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平五年十月,也就是四年前,青州再次爆发黄巾起义,临近的徐州也受到了波及。
便在此时,陶谦被朝廷任命为徐州刺史,接替原刺史朱并,讨伐徐州黄巾叛乱。此时境内黄巾军攻城略地,抢粮纳员,越发壮大,世家大族人人自危,郡县官员多有逃跑。郡内人人只求自保,作为“外来户”的陶谦,仅有六千从老家丹阳募到的步卒,并不能很好的约束州内各郡县。于是获得世家支持,统筹各郡县力量,便成了陶谦的首要工作。
随着陶谦帐下的臧霸、孙观两员大将大败黄巾主力,驻守于青徐交界的琅琊郡开阳县后,境外黄巾不敢再犯,境内黄巾四散逃亡,徐州境内逐渐趋于稳定。
由于这次起义,徐州境内战死、南逃了大量官员,此前又吃了不少本地世家豪族的闭门羹,陶谦便开始大力发展起自己的势力,无论是投奔的同乡,还是投诚的盗匪,皆予以重用,派到州内各地任职,继续追缴躲藏的余匪。糜家虽然在世家豪族中只能算是后起之秀,却因积极响应陶谦号召,捐赠了大量剿匪物资,成了战后陶谦首要扶持的对象,家族族长糜竺也被任命为陶谦的佐官别驾从事,手握大权,引得各地世家豪族羡慕。
为了巩固权力地位,陶谦想亲自与糜家结为姻亲,纳糜家女为妾,以示恩泽。而糜家这代虽然香火鼎盛,本家上下却仅有糜蓉一个适婚的姑娘,这“天降横福”便落到了她的头上。
听糜蓉讲述完前因后果,王鸿有些蒙,心道:她哥哥是糜竺?家里就她一个适婚姑娘?三让徐州的故事王鸿还是很熟悉的,那这小妞岂不是那位······投井的糜夫人?
王鸿挤眉弄眼的上下打量起糜蓉。
糜蓉心中悲苦,见王鸿还在满脸怪异的瞅着自己,兀自在那幸灾乐祸,心道他没有良心,心如死灰,心态竟是平静了下来。
糜蓉招呼王鸿来到自己的房间,掏出一个满是碎银的钱袋子,递给王鸿,轻声道:“想来我是离不开这郯县了,瑶姐姐托我帮你之事,便也只能通过这些银钱了,日后如若不够,便可去我住的那家布坊,我自会安排妥当。”
见糜蓉从先前的难过转为平静,似是认命般,王鸿心里竟也跟着难受起来,有些担心这妮子会想不开做傻事。
王鸿不知怎么安慰,挠了挠头,道:“相信我,你应该是不会嫁给陶谦那个老头的。”
糜蓉道叹口气,道:“如何能信你?”
王鸿想也没想道:“因为你嫁的应该是另外一个老头。”
糜蓉心苦,哀道:“你我虽相识不久,但从县衙到监察院我也一直全力助你,怎得对我如此恶毒,便看错了你,你走吧!”
王鸿心知说错了话,不知如何解释,跑到窗边,打开窗户往下看了一眼,直接看着糜蓉道:“后面没有守卫,咱爬窗户应该能跑,约莫两层楼高,就算摔下应该也不打紧。”
糜蓉淡淡道:“我已想透,想那下邳王刘宜九十而薨,这么躲下去什么时候是个头,说不上哪天还会害了家人。”
王鸿烦躁,看着小妮不吵不闹的,很是不习惯,又实在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看过历史课本,索性扯谎,道:“我让瑶姐姐算过卦的,你尽管放一百个心,如若你嫁了那个陶谦,我便掉外面水里淹死。你知道的,瑶姐姐他们那里有神仙,算卦很准的。”
糜蓉狐疑,脸色微红道:“瑶姐姐能占会卜我自是知晓,你让瑶姐姐算我做些什么?”
王鸿头大,正不知如何继续解释,便听着门外传来一声“姑!”
糜威推开房门,朝着糜蓉跑了过去。
“威儿,你怎得来了。”糜蓉抱住糜威道。
“二叔得知陶家那个竹竿子带兵来了你这,自己不方便出面,便让我跟奶娘来给守卫带话了。”糜威道。
“带的什么话?”糜蓉疑惑道。
“糜家小姐是被劫走的。”糜威一字一字说道。
此时秀姐也走了进来,道“小姐,打点好了,快些走吧。”
王鸿叹气道:“糜蓉小姐已经想透,不准备跑了。”
“胡说八道!”糜蓉眼神明亮了起来,大喜道:“姑奶奶才不想嫁个那个老头子呢!”
“嘘!慎声,慎声!”秀姐忙道。
王鸿目瞪口呆的看着糜蓉,赞叹声好脾性,天气晴的忒快。
“怎么走?”糜蓉赶忙收拾起了东西,边收拾边问道。
“现在正门走就好,想来二老爷已经安排妥当。坐船先去兰陵,入夜前便能赶到,然后走陆路选个地方躲几天风头,想来官府只会到处巡查,不至于大张旗鼓的捉拿,切忌去自家铺上。”秀姐上前帮忙道。
几下收拾好,糜蓉来到王鸿面前,一把抄回来银袋子,白了一眼道:“没心肺的,走吧!想来你也没什么好收拾的。”
王鸿脑子跟不上趟,见小妮子生龙活虎的恢复如初,摸了摸鼻子,跟着糜蓉往楼下走去。
店外站着两排士兵,约莫二十人余人。
见糜蓉跟王鸿走来,领头的兵士打了个手势,身后士兵竟然演戏般两两扭打了起来。
王鸿愣愣的边走边看着戏,只见领头的兵士一屁股坐在地上,指着自己,悲愤的喊道:“无耻贼人!功夫竟然如此了得!速求援兵!”
“唯!”一个兵士应了一声,便扭头往城里跑去!
王鸿傻傻的看着领头士兵,猛地反应过来,抓起糜蓉的小手,拔腿便跑。
糜蓉边跑边朝后面招了招手,喊道:“替我谢谢二哥!”
秀姐也摆了摆手,微微点头,转而一拍脑门气道:“又忘记跟小姐说了!”
王鸿带着糜蓉没命的往前跑,最后只听见后面传来了糜威稚嫩的喊声:“不!好!了!我!姑!被!劫!走!啦!”
······
徐州刺史府,糜竺正拜倒在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面前,悲愤道:“罪臣教女无方,请上官责罚!”
老者赶忙上前扶起糜竺,道:“子仲快快请起,令妹心思,我怎能不知,也不能够全部怪罪于她,呵呵。”
糜竺被扶起身,低着头不敢说话。
陶谦将糜竺扶到位前坐下,倒背着手,往前走了两步问道:“子仲啊,咱们徐州太平了,得有三年了吧?”
见陶谦自己没坐,背对着自己站在面前,糜竺忙又起身揖道:“全仗陶公智略,约有四年了。”
陶谦悠悠道:“子仲哪里的话,我哪来的什么智略,靠的自然是‘上下一心’。”说道上下一心,陶谦的语调重了起来。
糜竺微微颤抖,没敢答话。
“想起我那好友傅燮,便是多么的忠勇双全,也没能敌过那背后的刀子吆。”陶谦回头看了眼躬着身的糜竺,扶起他,接着说道:“子仲可曾听过那天师教传出来的《美玉吟》?”
糜竺头冒冷汗,颤声道:“民间谣传,不听也罢。”
“哈哈哈哈!那便是听过了。”陶谦大笑,道:“四美玉者,是为仙女,娶其一,便可安天下,老夫本对这些谣传嗤之以鼻,但待我想明白这个东山的芙蓉,复又琢磨那西川的鸣鹤,便深以为然,甚至时常还会心心念念的琢磨起另外两个姑娘。”
糜竺擦了擦汗。
陶谦拍了拍糜竺的肩膀,道:“这徐州,没人比老夫更了解你糜家的能耐了。”
糜竺忙道:“陶公言重了,臣本鄙贱商贾,全赖大人扶持。”
陶谦拉着糜竺来到屋内悬挂的一幅地图前,道“天下大乱,群雄并起,想我徐州休养生息多年,带甲十余万人,粮谷数十万斛,进可图谋霸业,退可割据一方,老夫虽在耳顺之年,心潮澎湃竟是犹甚壮年。“
陶谦顿了顿,叹气道:”有此天赐之机,你我若不戮力同心,岂不可惜?”
“愿凭陶公差遣!”糜竺大声道。
陶谦拉起糜竺的手,轻拍两下,道:“为示交好,这安天下的芙蓉,便折予老夫吧。”
“喏!”糜竺应道。
陶谦挥挥手,糜竺躬身告退。出了房门,糜竺挺直腰杆,再无唯唯诺诺之相,眼神锐利。
······
“他们会不会通缉我?那个兵头貌似是要赖在我头上!我可怎么回家啊。”船上,王鸿抱怨道。
“约莫是会的,你便不回家,还能饿着你是怎的?”糜蓉道。
“你以为人活着就是为了吃啊!”王鸿没好气的白了糜蓉一眼,继续道:“既然要被徐州刺史通缉,为什么还要在这徐州境内逛荡,要不感情咱俩去周边旅游算了,我还能继续找我那未婚娘子!”
糜蓉幽幽道:“傻子。除了咱这徐州,周边都不安生,跑外面逛荡,怕不是命都没了。”
“那你得想办法知会我家一声,免得爷爷雀儿挂牵我。”王鸿道。
“这是小事,待落了脚,花点银钱便办了。”糜蓉道。
待到傍晚,两人到了兰陵,选了家偏僻的客栈,便住了下来。
接下来的两天王鸿十分无趣,没事可做,没有游戏可玩,没有电影可看,还不敢出门,也没怎么见着糜蓉。每天除了吃就是睡,只能在回忆和臆想中度过漫长的一天。
······
“啪”糜蓉推门跑了进来,焦急道:“不好了不好了!”
王鸿从床上蹦起来,迅速从窗户侦查了下楼下,看着糜蓉道:“官府寻来了?”
“瑶姐姐,是瑶姐姐被抓了!”糜蓉道。
“这官府不抓你我,抓瑶姐姐做什么?”王鸿疑惑道。
“不是在徐州被抓的!是东武阳!在西北边的东郡!”糜蓉急道。
“你先别又蹦又跳的,坐下来慢慢说。”王鸿把糜蓉按在椅子上,给她倒了杯水,道:“瑶姐姐一天天神神秘秘的,我还以为一直在徐州,怎么就跑外面让人给抓了?”
“瑶姐姐身居教内要职,外人哪能知道她在做些什么!但是她通过我家的庄子,托人给我带的信!”
“等等!你家的庄子?秀姐不是嘱咐不要去你家的庄子了吗?”王鸿问道。
“我没去啊,是我家这里的布店管事找的我。”糜蓉解释道。
“那管事怎么知道你在这里的?难道又被你家知道了行踪?”王鸿吓了一跳。
“对哦!说不定是我二哥的人,不会告诉我大哥来抓我吧?”糜蓉越想越怕,刚逃出生天没两天,可不想再被撞见。
“别说了!我算是被乌鸦嘴搞怕了,咱还是先换个地方住吧。”王鸿没好气道。
“那便换个地方。不对!我现在跟你说的是瑶姐姐被抓了!”糜蓉踢他一脚,气道。
“被抓了能怎么办,总不能我去救她吧!”王鸿道。
“当然得你去了!”糜蓉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咦?怎么就该我去了?”王鸿迷惑道。
“你是离她最近的祭酒哎!你不去救谁去救?”糜蓉气道。
“又不是我想当这个祭酒的,正好她被抓了,我回去把令牌一扔,便没人知道我跟正一教的事了,想来还不错。”王鸿越想越觉得是这么回事,雀雀欲试。
“拜托!瑶姐姐这么一个大美人,被下了狱,你想想不可怕吗?”
想到张瑶那见过一次便难以忘怀的绝世容颜,王鸿想想道:”还真有点······刺激。”
看王鸿神情逐渐变得猥琐,糜蓉没好气的打了他一拳,怒道:“你不去也得去!我帮了你这么多,都是因为瑶姐姐,这是你欠她的!”
王鸿见小妮子不似开玩笑,疑惑道:“这兖州的祭酒和教徒呢?我这管的是徐州片子,越界不好吧?你还是先找他们吧。”
糜蓉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们教的,我怎么知道!我只知道这是糜姐姐在向我们求助!”
王鸿头皮发麻,道:“就我们两个人去,也没法救啊,还得从长计议。”
糜蓉又打了王鸿一下,怒道:“不去了解具体情况,在这里想哪能想得出来!再说我们本就在外面避风头,你前两天不也说要去周边转转的吗?机会来了,怎么还退缩了起来。”
王鸿犯愁,问道:“必须去?”
糜蓉点点头,坚定道:“你若不去,我便自个去,想你也没什么盘缠,你自个想办法回家吧!”
王鸿吸了口凉气,自己身无分文,还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不是被官府通缉,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如何回得去,赶忙坚定道:“必须去!我待姐姐便如姐姐待我,我必救姐姐!”
糜蓉白了王鸿一眼,道:“我现在便去弄两匹快马,咱即刻启程!”
王鸿尴尬的挠挠头道:“可我不会骑马啊。”
糜蓉黑着脸瞪着王鸿,无语道:“便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就这样,王鸿在糜蓉的怀里,两人一骑的赶往了东武阳。
······
到了东武阳,城门口排着长长的队伍,士兵正在逐个排查着身份。
门口一位中年男子,看到糜蓉后招了招手,对着门前的军士说了些什么,便把二人引进了城。
入了城,街上的行人很少,各个走路带风,时不时的还会有巡逻的士卒。距离城门不远的地方是个校场,里面不断传出“杀!杀!”的声音,满城肃杀之气。
“杜叔,劳烦你了。”糜蓉对着中年男子说道。
“小姐,得亏见到你了,外面现在越发不太平,得知你来,老爷担心的不行。”
“我哥知道我来了?”糜蓉惊道。
“你用了自家的马,还跑到外地去,就算是我,也不敢不禀报老爷。”杜叔道。
糜蓉叹了口气,转问道:“瑶姐姐现在什么情况了?”
“被囚禁在城北县衙西边,守卫数十人。”杜叔道。
“搞清楚被抓的原因没有?”糜蓉又问道。
“还没有,张姑娘没有下狱而是被单独囚禁,想来不是单纯的触犯律法这么简单。”杜叔歉声道。
来到东武阳的“糜家布庄”,杜叔先在楼上给两人安排了房间,然后三人聚到楼下。
“现在城内戒严,旅店是不能住的,徒生些事端,小姐你便在自家店内先将就将就。”
糜蓉点头,问道:“杜叔先给我们说说你了解的情况。”
杜叔说道:“这兖州出大事了。青州的黄巾军本月大举进攻,从北向南,上来便破了任城,杀了任城相郑遂。”
王鸿听的一惊,感情这边是要打起来了,怪不得一股肃杀之气。
杜叔继续说道:“这还不是最糟糕的,更要命的是,兖州刺史刘岱,率领州兵前去讨贼,不料被黄巾······杀了。”
“什么!”糜蓉惊讶道,这一州的长官都被反贼杀了,可想黄巾军的气势汹汹。
“现在整个兖州境内的官府是一片散沙,没些担当的便跑了。所以这青州黄巾若继续南下还好,如果转头向西,怕是没两天便打到咱这了。”杜叔叹道。
“敌军有多少兵马?”王鸿忍不住问道。
“约有一百万。”杜叔苦涩道。
“才一百人?怕都是些精锐了。”王鸿佩服道。
“公子所说恰恰相反,这一百万人,大部分还是老幼妇孺,全靠人多。”杜叔说道。
“等等,你刚说的是一百······万?这人是泥巴捏的吗,这么多!”王鸿惊道。
杜叔点了点头,转而叹气道:“这太平教徒,最擅长的便是通过城内的教徒里应外合。若没了城防,这蝗虫一样的黄巾军瞬间便能吞没城市。据我猜测,张姑娘便是很有可能被当做内应抓了,毕竟现在城内是宁错杀不放过。”
“若真是这样,我们只要能证明瑶姐姐不是黄巾同伙,便能救她出来。”糜蓉道。
“还得在两天内,否则这救了人弄不好又得被黄巾抓,等于白救,都得一块交代在这。”王鸿犯愁道。
“咱这东郡太守不简单,背后有北边冀州的袁绍做靠山,兵精粮足,想来还是能坚持些时日的,但救人还是越快越好,迟则生变。”杜叔道。
“今天时候不早了,便等明日一早,直接去县衙要人,且先看他们怎么说。”糜蓉看着王鸿说道。
王鸿点了点头道:“只能如此,一来没有时间磨蹭,二来直接表明身份来意,免得偷偷摸摸反而被无端猜疑。”
糜蓉点头:“就这样定了,杜叔准备些好的吃食,给王鸿壮行。”
“等等!什么叫给我壮行?我自己去?”王鸿惊讶的看着糜蓉道。
“你说什么傻话,万一瑶姐姐真被当了黄巾同党,这么大摇大摆的去捞人,官家是很可能不听你解释的,直接便按同党抓了!自然是你先去探探路子,我好跟杜叔进一步谋划。”糜蓉大义凌然道。
王鸿悲愤的指着糜蓉,久久无语。
······
休息一夜,恨恨的瞅了瞅糜蓉后,王鸿按照杜叔指的路,来到了东武阳县衙,对门吏道了声“要事相报”。
门吏入内询问过后,便引王鸿进了大堂。
堂上坐着一位灰衣中年男子,正对着桌上的一堆竹简写写画画,旁边则站着一位青衣中年男子,时不时的询问着什么。
灰衣男子没有抬头,继续写着,随口问道:“所报何事?”
王鸿惴惴不安的走到案前,深吸一口气,对着灰衣男子抱了抱拳道:“前些时日,有一女子被县衙关押了起来,在下前来讨还。”
“所犯何事?”灰衣男子问道。
“正因不知所犯何事,才来讨还。”王鸿慢慢道,生怕说错话也被关起来。
“被关何处?”灰衣男子停下笔,抬头注视着王鸿问道。
“县衙西。”王鸿答道。
“哦?你与她是何关系?”此时青衣男子插话问道。
“是······是我娘子。”王鸿不知如何解释自己跟瑶姐姐的关系,一来不能说实话是“教友”,二来怕这官员怀疑自己的目的,索性扯了个谎。
“恩爱与否?”青衣男突然笑了起来,问道。
“额,自然是很恩爱的。”王鸿尴尬道。
“那你便一起陪她去吧!”男子突然变脸喝到:“来人,押往西宅!”
王鸿呆如木鸡,想来发生了最坏的情况,张着嘴巴,被两个守卫拖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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