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菜快上齐的时候,李显递给妙瑾一个明黄色的卷轴。
妙瑾接过卷轴左看右看并未打开,“我从未见过这种颜色的卷轴,听说圣旨才能用明黄色,真的吗?”
李显经常被妙瑾天真烂漫的想法逗笑,有时你会分不清她说的哪句是真哪句是假。但当你了解她,就会知道,她从不说假话,所有的一切、想法、语言、心情都是她最纯粹的表现。
“打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嘿嘿嘿,这要是圣旨,我不得跪下接啊,多耽误吃饭呐。”妙瑾不好意般说出自己的小心思。
“你吃你的,管那么多干嘛。”李显一个现代人,自然不在乎这些繁文缛节,一把抢过妙瑾手中的卷轴后,打开就是一顿胡念。
“这个圣旨上说啊,荣王李显爱慕钟妙瑾不是一年两年,特意求皇上赐婚,皇上一想他这弟弟终于开窍,乐呵的下旨,从即日起你们二人就是有婚约的人了,待三年之后妙瑾孝期一过立刻成亲。”
“哈哈哈,李大哥,你太逗了,圣旨也能拿来胡扯。”妙瑾边吃边笑,然后顺手接过李显手里的圣旨,“这要是圣旨,你帮我也求一个呗,让我多见见姑姑生的那两个侄儿,嘿嘿,行吗?”
李显盯着妙瑾发愣的眼睛,一个眼神飘过去,意思是:你看吧,我说是圣旨还能骗你不成。
妙瑾是真的呆住了,她从未想过圣上会同意她嫁给李显,就连她的姑姑也曾说过,李显不是良配。当今圣上可能也在想,她钟妙瑾不是良配。
她使劲眨干眼底的泪水,“圣上和姑姑是怎么同意的?就算姑姑在庄子里软禁,她也是我唯一的长辈,她同意了?”
“当然,也不看看我是谁。”李显收好圣旨揣进怀里。“钟贵妃昨日秘密回宫了,若再在庄子里住上几日,嘉康、嘉健和我皇兄怕是得再瘦上三斤。”
妙瑾瞠目结舌。“魅者这么快就解决了?”
“差不多吧。”这次到李显恍然大悟,“原来你失踪不是因为我不帮你?你一直知道这是我跟皇兄的计划?”
妙瑾有些不好意思,“也不是一开始就知道,是我搬到星瀚书院以后才想明白的……我没怨你不帮我……只是……”
“只是什么?”李显觉得事情不对,他的姑娘好像受了更多的委屈。
“姑姑被软禁以后,我和王伯伯搞垮欧阳靖茶庄的计划刚刚完成,我们怕被报复,所以想改头换面藏起来一段时间。”
妙瑾用手指抹这茶杯里的水在桌面上乱画,“我去找过你的,宫人门都不肯帮忙传话,更别说进宫了……我们着急走,就只能不辞而别了。”
“什么?”李显一个巴掌差点打翻了饭桌,“好个狗奴才。”
妙瑾把李显拉回椅子上,“李大哥,你不要生气,许是我当了谁的道儿,你可记得使臣觐见宴会时,我的跳舞裙子丢了……
宴会散场一后,我找到了,在草丛里,被火烧去了大半”妙瑾回忆着在宫里练舞的那几日,“都说一入皇宫深似海,从此高墙绝红尘,此话一点也不假。”
“所以,那时钟贵妃被软禁,你才没找皇兄求情,而是想见贵妃娘娘、让她合离?”,李显真佩服死这傻丫头的脑回路。见她点头恨不得拍她一顿,“皇兄刚登基是立过一位皇后的,文皇后母家势力在朝中极大,举国上下的文人墨客推崇的也都是文家。
但,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文家竟然想杀了我与皇兄再由文后垂帘听政。那时我尚且年幼,一日遭水便失了智,皇兄查出是文家所为,变开始派我到军营里磨炼,待有朝一日我兄弟二人联手将文家在朝中连根拔起。”
“你们成功了。”妙瑾听得一脸认真。
“皇兄是个重情义的人,虽文后想杀他,他也从未对她起过杀心,斗倒文家以后文后便疯了被关进了地牢。敏儿被送往封地,命永世不得踏入京城。”从李显的话中,妙瑾听得出,他非常敬爱他的大哥。
“那时世人只说皇兄垂心国事、全无喜怒哀乐,但我知道他只是没遇到自己喜欢的人,直到你姑姑出现……你姑姑进宫以后,皇兄整日喜笑颜开的,看一眼就知道他特别幸福。”
“嘿嘿嘿,真美好。”妙瑾双手捧着脸听得入迷。
“所以说,你莫要去劝钟贵妃合离,小心你的猪脑袋!”李显在她脑袋上抹了一把,“知、不、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关乎国之命脉。”
看着妙瑾点头,李显总算松了一口气。
白天的天牢依然黑的吓人,整间囚室唯一的亮光是棚顶上那个不足一尺的天窗。
苏炎尔仰头凝视那块光源,身体却冷的厉害。
她不明白就在一个时辰前,她还是匈奴使臣进献给天汉帝的美人,为所欲为的美人。这一刻她竟成了阶下囚。
她更不明白的是魅术为何在晋帝身上失了效,他看她的眼神明明迷离且欢愉,为何转瞬即逝就成了冷漠。
盯着唯一光源的眼睛突然疼痛无比,苏炎尔厉声骂到,“该死!我苏炎尔一定要杀了你们。”
一想到刚才的情形,苏炎尔仍然浑身燥热,她入宫已有一个整月,每日晋帝都会来看她跳舞。可不管她怎么诱惑、魅惑晋都未有与她同房的意思。
这让往日里风花雪月、幔帐红尘、**苦短的苏炎尔怎能忍的了?宫人门都是女官,整个皇宫找一名男子都是费劲的很。
今日,她终于等到了机会。永博侯觐见,皇上命他在御花园稍待片刻,她远远望去,永博侯乃真男儿,身壮威猛、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夏日里衣衫穿的少了她便看见永博的裤子里鼓鼓的,像踹了只猫儿。
她进宫已有一个月,自然知道那个时候晋帝要处理国事,从不踏出金銮殿半步。
于是她壮着胆跑到永博侯跟前,眼波如水声似妖,只是一个眼神瞟过去,永博侯就骑在了她身上。
青草被压弯了腰,花儿折了脚,冬青矮树丛却挑起了舞,正当他俩快活时……晋帝来了。
“该死!”
地牢里,这句‘该死’骂的是李显和晋帝。晋帝撞见她的好事竟然要将她押入天牢,李显更是个毒蝎心肠的小人。
竟然失手毒了她的眼睛,等她出去,她一定要杀了他。
李显曾发现魅者是用眼神魅人心魂的,他担心即使把苏炎尔关在牢里她还是会掀起风浪,于是找姜御医拿了能让人眼压升高的药粉。
晋帝撞上苏炎尔与永博侯的好事时,李显正巧拿着药粉进宫,他想跟晋帝显摆姜御医最近的科研成果,没想到一个失手将所有粉末吹进了苏炎尔的眼睛里。
这可是还没经过临床试验的半成品呐。
好在没耽误办正事,苏炎尔得了青光眼,她失去了摆布他人的本钱。
至于李显为什么不干脆杀了她、而是把她关进戒备并不严守的天牢,当然是为了钓鱼用。素樱曾说过,太守林太仆是欧阳靖的人,他就是要露出破绽引叛贼上钩。
苏炎尔因偷情被打入天牢、圣旨中也并未提及她眼睛坏掉不能施展魅术的任何词语。对于男人们而言,苏炎尔是一段风花雪月的谈资,并不影响她施展魅术和为国运者欧阳靖效力。
妙瑾和李显从凤仙居出来时天色以晚。
两人刚被赐婚正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妙瑾有些害怕,她拽着李显的手让他低一些,等到够低了,她趴在他耳边说,“我走啦李大哥,明天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