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在想不出办法,妙瑾只能求王管家,“王管家…王伯伯,那欧阳靖那般羞辱我,不给他点颜色看看实在咽不下这口气啊。”
妙瑾要坏了欧阳靖的生意,又不想人发现是上辈子的恩怨,更不能让欧阳靖发现她已知父亲是被他害死,就只能装作天真无邪、受婚事侮辱的娇蛮姑娘了。
“若姑娘想狠狠的出这口恶气,小老这里到有个办法,只是……”
“只是什么?”妙瑾问的天真。
王管事眉头一挑,“只是阴损了一些。”
“阴损?做什么?”
“小老这就再去找一趟校尉,再验一便货,验货的时候悄悄把酵子放进去……发酵以后的茶叶自然是卖不出去。
说来惭愧啊,咱们钟家做生意一向清清白白,小老想着做点坏事,这心里总是不踏实……”
妙瑾亦是如此,好人变坏不是那么容易的。可他欧阳靖害她两世,她报复回去也只是损他钱财。她是要报仇的,想亲手要了那畜生的姓名,可欧阳靖牵扯了太多势力,在没查清楚将他们一网打尽之前是不能动手的。
“王伯伯,你还记得绑架大哥和玲珑的那伙人吗?”妙瑾慎重说起报复欧阳靖的缘由。
王管事点头,当然记得,家里出了细作跟外面的贼人联手,为的是钟家的银库。
“这时候便不瞒您了……我与李将军查出那些贼人与欧阳靖开的茶铺有密切联系,或者说、他们就是茶铺的活计……”
王管事心惊,“竟有此时?”
“王伯伯可曾记得,在绑架案发生之前,宅子对面开了间茶铺?”妙瑾回忆着她带碧竹逛茶铺的事情,“我与碧竹去茶铺看热闹时发现……发现茶铺的活计都身高九尺左右,丫鬟更是貌美
那日,绑架大哥和妙瑾的贼人与茶铺的活计身形相貌都非常相似,审讯过程中李将军发现他们的右侧后腰都纹了相同的图案……那日玲珑指出的老大竟是个女子。”
妙瑾思想发空,突然什么东西在她脑子闪过,可还没抓住它就跑了。“此女子亦和茶铺的丫鬟更是相似……王伯伯只要去欧阳靖开的连锁茶铺找个伙计验验身,就知妙瑾说的是不是真的……”
王管事双眼如炬,恨得牙根直痒痒,“老小这就去,若欧阳靖和劫匪是同一伙人,那就别怪老小不客气了。”
“多谢王伯伯。”妙瑾是诚心感谢王伯伯,现在父亲过世,只有家里这些老人还在,她才觉得钟府未变……还未变得落寞不堪。
夜里三更,妙瑾被‘咚咚咚’的敲窗声吵醒。
她看着月光照在窗子上的暗影,笑了,是李大哥。
李大哥的影子与常人不同,他喜欢敲完窗和门之后侧身等着,听说是因为他小时候常常迟到、每当敲完门进教室的时候先生都会用笔去丢他,久而久之他就养成了敲门一定要侧身的习惯。
妙瑾悄悄下地,猫在窗缝那里学鬼叫,别看李显平时最爱讲鬼故事吓她,其实他才是最怕的那个。
“呜~呜~呜~”妙瑾的口技还带着她的奶声,本以为李显会开窗逗她,可院子却传来了手铳声。
她赶紧披上外衫往院子跑。
李显捧着一束海棠花站在妙瑾窗外,听到了妙瑾跟他开玩笑用嘴吹出的鬼叫声,他刚想翻窗进去,竟然发现院子里几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此时的他已武功尽失,只是个刚学会骑马的研究生。但还是壮胆大喝了一句,“谁,滚出来!”
李显掏出握住腰间的手铳,瞄准晃动的冬青树丛,他在犹豫开不开枪。他进府时跟老管家打了招呼,府上的下人都在睡觉,鬼鬼祟祟的人十有**就贼人。
可……这一枪开错了,人命关天他不敢妄为。
突然,从黑暗中射出一股寒光,是冷兵器反射的,眨眼睛、一只弩箭冲他射过来,与此同时,李显的也扣动了手铳的扳机。
“呃啊!”闷声的喊叫声逃不过李显的耳朵,接着他又放了两枪,可惜的是没打中。矮树丛不断晃动,李显又打了、可几枪子弹放尽也再无收获。
就在他低头放子弹的时候,看见地上有两个人影拿着绳子准备绑了他,跑、已经来不及了。
李显硬着头皮转身一个子弹打中了离他最近的绑匪,可另一个人手中的弓弩却对准了他的面门。
在他拿尸体挡住自己的一瞬间,‘嘭’的一声枪响了,拿着弓弩的绑匪倒在了血泊里。而他对面正站着一名女子,女子大大的杏眼冲她眨啊眨,娇小的身体朝他飞奔跑来。
她一定吓坏了,因为她呼喊的声音带着哽咽。他真没用,妙瑾因为他受惊了……而在他的潜意识中,有一名男子也在讽刺他。
‘你何止是没用啊,简直是垃圾……我在的时候,妙瑾可从来没收到过伤害。’
‘哼,那她上辈子是怎么死的?’
他脑中的声音消失片刻后重新响起,却没了刚才的嚣张,‘你我本是一人,只有合在一起才能救妙瑾、救大哥、救国救民……’
‘再等等……我想和妙瑾多待一阵。’
‘可是妙瑾爱的是我……’
‘不、妙瑾爱的是我们……’李显意识中的声音再次沉睡,他刚穿过来时就发现了自己的异常。
他对这具身体太过熟悉,乃至于就像他穿了很多年的衣服,熟悉的肌肉走向与气味。在他在马车里看见妙瑾握住展舟的手时,‘他’出现了,沉睡在他潜意识里的那个‘他’。
“李大哥,你怎么了。”妙瑾抱住李显的腰际,“还好你没受伤,快跟我进屋检查一下。”
忧虑的声音唤醒他的回忆,他摇摇头,“没事……看来京城并不安全,不如你先随我进宫小住,正好陪陪钟贵妃。”
妙瑾看着地上的两具尸体慢慢点头,“他们会是谁派来的?”
她突然想到什么,“快……翻开他们的衣服看看。”
李显愣住,他从未与死人离的这么近,扒开衣服的手有些颤抖,‘你太弱小了,保护不了任何人。’
他意识中的声音微微响起,他回道,“我知道……正因为我的弱小、你才会败在欧阳靖手里……”,可是我贪恋这份上辈子没谈成的初恋……
钟妙瑾看着尸体腰间的帝王花纹身,瞬间打起了冷战,为什么哪儿都有欧阳靖的影子,他是那么强大的人吗?她第一次对自己产生了怀疑。
“李大哥……我们能赢吗?”
李显环上妙瑾的肩膀,弯着腰用自己脸颊去蹭妙瑾的发顶,“能赢的,不管他有多少帮手,不管他要干什么,我们能赢的。”
第二日一早,妙瑾就随李显进宫请安。
钟贵妃见到妙瑾说不出来的高兴,但一想到枉死的哥哥心头不免一痛,对妙瑾自然更好了。
“姑姑,你今日身子可好?”
“身体倒是好着,可一想到你那枉死的父亲……”钟贵妃用手绢拭去眼角的泪水,“凶手可查到了?”
妙瑾摇摇头,她心里也不是滋味,可若此时抱着姑姑痛哭一气,姑姑岂不是更伤心。她只好搂上姑姑的胳膊,靠在她的肩头安慰着。
“姑姑,你放心,妙瑾定会为爹爹报仇……所以、所以你只要在宫里安安心心的好好活着就好。”莫要像上辈子那样……死的不明不白。
就在妙瑾把钟贵妃哄开心的时候,闻公公那又细又尖的声音在宫外响起。
“皇上驾到——”
妙瑾和钟贵妃起身上前跪在承乾宫正殿中央。
妙瑾低身扣头,待他抬头的时候,却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