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轮擘水照暖窗,喔喔还如报巳时。
“大小姐,起床吃饭了。”王管事在妙瑾门外敲了两次门都没人答应,急的不行,又想到她昨晚被抱回来时的失魂落魄……情急之下推门而入。
影影绰绰间,王管事好像看见有一个男人躺在他家大小姐身边。
再看地上的鞋袜,气的头昏脑涨,他转身回到厨房拿起菜刀直奔妙瑾的房内,狗贼,今天小老就剁了你,还我大小姐清白。
王管事拎着菜刀悄悄掀开妙瑾的床帐,不由分说大喝一声,身子连带着胳膊一刀下去正往李显的面门劈下去。
大喝声震醒了妙瑾,她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王伯伯恶狠狠的拿着菜刀往李显脸上砍,当她想阻止时为时已晚。
可接下来的一幕,她和王管事都懵了,砍在李显面门的菜刀立在了空气中。准确的说是,菜刀被幽蓝色的光圈拦住,蓝光包裹着菜刀不让它再动。
王管事慌忙中把菜刀扔了出去,再看李显的眼神更是敬畏不少。
妙瑾端着手中的茶杯把水送到嘴里,“王伯伯,你为什么要杀李大哥?”
王管事见妙瑾的眼神和往常一样温和有礼,心放下一般,“小老……小老看见有一恶贼在大小姐床上……所以……”
边说话他边瞟了眼李显,“小老真不知道是李将军啊,李将军饶了小老吧。”
李显看了眼慌张的王管事,心里并未怪罪、反到觉得他忠心护主是不可多得的人物,“不碍事。”
“李大哥,你为何在我床上睡觉。”妙瑾问的天真,李显真想拍着她的脑袋说,‘想你了呗。’
心中仅剩的那点尴尬被他抛之脑后,“今日本王便进宫求皇兄赐婚。”
“这……”王管事到底是钟府老人,前一刻还在跪地求饶、后一刻便为妙瑾谋划起来。 “李将军,容小老说上一句,我家老爷逝世未有半年,孝期三年……现在成亲怕是会担个不忠不孝之名……
我家小姐尚且年幼,怕是担不起这罪责。”
虽然王管事对李显的敬畏与惧怕不减半分,可为他家大小姐出头他心甘情愿。本以为他先刺杀李将军后又驳了他的面子,不死也得被扒层皮。没想到的是,李显笑了,从大笑到狂笑不止。
笑过以后他听见李将军对他家大小姐说,“你这傻丫头哪来的福气?展舟事事依你、钟贵妃整日帮你谋划,连个老伯伯都要为你赌上性命……我亦是如此。
傻丫头,你想怎么谢我们?”
妙瑾听出他的揶揄,红着耳根郑重其事说道,“我为你们也愿以性命相博!”
王管事听完这句话扑通跪在了地上,“大小姐,小老不要您的命呐,只要你好好活着比什么都好……老爷突然就这么没了,小老真怕……真怕……”
妙瑾将王管事扶起来,“王伯伯,您放心,今后我一定活的好好的!”她想起自己昨晚的样子,歉意又多了几分。因为她知道,不管是展舟也好,王伯伯也好……所有人都希望她能好好活着。
“真受不了你们主仆二人。”李显跨着大步走出房门,嘴里的揶揄掩饰不住他声音的哽咽,“展舟在太医院,拿我的令牌过去。”
妙瑾在接住抛在空中的白色玉佩,笑的灿烂。
太医院内姜御医正命人把泡在浴桶里的展舟捞出来,展舟现在的身体不再是常见的淡黄色,而是墨绿墨绿如淤泥一般的颜色,不仅如此他浑身上下还散发着腥臭味。
妙瑾捏着鼻子躲在了王管事身后,这就是姜御医刚刚介绍的新型治疗方法?能行吗?
“小姑娘,你莫要怀疑老朽。”姜御医捋着胡子,“老朽研究十余载,研究了一套伐身洗髓解毒法,你这朋友会武功不?”
妙瑾杏眼瞪的比以往都要大,猛点头,“会的、会的。”
“那他可捡到大便宜啦小姑娘。”姜御医带着布手套去捏展舟的胳膊,“看,连皮肤都细腻了很多,啊哈哈。”
“武功会大增吗?”星星眼占据了妙瑾的整张脸。
姜御医摇头。
“武功会暴增吗?”
姜御医依然摇头。
“那……武功会变成世界第一吗?”
还是摇头,“那……御医爷爷说展舟会武功捡到大便宜是什么意思?”
“是……哈哈哈,惊喜,惊喜不能说。”
妙瑾陪御医爷爷玩了一会,觉得哄孩子太难,都说老小孩、老小孩果然不假。她到太医院时听说是姜御医帮展舟治病,心兴奋不已,因为她曾听父亲说过姜御医是他的救命恩人,为人很有趣。
姜御医已年过古稀,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的医者。在太医院里,只有御医才可为皇上治病,放眼天汉也就只有三名御医。其他的是太医、主治医师、普通医师、学徒等。
她到时很期待姜御医口中说的惊喜是什么。
午膳过后,李显到太医院与妙瑾回合,这时展舟悠悠转醒,他浑身缠满白色绷带躺在病床上,煞是吓人。
纵使是战场上摸爬滚打惯了的李显,看到他这样也以为姜御医的方子失败了。他怕看见妙瑾眼里绝望的眼神亦怕她会受不了发疯杀人……所以决定在妙瑾情绪崩溃之前敲晕她。
还未等他动手,他突然听见妙瑾大声唤着他,“李大哥快过来!醒了,展舟他醒了。”
他看见只露出眼睛的展舟眨了眨眼睛,缠着绷带的手也细微的动了几下。
“太好了,展舟你总算行了。”妙瑾把展舟抚起来,“你怎么会被埋在土里?在院长室你发现了什么?”
展舟低头看自己被捆绑的全身,竟哭出声来,他的声音细小的像蚊子。本来心情澎湃的妙瑾看到他这样,以为是因昨夜受到了惊吓,安慰着说。
“展舟,你放心,我一定替你报仇,告诉我,是谁要杀你?”
“是张辰。”展舟听到自己说话的声音又哭一通。
而妙瑾却在一旁纳闷,这洋洋盈耳、悠扬婉转的声音盖住了展舟的回答,便重新又问。“展舟,是谁要杀你?”
“张辰,张辰是倭寇。”
噗哈哈哈,“你说话的声音怎么变成这样了,像树上的小鸟,哈哈哈。”
展舟受不了妙瑾,一气之下把她撵了出去,自己蒙在被子里生闷气。怎么不仅说话声音变得像个没长大的孩子,竟连行为举止都多了些柔美与可爱?
“老姜头,你到底是怎么治疗病人的?”李显像拎鸡鸭鹅狗子似的,把姜御医拎进了空房里。
而姜御医反而没有一丝歉意,“后遗症啦后遗症,早跟你说过治病救人不是那么简单的,他这个病、需要慢慢治。”除非遇到我姜守恒、
李显看他转身想跑,就用手掌固定在他的肩膀上,“现在怎么办?”
“哎呀,放心吧,过几天他就好了。”等再做几次试验就帮他治好,“先把他放我这几天,你们去忙。”
姜御医把李显和妙瑾、王管事他们推出太医院门口,嘴里承诺着,“放心吧,过几天就能好……你们去忙、去忙啊。”
他关门的瞬间,妙瑾仿佛听到几声怪笑,她想再进去问问,还有一堆事情要去办,只好让王伯伯在附近的客栈住下,每日早中晚进去照顾一下展舟。
“妙瑾,过来。”李显带着妙瑾到京城最好的酒楼凤仙居点了一桌子的菜。
“哎呀,吃不完的,不要点那么多。”妙瑾虽然嘴上说不要点那么多,可每一样她都喜欢吃。“小二,给我们上小份,都要小份。”
“好嘞,贵客您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