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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落寞

    宴会结束,妙瑾跟着欧阳靖下了船,河道两岸的灯火通明,各色小铺的吆喝声不绝入耳。听着口音,妙瑾猜出她现在的位置是在津沽附近。

    是京杭运河的津沽段,钟家水路、陆路均有生意,确定位置对妙瑾来说不在话下。

    欧阳靖着急打开玉筒,并未注意跟在身后的尾巴,直接带着妙瑾去了他在津沽的秘密宅院,这里是他与各国细作们的联络点,往常,细作一般化作走街串巷吆喝喊卖的小商贩,管家用银票传递信息,货品大多是真的。

    今日他来并未提前通知管家,没想到他刚一到府门口就看见管家和商贩在互传信息。

    “叮,任务106号,三个月内筹集军款50万两黄金。确认请按一,否认请按星号键……”

    妙瑾察觉出走在他前面的欧阳靖有些僵硬,筹集军费?半年前不是才筹集,是什么军,竟然花费如此之高。

    “叮,请宿主再次确认一号键。”

    妙瑾猜测欧阳靖已经没钱了,欧阳靖定会在近期去探藏宝图。

    正如妙瑾的猜测,欧阳靖把她拉到房里,就想取血开玉筒,可妙瑾怎么可能让他顺利得手。

    她虽然哑了,但功夫还在。

    烛光下的寒刀虽然带着暖意,但手握它的人却狰狞、可怕。

    欧阳靖抓着妙瑾的手,想把刀剑扎进她的手心里,可被妙瑾一脚踢到了手腕,刀子‘咣当’摔到了地上。

    这也不能怪妙瑾,谁让欧阳靖武功太差,又疏于练习,怎能打过在危机中摸爬滚打了一年的妙瑾。

    而且欧阳靖又生性多疑,他完全可以让春黛或者其他下人来取血,可他不想让人知道玉筒的秘密。

    妙瑾与欧阳靖的攻守战僵持不下,欧阳靖抓不住妙瑾,妙瑾也跑不出屋子。就这样两人从深夜斗到了清晨,妙瑾困的眼皮直打颤,欧阳靖更是如此,他从愤怒到不服,过了三更就变成了无奈。

    妙瑾伸出手掌比了暂停的手势,然后用另一只手比划着吃饭的动作。她被关在狭小的箱子里整整三日,下船是脚上还有些虚晃,跟欧阳靖斗到现在已是强弓末弩。

    看她要吃的,欧阳靖也察觉出自己饿不行,太长时间没有活动筋骨,如今虽饿精神头倒停足的。

    平日里他府上歌舞升平、朱门狗肉,哪里尝过饥饿的滋味,待下人把热乎的早点端上座,他与妙瑾便风卷残云般将吃的一扫而光。

    妙瑾还收敛收敛,毕竟她许久没有吃饱,突然吃太多伤身体,她抢着盛了一碗粥,夹了不同种类的小菜放进碗里便开始细嚼慢咽,只是她夹菜的速度太快,让欧阳靖有了有人跟他抢食的错觉。

    抢来的饭菜就是香,这顿早饭是欧阳靖二十几年来吃过最饱的一顿。他都开始还以自己吃饱过吗。扭曲的灵魂滋养出异常的身体,欧阳靖自这顿早饭以后,就养成了暴饮暴食的习惯。

    吃过早饭,欧阳靖精明了许多,他找来下人将妙瑾绑在椅子上,妙瑾刚吃饱饭正是困倦的时候,说不上束手就擒可也没怎么抵抗。

    她分分钟被帮到了黄花梨大椅子上。两只胳膊和两条腿分别被绑在椅子的扶手和凳子腿上。

    现在的她,只有脖子还是灵活的,以她的个性,定是要挣脱几下,谁能想到这绳结越动绑的越紧。

    她有些泄气,大大的叹出一口气,叹气的时候她就发现了不对。

    刚刚那声叹息她好像发出了音节,她想再试试看自己的喉咙是不是好了,又有些担心被欧阳靖看出端倪,只好作罢。

    奇妙的是,她发现昨晚还紧在一起的喉咙舒缓了许多,难道是药效不够?不可能啊,欧阳靖身边的制药专家上辈子她就认识好几个。

    个个儿都是名家圣手,想要毒哑一个没有内力的人,岂不是信手拈来的事。

    思绪飘像远方,久违的平静让她晕乎乎的。

    靠在椅背上妙瑾就像找到了久违的依靠,精神一下就松懈了,肉眼可见般昏昏欲睡,她太久没睡过安稳觉了,当快要瞌上眼皮时,她猛然睁开了双眼。

    不行,不能睡,她告诫自己。

    她听滕晗说过,她有间歇性嗜睡症,许久不能正常睡眠或者紧张过后突然放松都容易引起嗜睡。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呢,不能睡。

    好在掌心的疼痛让她保持着一丝清明。睁开眼时正好看见泛着寒光的刀子从她的手心往外拔。

    血、喷溅到她的脸上、衣服上……到处都是。

    如果有一面镜子立在眼前,她定能看见自己冷漠又孤独的表情。

    就像没有依靠的丧家犬。她怎又落到如此田地?

    欧阳靖把玉筒握在妙瑾满是鲜血的掌心里,只是几瞬,翠绿的玉筒被燃成了番茄色,光滑的表面也开始凸起坑坑洼洼的花纹。

    亢奋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她手中的玉筒,等到花纹凸显,欧阳靖急不可待的夺了过去。他用颤抖的双手托着染红的玉筒,小心翼翼的按着中间的花心,‘咔哒’玉筒开了。

    果然,藏宝图就在玉筒里。

    亢奋到猩红的双眼透着诡异的光,苍天不负有心人,他终于拿到了,有了这笔钱,他的军队将能配有更好的装备,到那时,什么锦衣卫,特种军都将如同他手中的蚂蚁一般、脆弱、无力、任他宰割。

    ‘咚咚咚’敲门声打断他的思绪,“郡王爷,雏鹰来消息了。”

    欧阳靖看了眼意识涣散的妙瑾,抬眼间,眼底的疯狂一扫而尽,替换的是装作谦和又不屑一顾的眼神。

    “知道了。”他把藏宝图揣进贴在胸口皮肤的暗兜里,玉筒在揣在了腰间。临走是,欧阳靖还不忘拍了几下妙瑾的脸颊,看着她不带一丝精气神的眼睛心里舒坦多了。

    在烈的女子到了他手里还不是这番模样,没意思。

    听见‘嘎吱’的关门声,妙瑾微微闭上了眼睛,待到欧阳靖与管家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她才敢坐直了身子。

    “哎呦!疼死我了。”她发出的声音如同稚嫩幼童,若不是亲眼所见谁都不会相信这牙牙学语的声音是妙龄少女发出来的。

    “怎么回事啊,我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

    妙瑾嫌弃自己丢人,赶紧把嘴闭上。

    ‘雏鹰’?雏鹰是谁,她想起欧阳靖的紧张模样,自然明白其中的厉害之处。是哪个国家的细作还是欧阳靖的得力助手?

    她要跑吗?

    这个问题一直回荡在她的脑海,她已经知道欧阳靖下一步会顺着藏宝图去挖宝藏,李显早就那里设置了埋伏,只能欧阳靖和他的大军成那瓮中鳖。

    而且,现在她又知道了另一条线索——雏鹰。

    她应该赶紧把这个消息传递出去,或者在附近埋伏,跟踪前来送信交换情报的细作,顺藤摸瓜找出‘雏鹰’。

    已经没有太多时间让她思考,现在正是守备最为松懈的时候,欧阳靖和管家刚刚离去,护卫也带走了一大半。而且,欧阳靖早就以为她失去了意识,昏睡在椅子上,更不可能留什么精锐在这里。

    若现在不走,再等到这种机会又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思绪已定,妙瑾便借着捆绑的力量,将脑袋使劲往腹部折,当嘴巴在咬在自己的腰带上的暗带时,嘴随着脑袋和身体一起向侧方扬去,一只软剑慢慢被她叼在嘴里。

    软剑本就不长,也没有那么锋利,妙瑾叼着它在手腕上绳子上研磨起来,来来回回十几下以后,她才将绑着右手的绳子割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