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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什么轻?

    他二皇子什么时候怕过疼!?

    这是威严、尊严,声望!

    锦白猛地直起身,抬头短短与她相视了那么一眼,柳叶眸底水墨清澈,映着火光与他。

    他慢慢盘腿坐下,没收回来胳膊,垂头默默点点着。

    轻点。

    槿格钟手一晃,差点把药掉到地上。

    她朝锦白挥了挥手,您是二殿下吗?

    锦白:...

    锦白指着自己那张脸红眼黑鼻青的面,不到一刻钟你连问了两遍,陪你回趟娘家竟连夫君都不认得了?

    本宫不是二殿下,是谁?你哥会对外人下这么重的手?

    槿因可是没留情面,下狠了手去打,好在后来振承泽拦住了,不然他现在怕已经坐都坐不稳。

    但,幸好振平世不在...

    锦白松了口气。

    不然明日都出不去这门。

    右脸上猛地一痛,他抬眼,纤细的指交缠握住绢布,轻轻的动作下,都能看到指甲上沾染的药沫。

    她的指甲粉嫩又白,未用凤仙花所浸染,尖处不长却圆滑,此刻沾了淡黄的药沫,晶莹剔透又纯净。

    点了几下,槿格钟看着他,痛吗?

    不止动作轻,声音也很轻。

    锦白喉咙上下一动,对着那双眸,鬼使神差的点头,痛。

    痛。

    他何曾说过痛字。

    槿格钟睁大眼,更轻点了一下,这也痛吗?

    别是真把人打傻了。

    锦白咽咽口水,嗓子发颤嗯了一声。

    痛。

    ——五年前的夏天,他救了她,五年前的冬天,她掩护了他。

    锦白跌在地上,将十一月的雪溅得飞起,他侧身抹了下微红的唇角,抬眼看那几人,慢慢起身,眸底墨光紧凝,再来。

    练武场,再次被四人掀起一番波浪,守在门外的宫人均纷纷往里瞅,其中就包括槿格钟。

    今日学堂放休,她裹着袄衣瑟瑟发抖站在这冰天雪地上,不为别的,只是因为,里面跟二殿下打着的,是她的两个哥。

    打了个喷嚏,槿格钟吸了吸鼻子,去看已经打了两个时辰的人。

    说实话,她不清楚为什么会打...

    可能这就是年少气盛吧!

    咚的一声,旁边人惊呼,她连忙往里瞅,只见锦白半躺在武台下,一手支持着身,一手停在唇边不远处,水眸朝上看着。

    槿因跟振平世还有一人站成一排,俯首:二殿下,得罪了。

    胜负已定,您输了。走下去,槿因伸出手。

    锦白没理他,直直站起,朝门外走,看到她时眸动了一下,背过手快步离开,小思跟在身后拿着剑,朝她眨巴了下眼,便跑了过去。

    为、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她今天可连开口都没开口!

    小妹,看什么呢?

    槿格钟回身,一袭玄衣的槿因出来,他盘着头,落了许多汗在耳边,沉色的眸有些深邃,不知是不是刚动完手的缘故,浑身带着不容进犯的气息。

    振平世提着剑跑过来,朝她挥手,钟儿,我打完了,一起去爬树好不好?

    槿格钟抖了抖唇。

    这三人好不要脸...

    三打一,能坚持两个小时就不错了,何况,其中两人也是振承泽手下的。

    还有一位...

    她看向那位不远处的男孩,正巧他眸光闪闪的,也朝这边看来。一愣,槿格钟友好伸出手笑了下,没想他竟紧紧手腕走了过来。

    你好。

    伸出手,男孩细长的眸弯起,睫毛载着湿润在光下闪烁,笑起来露出白净的牙齿。

    你好...她下意识也伸出手,一瞬有种回到现代的感觉。

    猛地,腕部一紧,她抬头,槿因侧过身挡住,代替性的握了握手,家妹还小,不宜见人,还望公子体谅。

    男孩轻笑一声,却有说不出的稳重,话也似是朝着她道:理解,理解。

    是在下冒犯了,还望姑娘见谅。

    她摇了摇头,回想他不能看见,便道:公子言重了。

    ‘好有礼貌...’

    什么礼貌,里面最无赖的就是他了,要不然锦白能被群殴?还让要我修复心...

    ‘?修复心’跟在身后准备离开的槿格钟脚步一顿。

    ‘锦白出事了吗?’

    ...小白望了眼前面的三人,指尖在唇边话筒揉几下,默默道:对,你要去看看他吗?

    她低头凝了下,看看身后,又朝前走,‘不了。’

    宫中里里外外这么多人,不用她操心。

    小白:他现在挺不好的。

    小白:而且不止是身,心都碎成片了,好难修的。

    槿格钟又停下来,‘你是想让我去看他吗?’

    嗯...

    ‘早说嘛。’

    她小跑上前,对槿因说要去娴成那里,因为是在宫内,他便也放心,嘱咐几句便先回去了。

    只那位男孩看着她,眉眼弯下,看似是笑着的,却又不像是。但没注意那么多,她便去了锦白宫内。

    华妃告诉她,锦白回来后把自己锁在屋,谁也不让进。

    看样子...是真的心碎了。

    不过是她两个哥给打的。

    槿格钟摸了下泪,默默打开门准备收拾碎渣。

    殿下?

    屋内阴暗暗的,门缝的光打在桌上,空荡沉寂。她没关门,身子往里面探,眸往左右撇:二殿...

    她在门边看到了锦白。

    此刻正蹲坐着,半张脸从臂膀出来,眼眶红红看她,张口再是沙哑的声音,你怎么进来的?

    槿格钟慢慢进来,才见到里面坏了的锁,??

    里面竟是锁上的?

    世上没有我不能开的锁?

    ‘...’她看着锦白:殿下,如果臣女说是锁先动的手,您信吗?

    锦白:...

    锦白重新又抱住了自己。

    她靠在不远处,也坐下,学着他蜷缩起身子。良久,锦白忍不住抬头看她,你进来,做什么?

    槿格钟也看他,眨巴了下眼,安慰您啊。

    ?锦白抖了抖唇。

    那你好歹也张个口啊!?

    殿下,许多道理您都懂理解,但有些,臣女说多倒会让您更难过。她枕着胳膊,发丝从厚袄冒出垂在地上,而且,臣女才八岁,着实无法用道理来说服您。

    道理是道理在人心中,但即使是木头,它也会痛,何况是有血有肉的人。

    有时候,我们并不是不懂道理,而是懂,却不会用。她靠近了些,疼痛会麻痹大脑的理智,殿下,在伤心躲起来之前,我们先把伤处理下,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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