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瑾不停庆幸欧阳靖扎的是她的左手,当灵活的右手紧握着剑柄割开帮着左臂的绳子时,僵硬的胳膊和鲜红的手掌刺的她浑身发疼,欧阳靖、这仇——我钟妙瑾记住了!
割开帮着双腿的绳子就轻松了许多,站在地上活动了几下筋骨时,妙瑾开始思考该怎么逃出去。
环顾着四周,门口有人把手,逃跑路线只剩下窗户房顶。琢磨几翻,她把漂亮有神的杏眼弯成了新月。
妙瑾把椅子搬到桌子上,又小心翼翼的站到了椅子上,接着脚下使力、凌空起跳,手上的软剑刚好碰到了房顶上瓦片。
剑尖在瓦片上划了几下,被割碎的瓦块‘哗啦哗啦’砸向了地面。妙瑾在摔到地上的瞬间将自己裹成了个球行,在地上滚上两圈时听到门外有人喊着。
“什么声音,快进去看看。”
接着是一簇慌乱的脚步声。
就在侍卫们推门的瞬间,妙瑾起身一跃,从窗户逃了出去。
关窗的声音与侍卫们开门的声音刚好重叠在一起,而侍卫们显然也没有发现她的诡计。因为她在假山里听人嚷嚷着,“快,她从房顶逃跑了,快追!”
“是!”
等欧阳靖带着管家回到关押妙瑾的房间时,她已经早早逃出了这间宅院。
刚刚从椅子上摔到地上的时候,即使她下意识护主了左手,可还是抻出了血。刹那间,她从里衣里割下一块白布缠在手掌上。缠好以后她的脚步快了许多、若再不走,怕是欧阳靖很快就会带人找过来。
出了巷口,妙瑾发现一间废宅,从门缝看过去院里的杂草都长到了她的胸口。
当她准备翻墙进去的时候,一个坚硬的东西抵在了她的后腰上。
“别动!”
故作深沉的男声暗声威胁着。
糟了,妙瑾从未想过如果逃跑失败被欧阳靖抓回去的后果,想到这男人的下作手段,她开始后怕。
她告诫自己,这一招必须一击毙命,迅速逃跑。
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剑柄,泛着寒光的剑身上倒映出身后人样貌,快剑随着主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杀气凛然得直指身后人的胸口。
突然,妙瑾脑中回忆出刚刚剑身上反射的影子,虽是不熟悉装扮,可脸庞却熟的很。就在软剑将要插进那人胸口时,使出去的力被她收回了大半。
“非礼啊!”顾元灵用手捂着破衣褴褛的胸口,摸到暴露在空气中的嫩肉时,脸唰下就红了,“还看?不跟我成亲还想看我身子,登徒子!”
“我、我、我!”妙瑾我了几次,她本是想看看顾元灵这傻子是用什么吓唬她的,谁成想看到他一身嫩肉,她也臊的慌好吗,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只好说,“一身白皮小肥肉谁爱看?军营里训练的将士们哪个不是浑身腱子肉……哼!想要登徒子调戏你,你这姿色也不够啊!”
顾元灵听到她这番话,又羞又臊,但这番嘲笑也激起男人的胜负欲,他一步步靠近妙瑾时还顺手解开了腰带,袒胸露肚。妙瑾看傻了眼,她实在不明白顾元灵的这番操作是因为什么。
呆愣愣的小眼神逗笑了顾元灵,总说自己是顾傻子,我看她应该叫钟呆瓜,好不容易憋住笑,他伸手去扯妙瑾的手,让她的手指在自己的腰间划过,“我这可是货真价实的腹肌……”他左右扭动着布满肌肉的窄腰,日光照在他的皮肤上映出暖痕,“看!肤色跟羊奶像不像?漂亮吧!”
“臭不要脸!”妙瑾在他的肚子上狠狠划过三道指甲痕,“到底谁是登徒子?你个桀黠书生!”
“好!傑黠书生这个名号本少当家就收下了。哈哈哈!”
妙瑾看着边怪笑边系腰带的顾元灵一阵惊愕,这还是她认识的顾傻子吗,这就是跟欧阳靖混在一起的后果吗。
“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幼儿稚嫩的声音随着妙瑾的嘴启启合合传了出去。这次换成顾元灵惊愕了。
“你……说话的声音好,哈哈,好有趣。”又是一阵怪笑,妙瑾趁他笑弯腰的时候一脚踹在了他的膝盖上。
“别走那么快,等等我!”顾元灵从地上爬起来,小跑了几步才追上妙瑾,“你是怎么逃出来的?嗓子怎么变成小孩了?”
碰上顾元灵,妙瑾自然不用躲在废宅里,她跟着他到了一间破旧的书局。
看书局的管事嘴唇上留了两撮小胡子,见到顾元灵他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当做什么也没看见,继续忙着整理古旧的书册。
顾元灵轻车熟路带着她去了后院,从柜子里翻出一件青灰色的褂子就换在了身上。“看,我和铺子里的小二很像吧!”
换好了衣服,他头戴着一顶清灰瓜皮帽在妙瑾跟前晃了又晃。
此时的妙瑾哪还有心思和他调笑,手掌上的血、不知为何还没凝固,暗红的血液顺着染红的白布一滴一滴得滴在在上。
大病初愈刚吃顿饱饭就被春黛劫持,几日下来饮食不定、营养不良、中毒失声……现在又失血过多,妙瑾原本红润的脸颊变成了蜡黄色,眼神也迷茫许多,虽然光亮依旧、但抬眼却成了费力之事。
妙瑾的眼睛开始模糊,感觉身体里的力气随着手掌里滴出的血一点点消失。
她不想死,她的仇还没报。
上辈子整个钟家的仇,德泽的仇……这辈子父亲的仇,都还没报,她不甘心呐。欧阳靖,她多想亲手了结了他,可她知道斩草要除根,欧阳靖身后的势力盘根错节,不将他们一遭铲除,后患将无穷无尽。
还有,欧阳靖意识中那个叫‘系统’的东西……天底下怎么会有这般邪恶的灵魂,要世人钱财还要世人性命……欧阳靖干的坏事,都是它唆使的……
她不能死,这世间除了欧阳靖只有她能听见系统的声音,归根结底,她的仇系统占去一半,她要除掉它……
妙瑾渐渐合上眼睛,意识和身体仿佛掉进了冰凉的深渊。
兴致正高的顾元灵没回应,有些气闷,他在她眼里就那么不被重视吗?他到底哪里哪里比不过李显?李显做不到的他都能做到,他可以不纳妾,可以遣散家仆,可以把顾家的几百年的荣耀加冕送她……,可以一切都依她,只要她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才能正眼瞧瞧我的心呢。
气过妙瑾之后,他又开始气自己,他与她相处的时间本就稀少,他怎能因为自己的私欲破坏他们相聚的时光呢。
想通以后,顾元灵狡黠一笑,猫着腰蹑手蹑脚走到了妙瑾仰靠着的椅子背后。
他本想怪笑一声吓她一跳,可刚一靠近妙瑾,一股腥甜的血腥味就冲进了他的鼻腔。刹间、他的脑仁就开始嗡嗡作响,心脏也开始剧烈跳动。
惧怕两个字填满了他所有神经,慌乱中,他颤抖的吐出了几个字,“妙瑾……你受伤了?”
快给我看看!
可妙瑾已经昏睡过去,无妨回答他的问题。
顺着血腥味,顾元灵颤颤巍巍的抬起妙瑾一直滴血的左手,他的眼圈瞬间就红了。该死的欧阳靖!
找来剪刀剪开开不清楚底色的血布,顾元灵的心更疼了。
欧阳靖害他时,他并未觉得什么,他知道怎么利用对方的目的来达到自己的目的,所以对待欧阳靖时他一向游刃有余,即使他得了喜爱男子的名头,可他知道,只要他娶了自己心爱的女子,所有谣言都将不攻自破。
所以,欧阳靖中伤他的所有、他都不在乎。
可、就在昨晚,他看见被毒哑的妙瑾时,心疼得如同刀割。而现在,他心爱的姑娘昏迷在血泊中,恨、在他的心中滋生。
欧阳靖,你不是喜欢金银珠宝与钱财吗,那公子我就让你知道什么是血本无归。
“舅舅,津沽可有医术好的名家圣手?”顾元灵焦急的问着小胡子先生。“她受伤了……前几天又被人毒哑了嗓子,怕是普通大夫治不好啊。”
辛帛是顾元灵的小舅舅,这孩子虽不是他亲眼看着长大,感情却也与他深厚不身份。二十几年来,他头一次见到大姐的独子这般惊慌失措。
“让开,我先看看!”辛帛推开以一己之力把妙瑾周围堵的严严实实的顾元灵。“她的手……虽然流血不止,但好在不是中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