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止要去看他,要对他千万般感谢才行。
但...
唐渝握住两只胳膊把她拉起,抬头道:此事若让你爹知道,怕是要跪祠堂了,你今晚便悄悄去,不要让别人发现。
那哥的人该怎么办?她指了指空荡荡的门口。
哪里是你哥的,外面都是你娘我精挑细...唐渝:精挑细选过来掩护你的。今日便看你不对劲,跟我解释时也啰啰嗦嗦不着调,二皇子说解释也不解释,光往你这边瞅,整张脸红得不像话,原以为是威胁你的,怎想是求助你。
你倒也是,不开口还好,这一开口让他不止挨了一顿。她叹了一口气,眼底水晕开了光,将手从发滑到脸颊上,轻轻揉了起来,钟儿,你跟娘一样,嫁了位好夫君。
槿格钟垂头,睫毛颤了颤。
唐渝伸手给她塞了个东西,呐,这是金疮药,他在西苑的客房,你去的时候要小心,千万别惊了你哥。
她一下握紧飞快的点头,便提着裙小跑了过去。
去的时候地面很滑,许是因为天暖了的原因,雪都融成水又被夜间的冷风封成碎冰,她不高的花盆底踩着,一路都有小滴哒的声音。
迷雾从月前散去,光洒到了西苑的几棵老槐树身上,石桌也泛着片璀璨的星河。一抹白色哒哒跑来,轻微打破这片寂静,她惦着水一步一步靠近角落间屋,慢慢推开木门,钻了进去。
晃——靠在门上,槿格钟呼了几口气,看向里面,朝被珠帘挡住的木床轻唤:殿下?
殿下,你睡了吗?声音有点微喘,她缓了缓才站起,拿袖子擦几下唇边,伸手去掀开帘往里头走。
床上有个裹得严严实实的大物。
戳了戳,槿格钟:殿、殿下?
大物:...
槿格钟:你还好吗?
大物翻了翻身,一只手从上头扒开,露出张黑青黑青的脸,看她的时候还矜了矜鼻子,水眸沉沉的,你觉得呢?
槿格钟莫名后退半步。
这声音...委屈极了。
就像小孩子被欺负了一般。
哦,他确实是被欺负的。
她赶忙掏掏袖兜,举起青瓷小瓶,殿、殿下,药,金疮药!
师傅——嘶!他扶着腰慢慢坐好,拉住过来的她问:师傅让你给我送药了?
没有。
那你娘放你出来的?他默默接过药。
槿格钟看看左右,便去桌前点燃烛,护着火光走来,放在床边的凳上,站不稳,便弯腰滴几下在上面,娘虽然要我不理你,但早早备好了药在门外等我。
她轻笑了下,连蜡都抖歪了:殿下,她也是爱你的。
她低着眉眼,睫毛像羽般划过弯曲的山岭,晦暗不明的烛光跳动在皮肤上,引人能看清她脸上的绯红。
若不知她是刚从外来,定要以为这是羞的了。
锦白很快就揉起眉心,灭了这个想法。
她会害羞?
——天方夜谭。
把蜡烛扶好,她起身拿过他手里的药瓶,只指尖轻轻的滑过碰触,便让一直在被窝里的锦白寒得抖了下。
他一把握住那只正拔瓶塞的腕部,蹙眉抬头。
怎么这么凉?
这句话没能说出来。
原是屋内方才无光的缘故,没能看清,只知道她穿得身素白而来。现一只烛火摇曳不稳晃在不远处,形成小圈渐散开将他们包裹,露出她皮袄下的淡黄中衣。
没错,三月初冰雪尚未融化的天,她里面只穿了一件中衣过来。
怎、怎么了?槿格钟看着忽然起身朝自己走来的二殿下,下意识后退半步,僵硬握着药瓶。
锦白那张脸,本来就被打得青黑,现在不知是不是烛光的缘故...衬得更黑了。
快步走来,他甚至连鞋都没穿,那双水眸凝着她看。
不会是要打她吧?
这、这也是说得过去,对吧。
她闭眼把药举起,当挡箭牌一样使着,殿下,可不可以看在这瓶药的份上,给我留个干净的脸?
不然爹看到了,没法解...
身上落了个重物,她眼开了条缝去瞧,只见脖间两只大手拽住厚暖的棉花被,把整个身子牢牢裹住,被里余温便这么落在了她心里。
想什么呢?见她不说话,锦白把她长发从里带出,一边沉沉的道:出来不穿好衣服,下次见了...
他胸前的银白花纹在眼前起伏,槿格钟伸手搭在左心室上,隔着衣衫去感受它有力的跳动,抬头,她朝因为这动作红了耳廓的锦白问。
殿下,你是真的吗?
二殿下的心跳得飞快,用那张看不出到底是绯红还是伤口的脸,抖了抖唇对她张口,什、什么真,你,本宫告诉你,这里虽然是槿宅,但、但...
他看着槿格钟越来越放肆的笑容,弱弱把下句说完:但本宫也是有力量的...
力量?
什么力量?在这里,他要是敢动手,无疑是在老虎身上拔毛!
槿格钟把他拉到床上,放下棉被,只扯紧了皮袄,坐在床边拔着药塞,眉眼低垂在烛光里。
她突起的手骨节,像樱桃点在上面泛起淡淡的粉晕,指尖发抖去抠赤色布塞,衬得她那双手如白玉般。
他刚伸出胳膊,便听到碰的一声,只见她拿着药塞,淡红唇角微微勾起,从嗓间发出轻轻笑音,像是抬头,便会甜甜的举着药,对他笑:殿下,开了。
但事实是,槿格钟打开之后,就垂头自顾自唇勾了那么一下,便伸手去拉他胳膊,大方的卷起衣袖,露出结实的手臂。
锦白:...
他捂住脸。
到底、到底在想什么...
臂背上传来湿润的清感,偶尔会有柔荑触碰的凉觉,他无意缩了下手,这一动两人都愣住了。
锦白以前皮,经常跟人切磋后带着一身伤回来,有时不想让华妃看到,她就悄悄帮着处理伤口,处着处着就习惯了。
无论多触目惊心的伤,他都很少退缩。
如今这么一缩,注意到现在的姿势,衬得周围夜静极了,整个屋内唯有火烛微微发出滋哒声。
槿格钟咽了咽口水,抬眸睨他,那我...轻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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