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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七章 换路

    从那时起慕容琉玧就明白了,时景就是个不折不扣的疯子!

    他因爱生恨,亲手杀了自己的父母,但又留下了母亲的手链,而且一留就是十几年,在结合他提起母亲时的神态和语气,这就足以说明他仍然还眷恋着已故的母亲。

    可是时景一边眷恋着母亲,一边又能毫不犹豫的拿出母亲的遗物来作为筹码,为自己谋取利益,就是这样一个连自己最珍视的人都能亵渎的疯子,怎么能去指望他给时歌一个正常父亲所能给女儿的父爱呢?

    更何况时歌还是一个他并不爱的女人诞下的女儿。

    讽刺的是时歌还蒙在鼓里,仍然对这个曾经抛弃过自己的父亲抱有一丝幻想。

    至于他嘴中提到的父母的坟墓……

    慕容琉玧笑的悲凉,且不提时景当时恨母亲恨到能亲手杀了最爱之人,只论他当时的境遇,他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给父亲母亲挖坟立碑。

    他那时候在带着太子逃命啊,试问有谁能在逃命的时候还能给自己杀掉的追兵安葬了,那时候时间就是生命,他多浪费一分,没命的几率就越大,而对于他这种连已经死去多年之人最后一丝价值都要榨干的人来说,怎么会去在那种时候做无意义的事情呢?

    无非就是想骗自己交出时歌罢了。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脸色好差。”

    时歌担忧的声音打断了慕容琉玧越飘越远的思绪,他回过神来勉强一笑,“无妨,只是想起了一些不愉快的事情。”

    时歌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不愉快的事,方才提到时景后他先是说了些没来由的话,然后就陷入了沉思当中去。

    傻子都能猜到他的不愉快与时景有关。

    “父亲他……真的有你说的那样不堪吗?”时歌望着秋夜的星子,语气惆怅无比。

    这其实也怪不了她不信,毕竟时景是她儿时一直所期盼的救赎,她总是主观的以为父亲应该是救大昱皇室于绝境的大英雄,是始终都对自己心怀愧疚的好父亲。

    这么多年来的幻想猛然间被打破,而且还由他人口中了解到父亲不仅不是大英雄,甚至担不起好人这两个字,这件事换了谁都会难以置信的。

    更何况时歌还没有亲见眼到父亲的种种卑劣行径。

    慕容琉玧选好措辞,非常中肯的说:“他杀了臣的父母还以此为筹码来要挟,在臣眼里他自然是十恶不赦的罪人。”

    “但是您对他的看法,臣不方便左右,毕竟时景是您的父亲。”慕容琉玧就如一个聪慧的长者,悉心的教导着时歌,“臣只是想单纯的提醒您,时景他接近您的心思不纯,而且很有可能加害于您。”

    “今后您遇到的所有事都可以像这样去理解或解决,旁人的看法您只能当做建议,最重要的是您自己所看到的或听到的事实,当然,就算您亲眼看到或者亲耳听到的东西也不一定是事实,这时候就需要您用心去拨开所有迷雾,慢慢细品了。”

    时歌懵懂的点点头,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娇软道:“我好像又困了。”

    慕容琉玧顺了顺时歌微微翘起的发梢,便抱着她上了榻,“那便不要想了,闭上眼睛就休息吧。”

    时歌轻轻的“嗯”了一声,乖巧的靠在了慕容琉玧胸口,很快就甜甜的睡着了。

    从始至终她都未睁开眼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因为那股清新的墨香一直萦绕在时歌的周身,她只凭气味就能认出抱着自己的人是慕容琉玧。

    既然是他,那便可以安心的入睡了。

    慕容琉玧就像是父亲抱着玩累的女儿一样,用小臂无奈的托着怀中小姑娘不老实的臀,另一只手轻轻的哄拍着她的后背,想以此安抚下她蹭来蹭去的身子。

    奈何时歌早就睡迷糊了,哪里能知道慕容琉玧忍的辛苦,直到时歌整个人在他怀里从左肩翻到右肩找到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后这才消停了,他长舒一口气,额头上的汗水明明白白的体现出了劫后余生四个字。

    “您可真是磨人啊……”

    慕容琉玧抱着时歌从驿站的后门走出,这里停着一辆能与御辇不相上下的巨型马车,在浓浓夜色下仿佛一只通天巨兽,几近遮天蔽日的巨大车身挡住了所有的月光,马夫恭敬的提着灯在矮墩旁等候。

    其实这个矮墩对于慕容琉玧根本没有任何帮助,他抱着时歌踩在上面还有可能一个不稳摔了,还不如直接运起轻功来的方便稳当。

    马夫收了矮墩,在慕容琉玧安置好时歌后就扬鞭一抽,好在这处驿站在荒郊野外,不然这轰隆隆的车轮声肯定能引来旁人不满的怒骂声。

    慕容琉玧稳稳的扶着测躺在软榻上的时歌,怕她因马车猛然间的发力滚下软榻去。

    很快车厢里的抖动弱去,行驶的马车也渐渐平稳了,慕容琉玧刚要抽身离开就被还在酣睡的时歌一个翻身死死的压住了手,那两只纤细的胳膊就如爬山虎似的,看似无力但准头极好的缠绕在了他健壮的小臂上,末了还往自己怀里扯了扯。

    “好闻……别走嘛……”

    小姑娘睡意满满的软糯撒娇,慕容琉玧稍稍用力想抽出手臂,未果,哭笑不得的坐在了软榻旁思考对策。

    他这一想就想到了“日上三竿”,眼见着皎洁的月盘都要垂落天际,慕容琉玧实在是想不出如何在不惊醒时歌的情况下能抽出手臂,索性靠着软榻也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欲要睡下。

    软榻边的木杠也硬,慕容琉玧只好枕在了自己被压住的手臂上,他已经可以预见明早起来这条手臂估计能麻一整天了。

    慕容琉玧又仔细的闻了闻自己小臂上的气味,不禁疑惑,真是奇怪了,陛下总是说好闻,可我怎么没闻出什么味道来。

    正奇怪着,他的眼睛又鬼使神差的瞄上了拽着自己衣袖的小手,慕容琉玧看着从袖口露出的那截莹白皓腕舔了舔唇,鼻子凑上去猛吸一口。

    啊~还是陛下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