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看够了没有?!都滚出去!林思静忽然抽出背上的长弓,当棍子一样横扫向熙熙攘攘围着的人群,还是读书人呢。先生教的是在别人豫南时幸灾乐祸吗?!全都滚!
大家都知道她是将军的女人,下手肯定不会轻,见长弓挥过来,全都跌跌撞撞的一散而逃了。
世界终于恢复宁静。
甄姒宝一直很淡定,见人走了,便开口道:你带了别的衣服么?赶紧去换了吧。
我林思静看着这个清清爽爽,站得笔直的姑娘,忽然觉得她好像和别人口中描述的并不一样。她张了张嘴,想要继续说些什么,你
刚才这里怎么这么热闹,出什么事了?
慢一步的容铮踱步来到学堂门前,只看到四散的人群。
进门看见披着甄姒宝衣服,满脸通红的林思静,和只穿着一件中衣,若无其事的甄姒宝,愣住了。
甄姒宝连忙拉着林思静催她离开:你先忙你的——有什么回头再说。
之后挡住容铮的视线,问他去打听的怎么样。
唔。这两日他老人家并不在书院当值。不过也好,他的好东西都藏在家里,咱们上门拜访,说不定更省功夫。就是不知道景山先生昨夜喝酒了么。若是喝了,现在恐怕还醉着
事不宜迟,那我们赶快过去吧。
闹了大半天,惹出一堆麻烦不说,正事一点苗头都没有。甄姒宝叹气,加快脚步就要走。
你就这么出去?容铮一把拉住了她,示意她看看自己。
甄姒宝皱起了眉。
在绝大部分时间里,她都处于一个风轻云淡的状态。像这样被小事烦扰,流露出真实感受,在容铮这里还是第一回。不知为什么,他竟觉得此时嗔恼的她,要比一直以来那副游刃有余的样子更可爱。
一件带着淡淡松香味的宽大外袍披到了她的身上。
容铮对她笑了笑:事不宜迟。走吧。
他的外袍下是一身窄袖胡服,腰间带着一把弯刀和一个宝蓝色的香囊。除去了宽袍大袖,竟看着更利落几分,加上颀长的身量,愈发夺人目光了。
两人走在街上,容铮很容易就被认出。倒是甄姒宝,刚回到宛城不久,默默无闻,只是披着男人的衣服,路人便对她的身份胡乱猜测起来。最后一致得出一个结果:这是四皇子没过门的妻子!相好!
周围讨论的声音越来越大,甄姒宝努力地想不去在意,却听见身边的男人噗嗤笑了出来:你耳朵都红了。
你闭嘴!
甄姒宝毫不留情,又给了他一个肘击。
呃啊——
容铮捂住腰侧,十分夸张地弯下了身子,声音痛苦:你,你怎么这么狠的心
围观的路人纷纷睁大了眼睛,窸窸窣窣的流言又飘了出来。
路人甲:天啊!四皇妃当街殴打四皇子!王法何在!皇家威严何在!
路人乙:你懂个龟龟。打是亲,骂是爱。四皇妃还未过门就在街上和四皇子打情骂俏,两人必定是一对神仙眷侣。
路人丙:嗯看不出来,四皇子还是个惧内的三好相公
路人丁:什么惧内!没看到都动手了吗?这分明就是个母老虎!
甄姒宝的脸红得快要炸开,赶紧过去扶容铮,小声道歉: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我不知道你这么不经打
嘿嘿。
她一凑过去,容铮忽然抬起头,冲着她傻笑了两声。
甄姒宝被气得不轻,扬手又想揍他,结果看到附近还有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只好又讪讪放下。
只能一把揪住他的袖口,拖着他使劲走:快一点,别在这里丢人现眼了!本姑娘大好年华,差点要栽在你这登徒子的身上了!
容铮知道她还在误会,打算解释:其实
到了到了!就是这里吧!
远远地,在长街的尽头,坐落着一间三进三出的小宅子。围墙有些旧了,漆白的墙面发着灰,经过长年雨水的浸泡,墙根处长满了大片的青苔,瞧着有些萧条。
但是抬头,从院子里又伸出两大枝葱郁蓬勃的树叉。在春光中扑簌着新绿的嫩叶,有着无限生机。
甄姒宝忐忑地站在门前,轻轻叩了几下:有人吗?
很快,一个声音回道:是谁?
我是甄国公家的女儿,甄姒宝。
先生,我是容铮。
没有回应。
过了一会儿,脚步声渐近,门开了。
开门是正是李景山本人。他比李亭山大六岁,今年已经四十有八,但看着却并不像年逾半百的老人,恰恰相反,穿着一身月白长袍,略带银丝的头发绾成了髻,瘦长的脸,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和一副极挺直的背。果真是个清风傲骨的人。
他冲甄姒宝微微颔首,又向容铮不卑不亢地行了一礼:四皇子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先生言重了。您便如从前那般,叫我的名字便是。容铮恭恭敬敬一还礼,又比了比身边的姑娘,说来惭愧。这些时候诸事繁忙,一直抽不出时间来看望先生。如今好不容易来一回,还是有求于您。
看得出来,这一老一少从前就认识,并且关系匪浅。
李景山略有些迟疑,目光在甄姒宝的脸上打量几许,才说道:你是甄家的?哪一房的?竟和元泽有几分相像。
这就说来话长了。容铮接过话头,大咧咧地往院里走去,咱们进去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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