑,他们本就是都没得吃喝才出兵兖州,哪来的米资给咱,我已同意他们,等日后丰足之时再为补缴。”张瑶头低的更低了,不敢看王鸿。
“什么!我自家都清粥萝卜的吃不上饭,哪里来的余粮多养十多张嘴!爱莫能助,我困了姐姐,再见!”王鸿甩开张瑶的手,便要离开。
“钱粮的问题蓉儿自会帮你!我的意思是让他们在你家铺子里做个帮衬,在这彭城有个身份。”张瑶小跑两步到王鸿面前,拦住他道。
“糜妮子他家在彭城不是有不少生意吗?为什么要塞到我家来?我怎么跟我爷爷交代?不成,这事不成。”王鸿摆手道。
“蓉儿现在是自身难保,有个住处已是偷偷摸摸,哪里还能惊动家里。这事便需你做!”张瑶微怒,嗔着王鸿。
“没好处的事我才懒得费事巴拉呢!”王鸿扭头不去看她。
张瑶挪动两步,盯着王鸿道:“名额不是算在你那千人之中么,而且还要帮你找人,怎的没有好处。”
王鸿把头又扭到另一边道:“那也不划算,便不稀得这点名额,也用不着你找人!”
张瑶也小跑到另一边看着王鸿道:“男子汉大丈夫,怎能出尔反尔言而无信!”
“那我今天便不做大丈夫了,明天再做。”王鸿又把头扭回另一边,嘴角微翘。
“哎!便治不了你个坏痞子。”张瑶站在原地叹了口气,微微踮脚,伸出手,把王鸿的头抱过来对着自己,幽幽道:“算我欠你人情,日后再答应你一个条件,何如?”
看着那双剪水眸子在月光下淡淡生辉,王鸿留着口水道:“任何条件?”
想他原来是报复自己刚才假哭骗他,有些好笑道:“你这人便硬要无耻,那也只能怪我命苦。”
王鸿咽了口口水,反驳道:“姐姐我怎的就无耻了!我提的条件多半也是跟你学习请教之类的,你可别想歪了,占我便宜。”
张瑶看他赚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恨不得打他两拳,翻个白眼娇俏道:“那便如此说定,待他们到了彭城外围的难民聚地,便由你跟蓉儿想办法安顿。”
王鸿点了点头道:“尽管放心,为了姐姐,哦不,为了正一教,我定然全力以赴。”
张瑶看着王鸿耍宝,叹气到:“你尚未决心入我正一教,有些事便还不能说与你知,怕的是日后害了你,这十余人,务必妥善安置,待之以礼,知道吗?”
王鸿点头。
“天色夜晚,我也怕被巡逻的兵士遇见,别过吧。”张瑶转身,挥了挥手,离开了。
有事可做,有人可用,便有钱可赚,王鸿有了些许打算,也回屋而去。
·····
三日后的清晨,城西码头上。
糜蓉雇了条船,与王鸿走河道去郯县,也就是徐州州府。
船上,糜蓉抛给王鸿一个小包袱,嘱咐道:“郯县不同彭城,到了之后一切听我安排,切莫大吼大叫,明白没?”
包袱里是两张油炸过的面饼,一口下去,满是肉香。
王鸿大口吃着饼,心道自己又不是猩猩,这省政府戒的备森严,又不是理解不了,随意的点了点头,算是答应。
糜蓉将一遍的水壶扔给王鸿,问道:“瑶姐姐安排的事情你是怎么打算的?”
“你先说十几个人的口粮,你约莫能管几个月?”王鸿反问道,喝了口水。
“最近手头虽紧,三两天的口粮还是能保证的。”糜蓉淡淡说道。
“什么?!咳,咳。”王鸿被水呛了一口,惊讶道:“你家好歹徐州首富,又没让你伺候山珍海味,只是管些面饼,你才能支撑三天?”
“三天是要面子说的,其实也就两天。”糜蓉伸出了两根手指,认真道。
王鸿如遭晴天霹雳,穿越不久的王鸿自己日子都没过明白,傍的“大款”又指望不上,这十多个人如何能养活?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噗。”糜蓉递给王鸿一张方帕,掩嘴笑了起来。
王鸿狐疑的瞅了瞅这妮子,感情在耍自己,抢过方帕,胡乱的擦了擦嘴角,便揣进了怀里。
糜蓉欲言又止,轻咳一声,道:“看你以后还敢气我。”
王鸿没好气的白了糜蓉一眼,不欲理她。
“只论吃喝的话,便是一辈子我也管的起,你只需说服王爷爷,让他们在你家铺子里做工,有个名分生活下去才是最重要的。”糜蓉道。
“我还到处寻思着怎么赚钱,原来你这么有钱?不如绑了你,随便问你家要点,后半辈子估摸有着落了。”王鸿没好气道。
“整个徐州,除了我哥,我还不信有人敢绑我。”糜蓉骄傲道。
“呵,哪天你要真被山贼绑去做了压寨夫人,我还正想看看你那时候的表情,电视,哦不,书里这种桥段多了去了。”王鸿反驳道。
糜蓉做个鬼脸,不再理他。
过了晌,船便靠了岸。糜蓉在岸边找了个店家,对着里面一个小厮说了些什么,塞了些铜钱,小厮便小跑着出了门。
两人坐着喝了几碗茶水,不久便见门前蹦进一个七八岁的男孩,朝着自己这边跑来。
糜蓉喊了声“威儿”,起身迎上前,被孩童扑进了怀里,宠溺的弹了个脑崩,笑道:“你个臭小子便是能吃,几月不见,我都差点抱不动你了。”
威儿身后跟着一位挎篮中年妇女,对着糜蓉施了一礼。
糜蓉抱着威儿,对着妇女说道:“有劳秀姐,这次我只是稍作逗留,切莫让人知晓。”
秀姐道:“小姐,老爷真的非常担心你,时不时便······”
“莫要在我面提他,只关心事业,视我如蒲草,便恨死他了。”糜蓉气道。
“但是爹爹真的很想你。”孩童抬头望着糜蓉,奶声奶气道。
王鸿狐疑的瞅着糜蓉,又看了看孩童,似是明白了什么。
在糜蓉怀里撒娇的威儿,注意到了衣着朴素的王鸿,略带敌意问:“你是哪个?”
王鸿笑了笑道:“小公子你好啊,我是你母亲的朋友。”
糜蓉一愣,不解的看着王鸿。
“骗人!阿母的朋友我都认识,从未见过你!而且我爹也不会让我阿母交男性朋友!”威儿不信道。
王鸿心道你爹还是个醋坛子,蹲**子看着威儿,耐心的解释道:“这也难怪,我和你母亲刚认识没几天,以后你便认得我了。”
威儿道:“扯谎,我母亲这几天一直跟我一起,哪来的时间认识你!”
王鸿一愣,呆呆的看向糜蓉。
糜蓉瞬间也明白过来,俏生生的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便会瞎想!威儿是我大哥家的儿子。”
看热闹的秀姐也笑了出来,从篮里拿出一身衣服递给王鸿道:“莫要想岔了,我家小姐可还是黄花闺女呢。这是小姐让我弄来的吏服,你便现在换上。”
王鸿自知闹了乌龙,灰溜溜的问店家要了个地方,换衣服去了。
青色桶袍,青色腰带,青色平巾,头顶带绿的王鸿来到大厅,感慨这小吏约么是个不太幸福的职业。
糜蓉上下打量着王鸿道:“也算人模狗样。”
王鸿寄人篱下,没有理她,偷偷对着糜蓉比了个她看不懂的手势。
糜蓉又道:“秀姐,现在你便带他去州府文库,引他进去后便可离开。”
王鸿心想这州府的文库怎么着也得比县衙的大几倍,瞅着糜蓉道:“那你呢?”
糜蓉得意道:“本姑娘许久没回来,少不得得去那些以前常去的铺子,采些脂粉花钿,不需你管。”
王鸿没好气道:“你让我一个人查?那没个三五天我能查完吗?”
糜蓉笑道:“那我可管不了。熟人太多,内城里是住不得的,我先去开两间屋子,这几天便住在这了。”
说罢糜蓉飘着离去。
随着秀姐跟威儿入了城里,郯县虽是徐州治所,却远没有彭城繁华。
来到目的地,牌匾上写的“监察院”三个大字,秀姐上前只会了两声,便示意王鸿进去。
见王鸿进了院内,秀姐便带着威儿转身离开,嘀咕道:“让小姐这一打断,我都想不起来要跟小姐交代什么了。”
走了许久,秀姐一拍脑袋道:“我想起来!我想跟小姐说的是‘老爷很想念小姐,时不时的去彭城看望小姐,你这离家出走也没什么意义啊,还不如回家来住。’”秀姐摇了摇头,心道下次见面再说吧。
······
这监察院就是个县衙的大号版,房间更多,房子修饰的更好。
王鸿一路连找带问的来到了民簿厅,约莫有县衙民簿间的四五倍大,密密麻麻的竹简,看的王鸿头皮发麻。
门口摆着一张小桌,桌前做着一人,头戴房子形状的介帻,颜色同袍子一样是蓝的,想来是这里的官员。
看见王鸿进来,官员起身抱拳一礼,不待王鸿回礼,便带门而出。
王鸿感慨糜家的厉害,能在这“省厅”级别的的单位里打理妥当,便顺着一边的书架开始查阅起来。
“翩翩唐前燕,冬藏夏来见!”一男子朗声道。
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王鸿一跳,顺着声音望去,十步远的位置站着一位中年男子。
男子一身花色锦袍,巾顶戴冠,想来又是位“大户人家”。
王鸿低头继续查阅,却又听道:“新人从门入,故人从閤去!”,声音仿佛还近了些。
王鸿自知“工作量”大,受不得干扰,便放下手中竹简,走到房内的另一边,继续查阅起来。
“新人虽言好,未若故人姝!”耳边声音传来,王鸿一头黑线,抬起头来便欲发作,却被近在眼前的脸面吓了一跳。
“阁下找我有事?”王鸿明白过来这男子是故意找自己搭话,疑惑道。
“你说这富贵人家最怕的是什么?”男子摸着胡子,摸不着头脑的来了一句。
“老兄,我真的很忙,你这问题自然是得问富贵人家,你看我像是富贵人家的样子吗?”王鸿没好气道,低头继续查阅竹简。
“公子可是找人?”中年男子道。
王鸿点点头,没有搭话。
“这么多的卷宗,没个四五天可看不完。”男子又说道。
王鸿继续查阅,没有理他。
“这样吧,公子你若解我疑惑,我便帮你一起查找,如何?”男子继续道。
这查阅名册是没什么技术纯粹耗功夫的活,王鸿听男子一说,有些心动,问道:“不耍赖?”
“以诚待人。”男子抱拳道。
“那好,说吧,你家娘子是怎么被人抢走的?”王鸿问道。
“我家娘子被抢走了?!”王鸿一张口便吓了男子一跳。
“你这在我耳边张口新人,闭口故人的,一股子醋酸味,莫不是被当了故人。”王鸿没好气道。
“额,此言差矣,差矣。”男子擦了把汗,还真以为自家娘子被人抢走,忙转口道:“我想问公子的便是这富贵人家,最怕的是什么?”
“这有何难?最怕的当然是变化。”王鸿想也没想说道。
“变化?”男子琢磨了两下,哈哈大笑到:“愿闻其详。”
“有个伟人说过,‘越富有的人便越有妥协性,越贫穷的人便越有斗争性’,你拥有的越多,你便越怕失去,你拥有的越少,你便越想要拥有。”王鸿说道:“就拿这个黄巾起义来说,最害怕的是富人还是穷人?富人怕不怕穷人的变化?当然怕!怕他们不再老老实实的种地、交税让自己赚钱,怕他们反过来抢自己家东西,怕他们成了富人自己成了穷人。而穷苦百姓呢?本就已经一无所有,有些通过抢劫富人尝到甜头,便会越抢越上瘾,恨不得希望自己抢成个了富人。”
看着男子低头深思,王鸿继续说道:“当然这穷跟富是相对的,哪怕你是徐州首富,若还想成为九州首富,你便会觉得自己是穷人;反过来虽然我可能只是个铁匠,但觉得比那城外的难民三餐有着落,所以我便也有可能觉得自己是富人!所以想要四方安定便要让穷人都觉得自己富有,但想要发展吗,便要让富人都要觉得自己贫穷了。”
说道最后王鸿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偷偷看了眼正在低头深思的中年男子,心道幸亏经常被乔珂老爸提溜着参加各种培训论坛之类的,懂得对这种“浑身名牌”的富人就是要多来点高大上的、带哲学的,让他听着迷糊,他们约迷糊便越喜欢。
男子沉思许久,见王鸿正在继续查阅着竹简,便叹气道:“想陶公遣臧霸孙观两位将军北击黄巾,拒敌于开阳以北,已经四年,在这徐州便仿若天下太平,端的失了雄心壮志,目光竟也变得短浅。”
说罢中年男子鼓了鼓掌,方才的官员便走了进来,行礼道:“别驾有何吩咐?”
“赵主簿,即刻调派些人手,帮这小兄弟查找个人。”中年男子吩咐道,转头深深看了王鸿一眼。
“喏!”赵主簿抱拳离开。
见中年男子转身离开,王鸿忍不住问了声:“你是?”
男子摆了摆手道:“你不是都知道了么。”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一会功夫,赵主簿竟带进二十余人,向王鸿问了查阅内容,分头查找起来。
人多力量大,没过两个时辰,便翻遍了厅内竹简,诸人站在门前,面面相觑,皆是摇头。
也许是相比上次在县衙有了些心理准备,王鸿虽然失望,仍面带微笑的向诸人道了谢。临走前王鸿向赵主簿打听了下中年男子姓名,本想道个谢,奈何赵主簿讳莫如深。
······
回到旅店的时辰不算晚,天色还泛白,王鸿问了店家房间位置,来到糜蓉房间门前。
“啪啪啪!”
“谁呀?”房内传来糜蓉清脆的声音。
“啪啪啪!”
“是谁?”糜蓉警觉道。
“啪啪啪!”
糜蓉狐疑,操起刀,从门眼往外看了看,没见有人,便慢慢的开了门。
“嘎哦!”王鸿突然跳了出来。
“啊!”糜蓉吓了一跳,随手便是一刀,将王鸿胸前绿袍切了个口子。
王鸿想吓糜蓉,自己却被吓了个半死,看着胸前露出的胸膛,约莫在往前两分自己便要挂彩,下次是说什么不敢如此的作了。
糜蓉被猛的一吓,又见自己差点砍伤王鸿,喝斥道:“你作死吗!”说罢便蹲下抱着膝,呜呜哭了起来。
王鸿定了神,感到不好意思,人家非亲非故的帮了自己这么多忙,自己弄的人家哭的稀里哗啦,属实说不过去。
好生安慰一番,小妮子仍是撅着嘴,不看也不理自己,便对着她的后脑勺汇报了在监察院的的情况,虽然只是一天,户籍便已经查完,随时可以返回彭城。
见糜蓉不理自己,王鸿便回了自己的房间,脱掉被切破的吏服,想来是废了。
此时糜蓉突然推门跑了进来,急切问道:“你把那个那个衣着华贵、能调动院内主簿的中年男子相貌好生说与我听听!”
王鸿光着上身,惊讶的看着这个妮子,这女人的脸,变的也忒快。
糜蓉定睛看到王鸿,羞的转过身去道:“登徒子,竟在女子面前如此不雅。”
王鸿刚刚“欺负”了她,不欲继续惹她不快,也未还嘴,换上自己的衣服,便跟糜蓉描述起了男子的长相。
糜蓉越听越吃惊,涩道:“那人想来便是我哥了,他既然能提前在民簿厅里等你,怕是也已知晓了我们的行踪。”
“你是不是在躲着你哥?”王鸿想起这妮子带自己来次郯县,又是“冒死”又是住“郊区”的,也约莫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欲害我,我便只能躲着他了。”糜蓉苦涩道。
“害你?”王鸿疑惑道,“那他怎么不派人来这里抓我们啊?”
“哗!哗!哗!”屋外突然传来整齐的脚步声,只听一人喊道:“陶公子驾到!闲杂人等即刻回避!”
糜蓉闻声一惊,转而眼神黯淡了下来。
看着糜蓉淡淡的眸光,王鸿有些心疼,恨不得扇自己的乌鸦嘴两巴掌。
不一会,便走进一位华服公子,先是瞟了眼王鸿,便对着糜蓉恭敬一揖,朗声道:“再下陶应,糜蓉姑娘,好久不见。”
糜蓉整个人仿佛没了精神,微微一福,淡淡道:“陶公子有礼,只是小女子方到郯县,已是身困体乏,怠慢之处,还望见谅。”
陶应道:“是应无礼了。初闻姑娘回归郯县,便立刻前来拜会,既然姑娘今日倦怠,应自马上离开,改日便再与姑娘好生叙话。”说罢陶应深深一拜,转身离开。
“咚咚咚”的脚步声散去,只听外面陶应喝到:“尔等留下,好生护卫于此,若糜姑娘出了差池,定不轻饶!”
听着陶应的声音,糜蓉面色变得惨白,一屁股坐在桌前的木凳上,泫然欲泣。
“你说的你哥害你,便是教你嫁给你不喜欢的人吧?”王鸿有点琢磨明白是怎么回事,确认道。
糜蓉惨然一笑,点了点头。
“我看这陶公子相貌堂堂,对你也是敬重有加,嫁给他也不算亏了你,你便如此难过?”王鸿见小妮子深色凄楚,似是不慕虚荣,不慕权势。对追求“自由恋爱”的古代女子,王鸿还是有些敬重的。
“其实我要嫁的,是他爹。”糜蓉惨然道。
“什么?!”王鸿惊得蹦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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