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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五章 心动

    这里比起京城干了很多,时歌又是不爱喝水的性子,还爱吃辣的,她忙活了几天后嘴上起皮还起泡,说话都有点不利索了。

    时歌撇着嘴,看着眼前的清茶淡粥一脸的不情愿。

    “陛下,还是熬过这段时间再贪嘴吧。”慕容琉玧颇为无奈的敲着小馋猫的脑袋,眼中满是宠溺。

    “好吧。”时歌蔫蔫的答应了一声。

    这几日她的乖巧慕容琉玧看在眼里,不是很明白为何一直与自己作对的陛下突然转了性子,肯听自己的话了。

    “商铺的事需要我帮忙么?”

    时歌小口小口的喝着,稍微一咧嘴干裂的口子就扯的生疼,所以她连说话都小心翼翼。

    “我自己能行。”

    慕容琉玧知道她嘴上疼,无奈的笑着摇头,都这样了还想着吃辣的,真小孩子心性。

    不过就这样长不大也好。

    两人沉默了一阵,时歌一直埋着头喝粥,而慕容琉玧总是盯着她,这让她有些不舒服。

    “你老盯着我做甚,怪不自在的。”时歌还是垂着头小声道。

    慕容琉玧不语,嘴上挂着淡淡的笑,拉过她扶着碗的手,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的摆来摆去,窗外的光打在粉白的小手上尤为瞩目,桌上两大一小三个影子像是上元节的皮影戏,不停的晃动。

    时歌眉头皱的像是被揉过的帕子,脸上的不情愿要比方才还要浓上几分,但还是乖乖的任他把玩自己的手。

    “再有半月,我就要走了。”

    慕容琉玧突然打破了一室的静默,缓缓的握住已经被揉的发红的小手,五指交叉极近温柔的握着,彼此之间没有一点缝隙。

    时歌脑子打结,一时没反应过来,眼中无神呆呆的问:“去哪里?”

    “东漠城,据说赵国溃败的军队都从那里逃往了陈国,我得先去那里看看,再做进一步打算。”

    是了,赵国虽然被打的溃不成军,可还有陈国在一旁虎视眈眈,当时行刺的只有陈国使团,赵国使团则是不明不白的死绝了。

    剩下的这块骨头更难啃。

    不知为何,时歌竟有些委屈,小声嘟囔:“我才刚来你就要走……”

    她不满的瞥过去一眼,“你自己去?”

    慕容琉玧摇头,吻了吻两人紧握的手,这才发觉手心中汗津津的,他怕时歌难受想放开,可当自己松手时另一只手却还紧紧的握着。

    “怎么,好歹我也是皇帝,不能打听打听军务吗?”时歌在桌子底下踢了踢他。

    慕容琉玧回神,脸上不喜自胜,又重新握住了那只柔荑,细心的解释道:“会留下一小队人马守城,其余的全军开拔,以东漠城为跳板直接攻打陈国。”

    “我……”

    “您不能去,那里太危险了。”慕容琉玧轻轻点上她干裂的唇,心疼的摸着。

    时歌的眼眸一下子就黯淡了,迎着阳光都映不出些许色彩来,就连喘气好像都微不可查的了似的。

    “行吧,那……”她叹一口气,转动了无光的眸子看向他,“早点回来。”

    慕容琉玧竭力压制住都快要跳起来的唇角,面无表情道:“陛下放心,臣一定早日归来。”他现在的心里乐开了花,像是抹了花蜜似的甜的腻人。

    时歌有些无措的抽回手,压在心底的愧疚又一涌而上,不敢去看他的眼睛,低声说:“你不是说马上要走吗,那就别在我这里耗了,快去忙军务吧。”

    慕容琉玧坐到这边来,支起她莹白如玉的下颌,眼对眼贴的极近,近到两人都能看清对方瞳孔里的倒影,有种照镜子的奇妙感觉。

    “不急,这半个月臣哪也不去,就陪着陛下。”

    时歌轻咳一声,主动依偎到他的怀里,心底泛起丝丝苦涩的高兴,“好呀,事先说好,你跟着我是要帮我做生意的。”

    “陛下尽管吩咐便是。”慕容琉玧用下巴亲昵的蹭了蹭她稍有湿润的眼角,“现在赚到的银子,以后给我们的孩子买糖吃。”

    时歌娇俏一笑,“那他一口牙都得烂光了。”

    ……

    大战之后的曲城少了很多人,但在最近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一番战乱后百姓们缺东少西的,而时歌开的小杂货铺子正是他们所需要的

    慕容琉玧怕赵国人情绪激动,所以大街上巡逻的卫队随处可见,他自己也时刻跟在时歌身边,生怕赵国人民意激愤之下伤了人。

    不过好在他们对大昱商人并没有太多的敌意,来买东西的大都是一脸麻木,也不讲价,给钱拿上东西就走。

    时歌挺稀奇的,国破家亡的仇什么时候这样不招恨了,她壮着胆子叫住了一个看着年岁不大的赵国人问:“小兄弟,你先等等。”

    半大的男孩穿着一身满是补丁的麻衣,眼中无光的四下寻找,好像反应慢半拍似的。

    “啊,是你在叫我?”

    时歌点头如捣蒜,尽量做出一副不喑世事的模样,“赵国亡了,你好像不是很……呃……”她想了半天还是找不出一个恰当的措辞。

    男孩这次反应倒是很快,冷冷一笑,“亡不亡国,有何区别?”

    “此话怎讲?”

    男孩张嘴欲说,但看到时歌身后侧躺着的慕容琉玧就住了嘴,摆摆手道:“你不用来试我。”

    他呆愣片刻又道:“我们没有别的要求,吃饱穿暖,你们不随意杀人,我们便知足了。”

    待男孩走后,时歌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他们这副样子,倒像是牢狱里的罪人。”

    慕容琉玧翻过身坐起,眼神锐利迫人心魂,好像能看透人心一般的盯着男孩离去的背影,“赵国王室昏庸无道,若不是有大昱的庇护,早就被他们自己的国民赶下台了。”

    “唉,都是可怜人呐。”时歌感叹,又回头问道:“那陈国是何样的?”

    穿着男子长衫的姑娘扭身歪头,拄着下巴神色慵懒,嘴中鼓着气,明媚的眸子向上挑着也不知在看什么,像是一只刚睡醒的猫儿,惬意又舒心。

    慕容琉玧的心间乱了节拍,毫无察觉的脱口而出。

    “很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